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二章:隔閡
瞿良邪心痛地閉上眼,點了點頭,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那樣的情況下見到璉哥哥的生母。
那陰暗潮濕的小房子,蓬頭垢麵的婦人,竟然就是當年名動殷都的女子,先帝最寵愛的德妃。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如果她早些發現,早就想辦法將太妃接出宮去,必定不教她受任何罪。
沁兒自然知道小姐心中難受,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小姐不要太難受,如今既然知道了,想辦法將太妃救出來便是,眼下還有關鍵的。皇上來傳話了,要你明日去坤寧宮陪陪皇後。”
瞿良邪滿心思都是德太妃的淒慘模樣,哪裏顧得上墨菲,隻陰冷道:“好一個皇上,昔年璉哥哥還誇他最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卻不知原來如此薄情寡義。”
沁兒聞言,知道小姐心中肯定有恨,不由得說道:“後宮的事,皇上一向不大理會的,前頭有太後,後頭有公孫玲瓏,她們要瞞著皇上整治太妃,也並非不可能。”
瞿良邪如今哪裏還聽得見去她的話,涼涼冷笑,“他那樣聰明,誰能瞞的了他。”
見解釋無用,沁兒便也不再說話,隻是吩咐人早早準備好明日去見皇後的事。
一夜難眠,翌日一早,瞿良邪還是梳洗打扮,去了坤寧宮。
她至坤寧宮一入正廳便見了盛裝臥坐在鳳榻上的墨菲,竟是臉色慘白眼中晦暗,毫無從前的朝氣蓬勃。
她微驚垂眸,堪堪行了個禮,“臣妾參見皇後,願皇後萬安。”
“幾日不見,瞿姐姐便這樣與我生分了嗎?”
見瞿良邪滿臉的漠然,墨菲心中傷感,她最怕的便也是這樣的事,才會一醒來就要找瞿良邪。
瞿良邪不欲多說,沁兒忙解釋道:“皇後娘娘多慮了,小姐昨夜被夢魘所擾,一夜不曾安睡。”
墨菲聞言更是大驚,要瞿良邪過去坐。
正在此時,外頭也無人通報,竟是墨玨回來了。見瞿良邪臉色不是很好,關切問道:“夫人這是怎麽了?”
聽到墨玨的稱
呼,墨菲本就蒼白的一瞬間更加白了。在民間,夫人是丈夫對妻子的稱呼,玨哥哥這樣喚瞿姐姐,分明是將她視作自己的妻子。
瞿良邪依著規矩行了禮,卻不肯多說一句,甚至連看都不看墨玨一眼,麵色冷漠。
墨玨暗道奇怪,近日來他並未得罪她,昨兒個還讓瞿夫人帶著瞿少塵入宮見她,按理即便她不對自己感恩戴德,也不該對自己這個表情。
墨菲心中雖然詫異墨玨對瞿良邪的稱呼,到底還是沒多在意,笑道:“瞿姐姐昨夜被夢魘了,也不知是夢見了什麽,嚇成這個樣子。”
墨玨挑了挑眉,他見過瞿良邪夢魘時的樣子,確實十分痛苦。多看了她一眼,便也不追究了,行過去坐在榻邊,關切地看了看墨菲,“太醫說你不宜多動,怎麽起來了。”
墨菲道:“因為瞿姐姐要來,特意起來的,隻是看瞿姐姐今日狀態不是很好,玨哥哥也讓葉雲給她瞧瞧吧。”
墨玨心想也是,夢有多思之慮,瞿良邪這樣的人,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積壓在心中,時間一久,難免成了心病。
“方淩,去把葉雲叫進來。”
“不勞皇上與皇後掛心,臣妾無礙,若無別的事情,臣妾可否先行告退?”一想到德太妃的淒慘狀況,瞿良邪實在沒有辦法以平常心麵對墨玨。
對墨菲,她也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見她如此,墨玨也不好再說什麽,隻道:“你回去好好歇息。”
瞿良邪行了個禮,便告辭去,什麽也沒說,
“玨哥哥,瞿姐姐是不是討厭菲兒了,以前她見我都挺開心的,為什麽這次笑都不笑了?”墨菲有些難受,皇姑母常和她說,後妃都是帶著目的入宮的,要她不要與人親近,保不準那日便遭人暗算。
但對於瞿良邪,皇姑母卻說她可以親近,她在這後宮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不易有了個瞿良邪,難道也要被她討厭嗎?
墨玨揉揉她額前的碎發,笑道:“你也看到了,你瞿姐姐臉色不大好,許是但真有事,不要想那麽多,
相專心把身子養好。”
話是如此說,墨玨心中卻十分的在意,瞿良邪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令她對自己的態度毫不掩飾。
不是生疏,而是深深的厭惡。
回到福蕊宮,瞿良邪便讓沁兒帶些東西去罪庭,讓他們好好安置德太妃。
沁兒才走,墨玨隨後便來了。
“什麽事竟然教夫人發這樣大的火?”
瞿良邪起身行了個禮,神色仍舊淡漠,“夫人是丈夫對妻子的稱呼,今後皇上還是不要這樣喚妾身了,叫人聽了去,妾身罪可大了。”
墨玨皺了皺眉,神情嚴肅起來,“究竟怎麽了?”
瞿良邪深吸一口氣,強壓住一腔怒火,“妾身想見璉王爺的生母,德太妃,皇上可允?”
她直直地盯著墨玨,想著他可能用什麽理由來搪塞自己。
墨玨一愣,驚詫道:“德太妃三年前便去世了,你不知道此事?”
瞿良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半晌,才道:“三年前便去世,那妾身在罪庭見到的那人是誰?”
“你見到誰了?”墨玨深知問題便出在這裏,忙又追問下去,“你去罪庭又做什麽?”
瞿良邪便將祥嬪的話告知墨玨,隻是隱去了那首詩,隻說祥嬪生前,曾要她去罪庭看看。
“璉弟去世後,德太妃心思鬱結,不久便去了,她的牌位就供在祠堂中,你若不信,大可去看看。何況即便她還在,也該在太宸宮中,怎麽會在罪庭!”
見瞿良邪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說辭,墨玨攬住她的肩膀,“朕叫人把你看見的人帶來,是不是德太妃,立馬分明了。”
瞿良邪退後一步,顯然她戒心還未消去,聞言點了點頭。
墨玨立即吩咐人去罪庭將人帶來。
期間瞿良邪一言不發,如果那人不是德太妃,那祥嬪為何騙自己,如果是德太妃,那她三年前便死了的事情,又是怎麽回事?
這一切都太亂了,令她難以理清楚這其中複雜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