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3章 指證離王
很快,京都府尹便來到了怡心殿,急忙跪在地上,雖是剛入春,天氣還冷著,可是他的臉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等著軒帝的詢問。
“前幾日京都鬧了瘟疫,朕撥下了十萬兩銀子賑災,你可知道?”皇上低沉的聲音如沉沉的鼓點一般敲在了京都府尹的心上。
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京都府尹顫抖的回答道:“回皇上,微臣知道,是離王殿下親自告訴微臣的。”
“既是這樣,你可知道離王私吞款項的事情?”軒帝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很快有消失不見,那波瀾無驚的瞳孔之中隻剩一片深邃的黑色,卻是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波動。
“回皇上,離王殿下交給微臣的正是十萬兩,不多不少,何來私吞之說?”那京都府尹頭緊緊的貼著地麵,根本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朕要聽實話,你抬起頭來。”軒帝冷冷說道,坐在禦案後,手中旋轉著一串碧色的玉璽串珠,麵無表情的看著殿中的一行人。
京都府尹聽到軒帝的話,隻好將頭抬了起來,軒帝看著他臉上的汗水,心中已然有幾分了解。
“皇上,微臣所說的確是實話,沒有半句假話。”說完,眼神不由得飄向了藍紀離處,他說的自然是沒有半句假話,隻因沒有一句實話,他與藍紀離一同私吞了款項,若是此時說了實話,不僅是他這個小小的京都府尹,就連高高在上的離王殿下,都會收到懲罰,這種事情,他還是分得清該怎麽辦的。
“你可知道,在皇上麵前說謊的後果?”藍靳念隱隱覺得麵前這個京都府尹與藍紀離有些不尋常的關係,急急說道。
“回王爺,微臣自然知道,因而才要將實情說出來。”京都府尹一臉的坦然,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有多忐忑。
“你!”藍靳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轉過了頭,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藍北墨冷眼看著這一切,今日的事情,藍靳念做的有些過於著急了,當他知道他要揭發藍紀離想要阻止的時候,藍靳念已經來到了怡心殿,幸好程彬在這個時候送來了證據,不然他這個弟弟,可能就要吃虧了。
想到這裏,藍北墨腦海裏突然浮現了安長溪的麵容,他讓人將據送到了她的手上,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一旦她沒有想到,那麽藍靳念今日定然是有危險了。
“念兒,你既然說離兒私吞了款項,可有什麽切實的證據?”軒帝自然是察覺到了京都府尹臉上不正常的神色,便對著藍靳念說道。
一聽軒帝提起了證據一事,藍靳念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怒意,他記得他將那些證據放在了書房之中,不過兩日,竟然就找不到了,定然是有人拿了它,可是派人尋了兩日,都沒有找到,但是因為事不宜遲,他便直接來找到了軒帝,將事情說了出來。
“父皇,兒臣的確有證據,不過被兒臣弄丟了。”藍靳念低著頭,怪不得藍北墨總是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樣看來,他說的倒是有些道理,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被他弄丟了,他確實沒法交代。
冷笑著看著藍靳念一臉沮喪的樣子,藍紀離心裏卻是萬分高興,他早就在藍靳念的身邊安插了眼線,當他知道他收集了證據之時,就已經派人暗中將那些東西偷了出來,如今沒有了證據,即便是藍靳念有一百張嘴,也不能夠將他定罪。
“丟了?七弟,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若是大哥真的私吞了款項,你有證據,大哥自然
承認,可是如今你連證據都沒有,就這般指證我,究竟是什麽意思?”藍紀離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藍靳念,仿佛對他異常的失望。
“念兒,你莫要胡鬧,事關重大,沒有證據你竟然亂說?離兒是你的大哥,你究竟安得什麽心思?”原本有幾分相信的軒帝在聽到兩人的話後,不由得對藍靳念說道。
沒有想到會這樣,藍靳念一時無言,的確,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藍紀離私吞款項的話,就證明是他在說謊,是他在血口噴人。
“念兒,朕一直以為你心思單純,倒是不想,你居然能夠欺騙朕,還栽贓你的大哥,你可知罪?”軒帝見他沒有說話,以為他默認了,不由得痛心疾首的說道。
“父皇,我……”
“皇上,安和郡主在殿外求見。”就在此時,站在門外的景安公公突然走進來稟告道。
聽了景安的話,軒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怎麽長溪也來了?心中雖有疑惑,但是因為安長溪在瘟疫之中的表現,他還是十分信任她的,便點了點頭讓她進來。
緩步走了進來,安長溪大方得體的行了一個宮廷禮,清脆悅耳的聲音響徹了大殿:“臣女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溪兒平身吧。”見到安長溪,皇上稍微的收斂了臉上的怒意,淡淡說道。
緩緩起身,安長溪神情淡然,粉唇微微抿著,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清秀的臉上因為這柔和的笑意顯得更加的溫和,一身水藍色的宮裝十分的得體。
“溪兒有什麽事情嗎?”軒帝見她盈盈的站在那裏,不由得問道。
安長溪輕笑,將袖中的東西拿了出來,交給了一旁的小太監,然後說道:“回皇上,臣女本是要去壽康宮看望太後,誰知在宮門口撿到了這個,恰巧聽見七王爺身邊的小廝說到七王爺丟了東西的事情,臣女便覺得這可能是七王爺丟下的,就直接趕往了怡心殿。”
說話間,那小太監已經將手中的東西呈到了軒帝的麵前,打開信封,拿出裏麵的東西,軒帝仔細的看了起來,不多時,他原本消散了怒意的臉上又變得陰沉了起來。
看著安長溪沒有一絲慌亂的表情,藍北墨嘴角勾出了一道不易察覺的笑容,看來,她真的沒有讓人失望,竟然將話說的如此的滴水不漏,既將證據送了上去,也沒有讓軒帝對她起疑心,果然是極其聰慧。
似乎是察覺到藍北墨的目光,安長溪微微扭頭,兩人的目光便在空中相撞,藍北墨對著她淺淺一笑,便將頭轉了過去。
沒有想到藍北墨會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安長溪心跳突然露了一拍,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她的心中升騰了起來。
“啪”的一聲,軒帝將手中的東西狠狠的摔在了禦案之上,麵色陰沉的看著藍紀離,十萬兩賑災款項,他竟然私吞了一半多,本來還以為是他冤枉了這個兒子,如今看來,他還真是可惡的很!
