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9章 踏雪而來
“安小姐,太後娘娘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啊。”何士儒看著太後潮紅的臉頰,不由得對著身旁的安長溪說道,兩人緩步走出內殿,留下幾名太醫在內殿研究藥方。
“何太醫,這瘟疫如此凶猛,難不成真的沒有什麽藥方能夠盡快壓製嗎?”安長溪心中異常焦急,前世太後娘娘就是因為這場瘟疫永遠的離開了她,這一世,她一定要讓太後好好的活著。
“如今並沒有,隻能慢慢找。”何士儒一直緊皺著眉頭,他本想去神醫穀找雨神醫的,可是去被禁足在了壽康宮不能夠出去,也是十分的擔憂。
“安小姐,何太醫,不好了,門口有個小太監非要出去,我們都攔不住啊。”畫眉突然自院中匆匆跑了進來,急急的說道。
秀眉一抬,安長溪的臉上帶上了慍怒的神色,冷聲說道:“不許出去,把他給打暈了帶過來,還有,將宮中的人都叫到院中,我有話要說。”
畫眉點頭便又跑了出去,雖然安長溪並不是宮中的人,也非公主郡主,但是因為太後和安國公的身份,再加上軒帝的命令,宮中的人對她都是十分的尊敬。
不多時,壽康宮的前院之中便站滿了人,安長溪也不再隱瞞,將事情的嚴重性一一告訴了麵前的宮人們,話音剛落,就有膽小的宮女開始哭泣了起來。
看著她們抱作一團,臉上帶著恐懼的神色,安長溪也有些不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或許沒有人覺得死亡有多麽的可怕,可是一旦麵臨著死亡,沒有幾個人能夠鎮定自若,神色如初。
可是即便如此,安長溪卻還是狠狠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此時此刻都怕,可是你們要知道現在的情況,沒有人能夠出的了壽康宮,包括我,包括那些正在研究藥方的太醫們,如果誰要是在封宮期間踏出宮門一步,那麽就亂棍打死,莫要說我無情,如今隻有我們上下一心,才能夠對抗瘟疫。”
一席話說到這裏,本來慌亂的宮人們稍微的安靜了些,對安長溪也是十分的信任,隻等著她再次開口。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安長溪抬眼,便看到方才被打暈的小太監竟然又衝向了宮門,一邊跑著,一邊還十分慌張的念叨著。
“來人,給我抓起來。”安長溪站在台階上,冷冷的看著麵前的人們,不帶一絲感情的話便在口中迸出:“亂棍打死,立刻執行。”
心中似乎在滴血,她從沒有這樣過,即使是麵對安長吟的時候也從沒有這樣難受過,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震懾,仿佛一道無情的刀刃劃過那小太監的胸膛,隨著一旁的人拿著棍子走了過來,亂糟糟的院子突然安靜了下來。
厚重的棍子敲在那小太監的背上,期初他還能夠叫兩聲,可是十幾下之後,就開始安靜了起來,看著這樣的場景,安長溪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那棍子何止是打在他的身上,簡直就是敲在她的心頭,可是她還是那樣直直的挺立著,一副不為所
動的樣子。
一眾人全部噤聲,生怕再惹怒了安長溪,然而並沒有人看到,那緊閉著的朱紅色的大門開了一條縫,隨即又迅速的合上了。
一院子的安靜,像是沒有人存在一樣,突然有個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安長溪猛然睜開了眼睛。
“拖下去吧,你們都記著,再有如此者,一並這樣處置。”
凝神一看,竟是藍北墨,他一身玉白色長衫,在素淨的雪地之中仿佛陡然而下,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安長溪下意識的轉過了頭。
宮人們這才反應過來,黑壓壓的跪了下去,藍北墨似乎並不在乎這些禮節,隻是擺了擺手,讓她們起身。
安長溪快步走下了台階,福了福身道:“王爺,壽康宮已經封宮,不能夠有人進來,若是王爺想要探望太後娘娘,還請過些日子再來。”
淡淡一笑,負手立在台階之上,藍北墨看著麵前的人,不由得開口道:“今早我已經請示了父皇,你一人在此恐怕多有困難,我便來協助你。”
“你……”安長溪看著藍北墨臉上淡淡的笑意,仿佛他並不在乎壽康宮的瘟疫,一時之間有些猜不到他究竟想要幹什麽,便隻好不再說話。
藍北墨收了笑容,對著站在院子之中的人冷冷道:“聖駕無法親自前來,本王代替聖上盡孝心,方才安小姐的話你們也聽到了,這些日子,都機警些,先下去吧。”
邁入殿內,藍北墨看著跟在他身後的安長溪,不由得說道:“你臉色不太好,本王先在這裏,你去迎春閣休息一會兒吧。”
