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3章:決絕
她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哥?”語氣終於不再淡然,而是有些恐慌起來,隱隱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什麽了。
“蘇雨傾,從結婚到現在,你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麽?”
淩子軒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波瀾不驚,但卻讓蘇雨傾的心狠狠一痛。
剛剛蘇雨傾在說那些話的時候,想過淩子軒可能會有的千萬種反應,可是對現在這樣的局麵卻始料未及。
“我……”
蘇雨傾想解釋,可是翻遍了腦海中所有的東西,也找不出一個恰當的理由。
等了一會兒,淩子軒知道蘇雨傾不能給出一個解釋,轉身走出房門。
蘇雨傾想叫住淩子軒,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資格挽留,隻能眼睜睜看著淩子軒關上房門,離開。
或許是氣到了極致,也或許是對這種局麵早已麻木,就連淩子軒自己也分辨不出現在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隻知道心裏很是平靜,甚至在剛剛離開的時候還輕輕地給蘇雨傾關上房門,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氣和怨氣。
人就是這樣,在發怒的時候總是會做出各種衝動的事情,就像淩子軒剛才那樣完全失去理智,差一點強了蘇雨傾。
可是當一個人氣到極致,反而會莫名平靜下來。就比如很多夫妻,假如丈夫做了什麽令妻子生氣的事情,妻子如果大吵大鬧,那就代表這件事還有轉機,如果妻子反常的平靜,不吵也不鬧,那這兩個人基本上已經沒戲了,任何人也勸不回來。
吵鬧,代表著還有希望,希望通過吵鬧讓對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進行改正;平靜,則代表著絕望,心裏早已經對對方不抱任何期望了。
此時淩子軒的心境究竟是不是絕望,連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雖然門擋住了視線,可淩子軒離去時背影卻已經深深地烙在了蘇雨傾的心裏,那個背影是那樣的決絕,離開的腳步是那般的堅定。恐怕窮極一生,這個畫麵在她腦海都會揮之不去。
蘇雨傾不禁懊惱地想哭,剛剛怎麽會覺得這樣做就會讓淩子軒高興,她雙手抱住頭,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裏,其實她更恨不得把這個短路的腦袋砍下來,狠狠地踢它兩腳。
她想把事情從頭縷一遍,找出補救的辦法,可這個可恨的腦袋卻選擇再次罷工。
“蘇雨傾,從結婚到現在,你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麽?”
淩子軒的這句話不斷響徹在她的耳邊,當時隻覺得淩子軒的表情和往日無異,平靜而又沉穩,可現在愈想愈覺得,那個表情是那樣的觸目驚心,清冷、疲累而又絕望。
許久許久,她都無法思考任何事情,以往的淡然和平靜也拋棄了她,唯一陪伴她的隻有淩子軒的那句清冷而又絕望的話語。
從很小的時候,蘇雨傾就特別討厭“丫頭”這個稱呼,聽起來像古代的丫鬟一樣,可淩子軒卻整日把這個難聽
的稱呼掛在嘴邊,她越反對他就叫得越歡暢。
所以,自她懂事以來,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淩子軒不再叫她丫頭,可今天當淩子軒終於不再叫她丫頭,而是叫了她的名字時,她卻覺得自己的名字是那樣的刺耳,那樣的不習慣,還沒有那一聲“丫頭”來的親切。
這個時候,蘇雨傾的手機又不知死活地響了起來,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它的主人對它全是憤恨和怨念,要不是因為剛才的那通電話,她和淩子軒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沒把它摔了它就該慶幸了,還想讓她接電話,門兒都沒有。
因此蘇雨傾對鬧騰的手機根本就不予理會,繼續接著往下懊惱和自責。
從小到大,淩子軒叫過她雨傾,叫過丫頭,傻丫頭,臭丫頭,死丫頭,也叫過她雨傾,但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連名帶姓的叫過她,這次應該是真的傷到他了吧。
可是那個惹人厭的手機卻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一遍又一遍,似乎也和蘇雨傾嘔上了,隻要蘇雨傾不接電話,就堅決誓不罷休。
在手機第三次響起的時候,蘇雨傾終於忍受不了了,恨恨地跳下床,連鞋都沒穿就直接奔向桌子上的手機,拿起手機就想直接關機,可無意間看到來電號碼後就頓住了,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按下了接聽鍵。
