正文_第五十五章:局勢

送走方淩,秦攀將寶劍供奉在祠堂中,折去後院偏房,丫頭攔了她,“大人,夫人才將睡下。”

秦攀看了看日頭,此刻已經是正午,“夫人昨夜又沒好睡嗎?”

“自梅家出事以來,夫人便整宿整宿不能安睡。”丫頭說著說著,眼淚便又出來了,跪倒在地,“楚家已經沒了,如今梅家也沒了,夫人能依靠的,便隻有大人了。”

“你先起來,好好照顧她。”秦攀神情如常,看了看房間門,便轉身離去。

祥嬪的案件,從始至終便是個巨大的陰謀,背後牽扯的人和事,都不是他區區一個秦攀能撼動的,即便查清楚了,也不能為梅家人討回公道。

這些道理,楚歲不懂,但他卻不得不考慮。皇上有心扶持,他也就半推半就地應了,一半原因在瞿良邪身上,她入了後宮居了高位,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之地,自己在朝還能幫襯一點。

一半原因,便是楚歲。

梅家那件事,背後的人,不是公孫正便是墨玉田,或者二人都參與其中,要想扳倒他們,除了依靠皇上,別無二法。

隻是此事並非一朝一夕之事,隻能慢慢地等,等一個更為合適的時機。

不僅是秦攀在等,墨玨也在等,朝中大權三分,墨玉田握了軍政大權,兵部是他的人,而公孫正控製著刑部和吏部,工部的人則是墨玨的人,禮部尚書雖是墨家的人,但侍郎錢妲佑卻是忠於墨玨的。

而墨玨有掌管戶部的瞿銘相助,如今再有秦攀為他分憂,如此算下來,三方勢力算是鼎立,誰也不敢輕易撕了臉。

可如今加上一個瞿良邪,也就等同得到了蜀地的支持,雖然遠且力薄,若運用的好,也不失為一個牽製眾人的方法,若再以此拉攏各地的藩王,則可叫他們忌憚。

這也是為何公孫家與墨家皆不願瞿良邪入宮的原因。

朝中形式複雜, 瞿良邪一一分析開來,卻也覺得分外明朗。隻是這後宮中的女人,卻叫她有些看不透了。

“秦姐姐這是做什麽,力保令尊的是公孫閣老,姐姐要謝,也該去玲瓏宮才是。”

垂眼看著跪在地上秦湘蓮,瞿良邪聲色不

動的坐著,那日回去,墨玨罰了秦縛一年供奉,苔杖三十,禁足三月,卻未動他的官職。

今兒一早,秦貴人便捧著幾盒珠寶來福蕊宮,口口聲聲要謝她救了父親。

“嬪妾雖然身處後宮,對於朝中的事也略知一二,父親所犯是死罪,若無娘娘,恐怕就不是罰奉這般簡單了。”

瞿良邪抬了抬眉眼,眼中溫柔含笑,“姐姐先起來說話吧,你這樣,本宮脖子也怪酸的。”

沁兒便上前將秦貴人扶了起來。

“想必姐姐是高興的糊塗了,朝中之事本宮沒有可插嘴的地方,姐姐關心令尊是孝道,可若是關心過頭了,便是僭越了。本宮入宮時間短,資曆尚淺,姐姐應該輪不到要本宮來教導姐姐如何遵守宮規罷。”

她聲音雖柔,卻是句句不容沙子,一雙眸子平靜地落在秦貴人臉上,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這……”秦貴人啞然,瞿良邪如此滴水不漏,竟叫她一時間無話可說。

“這些東西,到底是姐姐的一片心意,還是送去玲瓏宮才好。”瞿良邪說完,便拾起一旁的書又看了起來,沒打算再理會秦貴人。

秦湘蓮碰了一鼻子灰,隻得悻悻地告辭。

沁兒送她出去,在門口多待了一會兒,不多一會兒,林路便回來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便進去回了瞿良邪,“小姐所料果然不假,那秦貴人離去沒多一會兒,玲瓏宮的淳芳便找上了她。”

笑著擱下書,瞿良邪道:“果然如此,上次她求我為她父親求情,我一旦開口,便是後妃幹政的大罪。此番她又來謝我,一心要將我往幹政的罪名上推,這個秦湘蓮,心機著實深。”

沁兒道:“她抵多不過是顆棋子,心機真正深的人,是玲瓏宮那位。”

“公孫玲瓏。”瞿良邪呢喃著這個名字,從一入宮那日,二人之間便是水火不容。“宮裏的幾個丫頭,可查過了?”

“奴婢都查過了,身家都還算清白,有機會接觸到小姐那碗茶的,也就是林路,珠珠,和采追。”

“林路是皇上的人,絕不會做這樣的事。”瞿良邪插了一句嘴。

“奴婢還未發現珠珠

有什麽不妥,隻是采追這個丫頭,似乎在悄悄和宮中的侍衛來往。”

瞿良邪皺了皺眉,宮女和侍衛來往是宮中大忌,若是被發現了,連她這個主子都脫不了幹係。

“可查出那侍衛是誰?”

“隻知該是負責清修院安全的人,具體是誰,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想個辦法抓現行。”瞿良邪涼涼道,有人要自毀前程,犯不著搭上她的前程,“抓了之後,莫要聲張,找個借口將那侍衛打發出去,采追若是機靈的,便知道分寸了。”

“小姐,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人不是采追?”沁兒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姐這樣說,分明是想放過采追。

“是不是她下毒,我也不敢肯定,但眼下最為要緊的,是斷了她不該有的念頭,否則一旦東窗事發,殃及了池魚便不好了。”瞿良邪長歎一聲,柔聲說道。

“奴婢明白了。”

可還不等瞿良邪去抓采追現行,卻有人先抓了她的的現行。

公孫玲瓏押著采追及一名侍衛進入福蕊宮時,眼角眉梢仍舊洋溢著張揚,眼眸中更有得意之色,“本宮以為,經由祥嬪一事,皇貴妃知道如何調教自己宮裏的人,可奴婢就是奴婢,隻會上行下效,卑賤到了骨子裏。”

瞿良邪坐在榻椅上,淡漠地看著她,“天兒熱,皇貴妃先喝口茶潤潤唇,擔心閃了舌頭。”

“本宮的舌頭不要緊,倒是皇貴妃的名聲有損呢。” 公孫玲瓏也不行禮,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緊隨她進來的秦貴人行了個禮,夢嬪卻恍若不見瞿良邪一般,隨著公孫玲瓏入座。

瞿良邪伸手取茶,隨意一問:“頭前田貴人是因何被打入冷宮的?”

沁兒祛了夢嬪一眼,揚長了聲音道:“田貴人以下犯上。”

“可惜了那幾道菜肴。”瞿良邪幽幽一歎。

她提起田貴人時,夢嬪便有些坐不住,此刻更是臉色煞白,連忙起身行了個禮,“嬪妾見過皇貴妃。”

公孫玲瓏瞥了夢嬪一眼,暗道不中用的廢物,眉眼一揚,指著下頭跪著的采追道:“皇貴妃,你宮裏的人,卻做出這樣的醜事,就該當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