似乎是沒有想到藍北墨會這樣說,安長溪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有些失禮,方才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無礙的。”
皺了皺眉頭,藍北墨心中突然生出一陣煩躁,伸出手拉著安長溪便走出了大殿,向著一旁的迎春閣走去。正想跟藍北墨行禮的一眾太醫們見此情況隻得又回到了內殿。
被藍北墨強行拉到了迎春閣,安長溪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藥方的事情還沒有著落,低聲說道:“王爺,如今藥方還沒有配出來,我不能休息。”
“隻有休息好了,才能夠麵對一切的困難,好好歇會兒吧。”藍北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快步走出了迎春閣。
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人消失在拐角,安長溪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了無數的想法,用力的捶了捶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拋之腦後,靠在椅子上想著前世的瘟疫,想著想著便就睡了過去。
等藍北墨將壽康宮殿內的事情安排好又回到迎春閣的時候,便見到她正靠著椅子睡,不由得歎了一聲,將身上的披風輕輕搭在了她的身上,目光在她精致秀美的臉上掃過,想著曾經兩人說過話,她要他幫忙的樣子,唇角不由得勾出了一絲笑意。
安長溪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身上的披風,皺了
皺眉頭,便想到了這是那會藍北墨所穿的,將它收好搭在椅子上便走了出去,方走到門口,心裏又覺得有些不合適,轉身將披風拿在手上,剛一出門,就見藍北墨已經走了過來。
伸手將手中的披風遞給他,卻沒想到腳下踩到了雪,身子一滑,就直直的向著地麵撲了下去。
見此情況,藍北墨跨步一邁,伸手將她一把攬進了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安長溪有些恍然,初春正午的陽光灑下來,沒有融化的積雪閃耀出幾點耀目的光芒,亮晶晶的看起來十分的惹人眼,一時之間,四周安靜的能夠聽到微風吹著殘雪發出的細微響聲。
掙脫了藍北墨的懷抱,安長溪急忙後退兩步,微微福身道:“多謝王爺。”
“無妨,你沒事就好。”藍北墨淡淡一笑,方才那淺淺的女兒香氣還在鼻尖環繞,一時竟是讓他失了心神。
兩人並肩走著,似乎沒有人想要率先開口,雖是春日,但是仍舊帶著冷意,壽康宮之中的臘梅還在迎風招展,它們並不知道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自顧自的向來往的人們展示著妖嬈的花朵。
“太後究竟怎麽樣了?”藍北墨伸手折了一枝紅色的臘梅,半開的花朵盈盈的倒是極其的好看。
一提道太後,安長溪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如今太後的情形十分的嚴峻不樂觀,看了藍北墨一眼,她卻是沒有說話。
“你隻需說實話。”似乎是明白了安長溪眼神之中的意味,藍北墨接著又說了一句。
看著藍北墨幽深的眼眸,讓她有一瞬間陷了進去,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可是也不想去欺瞞他,安長溪知道,他想知道的隻是真相,不管真相多麽的讓人難以接受,他隻想聽真相而已。
咬了咬嘴唇,安長溪輕聲說道:“給我和太醫們一些時間,或許太後娘娘能夠熬過去,我會想辦法的。”
聽了這話,藍北墨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安長溪悄悄抬頭,見他唇角冷冷的,知道這真相是讓他有些難過了,不由得說道:“王爺放心,一定會有辦法的。”
“好,本王相信你。”藍北墨淡淡一笑,仿佛剛才那冷淡的表情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依舊是那個雲淡風輕的墨王爺。
迎春閣西室將所有人都隔離了出去,此時屋中隻有一眾太醫和安長溪,因為太後的病情,藍北墨便下令讓他們來到這裏,以免也被傳染。
此時,安長溪正埋著頭在醫書之中翻看著,隻希望能夠盡早找到合適的藥方,解除眼前這場浩大的危機。
夜深人靜,安長溪隻覺得全身僵硬,推開房門,仰望天空之上高懸的明月,冷冷的光芒照在大地之上,顯得一片蒼茫。
屋中不時傳來草藥的味道,太醫院的太醫們晝夜不息,隻期盼能夠盡快的找到解決方法,遙望無垠的天空,腦海中都是白日看的那些藥方,似乎像是生了根一樣的在大腦之中來回的回放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