“你給朕跪下!”軒帝猛地站了起來,指著藍紀離說道。
看著禦案上的東西,藍紀離暗道了一聲不好,目光陡然陰沉了下來,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跪了下去,他知道,如今隻有認錯才能夠有一條活路,不然依著他父皇的性子,定然會對他做出嚴厲的懲罰,如今朝中的大臣他已經暗地裏聯係了很多,若是在此時跌了跟頭,那他的一番苦心定然都是白費了。
“父皇,兒臣知罪,還請父皇懲罰。”藍紀離並沒有辯解任何,直接認了罪,倒是出乎了軒帝的意料。
見他認罪,軒帝看了他一眼,隨後冷聲說道:“私吞賑災的款項,你是怎麽想的?是朕平日裏虧待了你不成?”
“父皇,兒臣一時被豬油蒙了心,還請父皇責罰,兒臣絕無怨言。”藍紀離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大聲的說道。
見藍紀離如此,藍北墨看了安長溪和藍靳念一眼,見他們二人皆是點頭,心中了然,走了出去,定聲說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你說。”
軒帝看著殿中的三個兒子,心中突然湧上了一種無力感,若是藍北墨再說些藍紀離不好的事情,那麽他該如何處理?雖然私吞款項一事的確不該,可是這畢竟是他的兒子,若是真的從重處罰,他也是十分心疼不忍的。
“父皇,兒臣請求父皇,從輕處罰大哥吧,自瘟疫爆發以來,大哥與七弟在京都上下奔波,即便犯了錯誤,也是有功勞的,功過相抵,還請父皇莫要重罰大哥。”藍北墨一身碧玉色的長衫,一根同色的玉簪將烏黑的頭發束了起來,周身縈繞著淡淡的貴氣,看起來恍如謫仙一般。
聽了藍北墨的話,軒帝讚許的點了點頭,他就知道,他最看好的兒子不會讓他失望,有了他的這番話,對藍紀離隻要稍加責罰就好,想到這裏,軒帝淡淡開口道:“朕本想從重處罰,既然墨兒這樣說,朕就罰離王半年的俸祿,另外,將你職責之中京都周邊的看管交給墨兒吧,你可願意?”
“兒臣願意,多謝父皇開恩。”藍紀離磕了一個頭,定聲說道。他是實在沒有想到,藍北墨居然會為他求情,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惑。
“如此,你們就下去吧,朕有些乏了,景安,將京都府尹送出去,以後,就讓京都提點替了他吧。”冷冷的看了一眼全身發抖的京都府尹,軒帝起身就走進了內殿。
出了怡心殿,安長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白了藍靳念一眼,不由得說道:“我說七王爺,您倒是膽子大,沒有證據也敢來揭發別人,真是讓臣女佩服。”
看了安長溪一眼,藍靳念撇了撇嘴,若是在平時,他早就頂嘴與她嗆起來了,可是今日卻是靜靜的聽著,誰叫她救了自己呢?誰叫自己理虧呢?也怨不得別人。
“怎麽,王爺是理虧了不成?怎麽今日話少了許多?”安長溪見藍靳念不說話,便又開口說道。
她並不是想要氣他,隻是今日一事實在是太過冒險了,如果沒有明預閣及時送來了證據,那麽藍靳念的下場要比現在的藍紀離要慘得多,一想到方才進殿之時軒帝那淩厲的目光,安長溪就覺得全身顫抖。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似乎能夠將人看穿,讓人不敢去直視的一雙眼睛,若不是心中有底,怕是她也會自亂陣腳了。
“歸根結底,都是本王的錯,本王請你們去鏡湖樓,多謝你們幫助我啦。”藍靳念實在是不想再讓安長溪再打趣自己,隻好繳械投降。
聽到藍靳念這樣說,安長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得逞的笑容,卻不知道,她的表情被一旁的藍北墨全然收在了眼底。
心中浮現出一種莫名的感覺,藍北墨隻覺得看到她笑就能夠忘掉一切的憂愁,不知不覺得也輕聲笑了起來。
“哥,你笑什麽?”聽見藍北墨的笑聲,藍靳念不由得轉過頭,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抱著雙臂問道。
“沒什麽。”藍北墨很快收斂了笑容,一臉淡然的走在兩人前麵,心中卻在想著方才安長溪在大殿之上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