再說淩子軒,從家裏出來後就徑直走到車邊,想離開這個地方,到哪裏都好,隻要離開就行。
可是發動車子行駛了不遠,淩子軒就在無意中瞥見了陰沉沉的天空,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雷陣雨,那個死丫頭那麽怕打雷,她一個人在家又該不敢睡覺了,說不定又會像上次一樣,一個人坐上一整夜。
想到上次蘇雨傾在睡夢中的脆弱,淩子軒不自覺就把車熄了火,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連他自己都有些鄙視自己,剛剛要離開的那份決心和堅決到哪裏去了?怎麽一想到那個死丫頭,就全部煙消雲散、灰飛煙滅了。
可鄙視歸鄙視,淩子軒卻始終沒有再發動車。隻是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剛想點著,卻又想到那個丫頭最討厭煙味。
其實,淩子軒並沒有什麽煙癮,隻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才會抽上一支。記得有一次,那時他剛上大學,參加了一個同學聚會,身上帶了一些煙味,結果那個死丫頭就始終隔他三米遠,隻要他一靠近就立即跳的遠遠的,非要說他身上的煙味刺鼻。此後不久,淩子軒就去當了兵,就更少吸煙,尤其是在蘇雨傾麵前,不僅從來不會吸煙,甚至覺得身上有可能粘上煙味後,就會去洗個澡,換個衣服,才會去見蘇雨傾,免得被嫌棄。
就這樣,香煙在他的手指間跳躍著、晃動著,卻始終不曾被點著。
感覺到從車窗吹過來的涼意,外麵已經開始起風了,估計很快雷陣雨就來了。
淩子軒歎了一口氣,把手裏的香煙收好,從車裏下來,向公寓走去,這輩
子算是栽在那個死丫頭手裏了。
而此時此刻的蘇雨傾正坐在椅子上,拿著那個招人煩的手機在打電話。
“真沒有,嫂子。”
“雨傾,子軒呢?”電話那邊的人正是範旅的妻子——周蕙蘭。
“他……”蘇雨傾咬了一下嘴唇,“剛剛——出去了。”
“怎麽會這麽晚出去?什麽事啊,不能明天嗎?”
“我……也……不知道。”蘇雨傾有些支支吾吾,底氣也越來越不足。
正說著,蘇雨傾似乎聽到了門的響動聲,也顧不得和周蕙蘭說話,從椅子上下來就跑了出去,雖然知道淩子軒不可能會這麽快就回來,可心裏卻還是抱有一絲期望。
可當她真的看到淩子軒回來的時候,反而再次緊張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哥,你回來了,我……我……”她的語氣小心翼翼,生怕會再次惹對麵的人生氣,可是結巴了好久,終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低著頭弱弱地站在那兒,如同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
淩子軒把外套掛在一邊,看到蘇雨傾赤著腳站在地板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什麽也沒說,把目光移開,淡淡“嗯”了一聲。
淩子軒感覺到了麵前這個丫頭的拘謹和不安,知道他若不說些什麽,這個傻丫頭估計就會一直站在這兒,於是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後,主動開口,“在和誰打電話呢?”
淩子軒的話語很是自然隨意,似乎剛才的事情根本不曾發生過一樣。
顯然,淩子軒的反應讓蘇雨傾有些出乎意料,一時之間竟沒有反應過來,怔了一下,心裏竟是忍不住冒出絲絲的欣喜,許久才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噢……是……是嫂子。”
看到淩子軒聽完自己的話後,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蘇雨傾有些疑惑,呆愣了幾秒,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還在通話中,不禁懊惱的想去撞牆,怎麽今天一直在淩子軒麵前出糗。
於是她趕緊把手機重新放回耳邊,“嫂子,子軒回來了,你要有什麽事不如就和他說吧。”
“嫂子,子軒回來了,你要有什麽事不如就和他說吧。”
“我……我哪有什麽事,”周蕙蘭笑道,“就是剛剛我還以為你們倆鬧別扭了,有些不放心,既然你們倆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那就不和你說了,先掛了啊。”
“嗯,嫂子再見。”
周蕙蘭剛放下電話,一直在電話邊湊著腦袋的範旅就趕緊問,“怎麽樣,怎麽樣?”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問我幹什麽?”周蕙蘭有些沒好氣,每次這種吃力不討好,得罪人的事情總是讓她幹。
範旅嘿嘿一笑,“不是沒聽真切嗎?”
周蕙蘭不為所動,“老範,你說到底是我打電話還是你打電話,你看你剛剛往前湊的,恨不得把我擠出去,你又不讓開免提,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