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八章:哥哥

至後院涼亭處,果然有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泊,可真真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林路著人去煮了涼茶來,又貼心地拿來一本書,恭敬立在一旁伺候。

瞿良邪瞧著書,隨口問道:“這兩日皇上在忙些什麽?”

林路立即道:“還不是為了西北那五萬兩銀子的事,墨寧少將還未找回,朝中卻有人彈劾,說是墨寧少將監守自盜。也是可憐了墨相,自己兒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還要被人扣上這樣殺頭的罪名,他如何肯!”

瞿良邪心裏好笑,公孫家與墨家在朝中水火不容,有這個機會,公孫家還不緊緊抓著不放,若能除去墨寧,隻怕墨玉田自殺的心都有。

她十分好奇,墨玨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聽皇上的意思,似乎有意讓秦大人去查這件事。”似乎看出了瞿良邪的心思,林路又道。

瞿良邪微微一愣,隨即唇邊漫開一絲淺笑,物盡其用,這四個字送給兄長,再合適不過了。

“嬪妾參見皇貴妃。”

瞿良邪轉頭望去,卻是秦貴人已經來到亭子外頭,正屈身行禮。上次的事她還沒來得及細問,眼下趁此機會,便正好。

“嬪妾見娘娘獨自一人出來,想和娘娘說說話。”

瞿良邪示意林路下去,笑道:“上次和姐姐的話才說到一半,本宮還正想著,什麽日子姐姐得空了,再和姐姐說說。”

秦貴人入涼亭就坐,聞言卻是臉色煞白,唯唯諾諾道:“娘娘,上次的事也是嬪妾胡亂聽來的,娘娘也權當嬪妾胡言亂語,聽過後便忘了吧。”

瞿良邪細細打量她,一身軟紅綢緞配著墮馬發髻,是個溫柔如水的美人兒,隻可惜眉梢卻帶著淡淡的憂愁,想必這些日子,她都不安心吧。

“既然是胡亂說的,那姐姐想同本宮說什麽?”她不動聲色的合上書本,柔柔眼眸深不可測。

秦貴人四下一看無人,起身便跪在地上,言辭懇切道:“懇請皇貴妃救救家父!”

“姐姐這是座什麽,快快請起!”瞿良邪忙去將她摻起來,

暗道今兒個這是怎麽了,一個楚歲,一個秦貴人都來求自己。

“家父奉命押送銀兩,無端陷入風波之中,如今墨寧少將失蹤,銀子也沒有追回,皇上與墨家必定遷怒於他。聽聞皇上派遣秦攀秦大人為審理此案,娘娘與大人是舊識,懇請娘娘為家父美言幾句!”

秦貴人說話間眼眶紅了。

瞿良邪卻微微蹙起眉頭,她和秦攀的關係,雖不是什麽秘密,但也不是什麽公開的事。這宮裏,但真沒什麽秘密可言。

“朝中之事,本宮也無權幹涉,貴人不若去求求皇上,皇上素來公正,若令尊無罪,自然不會牽連的。”她不動聲色地拒絕道。

“嬪妾何嚐不想去求皇上,可皇上這些日子,不是在白宮同眾位大臣商議,就是在坤寧宮陪皇後,嬪妾如何敢開口。”秦貴人憂心忡忡道。

“你這樣說,本宮也無可奈何。”瞿良邪喟歎一聲,又安慰道:“秦大人也是個公正嚴明的人,想來不會徇私,姐姐實在無須擔心。”

“但是……”

秦貴人的話還未出口,沁兒便匆匆跑來,喜形於色,“小姐,夫人和大公子入宮了,此刻已經在福蕊宮候著了。”

瞿良邪又驚又喜,自她入蜀,便再也沒見過母親和哥哥,就連上次悄悄回到殷都,也不曾入府相見。“他們怎麽能入宮?”

“按照慣例,位在貴妃以上的,侍寢後,會準許娘家人入宮探望。”秦貴人眼中淚霧還未散去,卻催著瞿良邪,“娘娘快些去吧。”

瞿良邪按捺不住喜悅,全然忘了旁的事情,便同沁兒離去。

他們一走,一個丫頭便來到涼亭之中,正是公孫玲瓏身邊的淳芳。

淳芳一入涼亭,見了秦貴人也不行禮,隻漠然地問道:“她可應了?”

秦貴人搖了搖頭,“她以後妃不得幹政,拒絕了。”

淳芳皺了皺眉,“貴妃娘娘說,隻要瞿良邪插手此事,便是後妃幹政,那就是重罪,要你務必引她如套。”

說完,也沒有等秦貴人的話,便徑直離去。

秦貴人涼涼發笑,瞿良邪何等聰明的人,怎會中了這麽明顯的圈套。

瞿良邪才出未央宮,便見瞿少塵在一旁的柳樹下候著,便讓沁兒帶著轎夫先回去,自己與瞿少塵步行。

沁兒是拗不過自家小姐的脾氣,又想著有大公子在,出不了什麽事,便先行離去。

瞿少塵比瞿良邪大了三歲,家中獨子,卻自小被瞿銘嚴厲教養,沒絲毫嬌奢脾氣,對這個妹妹也格外的疼愛。

“微臣……”

瞿少塵的話還未說完,瞿良邪便上前一步將他拖了起來,“哥哥要說這話,便是折煞了良邪了。”

瞿少塵便退後一步,不再行禮,隻是站立時不肯同瞿良邪並肩,“娘娘入宮多時,後宮諸事可還習慣?母親整日在家念叨,生怕你有個萬一好歹。”

他雖疼愛這個妹妹,可到底沒有血緣關係,素日裏不肯太過親昵。但眼底話語中流露出的關心,卻不是假的。

瞿良邪苦笑道:“妹妹不過是入宮,哥哥與母親竟說的似上戰場一般,哪有那麽嚴重。”

“後宮不是蜀地,自古便是是非地,躲也躲不掉的,你也該做些準備。”瞿少塵眼中難掩擔憂,“母親也是怕你在宮裏吃虧。”

瞿良邪聞言心中一涼,暗想自己自小便隨性而為,隻要不是多出格的事,家人都不曾多加約束。如今想來,竟是自己一直以來惹了他們擔心。

想到這裏,到了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難得俏皮一笑,道:“邪兒會一切小心的。”

看著女子臉上露出昔日的笑顏,瞿少塵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無奈地伸手理了理她的發,“也是,從小到大,你也叫人放心。”

語畢,見四下無人,他壓低了聲音道:“劉德一事已經處理妥當,隻是他如何也不肯說出,背後主使之人是誰。”

瞿良邪點了點頭,便道:“隻要留著他的性命,自然有弱點可尋,哥哥不必著急。”

瞿少塵點點頭,隨即嚴肅道:“雖然信中聽你提及,但不甚清楚,娘娘可否詳細說說,當時發生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