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章 五年之約
夏言見大漢已斷氣，輕輕把他的屍體放在了地上。
其餘站在高台上的人，見自己同伴已死在少年劍下，均是聳然動容，充滿怒氣，各個跟著夏言躍了下來。
見對方隻兩個人，正想一起衝上去，卻被夏言喝住。
夏言心中雖也為這大漢惋惜，但仍不忘以大局為重，不可意氣用事，麵上顯得十分鎮定，心想：若是與他們群鬥，對己大大不利，這少年心高氣傲，要獨個挑戰，真合己意。又想：他如此殘忍，殺人時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反而覺得很是歡愉，殺人像是一種享受一般。看他剛才與大漢對招，實力好像也並不是很高，自己實力雖也不是很高，但卻有把握製住他。可是那一直坐在馬上的男子卻不知實力如何，見他對這少年殺人之事無動於衷，那精光四射的眼神之中倒有幾分讚賞，那必定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了。
隨即麵部表情突然顯得十分震驚，心道：莫非這二人便是邪教中人？莫非這少年就是那黑風寨寨主嘴上一直恭恭敬敬稱呼的少尊主？
想到此處，又忍不住向那少年打量了一眼。
這少年見夏言打量他，心中也自猜想：剛剛他那一掌看起來雖平凡，若被他拍中，我天靈蓋必定粉碎，看來他體內靈力很強，他應該就是這眾多修行者中最強的修劍者了吧？哼哼，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當下向夏言說道：“閣下也是一名修劍者麽？不妨與我比試比試劍法如何？”
話落，突聽坡下轟隆隆一陣響，一會兒，但見塵土飛揚，原來是霸天等人帶著大隊人馬到了。
隻聽霸天叫道：“少尊主，這紫雲寨也不是什麽強悍的山寨，不用你出馬，且請你在一旁安坐，看我三兄弟如何攻下紫雲寨罷。”
那少年卻不理他。
霸天見他與夏言對視，並不理會自己，當下也不敢在多言。
霸虎卻忍不住道：“大哥，就是那小子。”
霸天道：“怎麽？”
霸虎指著夏言道：“就是那小子救了紫雲寨主。”
霸蛇道：“這小子看起來也不是很厲害啊？”
霸虎一臉慚愧，微微低下頭去，聲音變得十分小聲，道：“二哥，不要在取笑我了。”
當下三人也不多話，靜觀二人舉動。
夏言見霸天等人的大隊人馬已到寨前，心想：此時寨主他們應該已經從通道裏攻進黑風寨了吧？那黑風寨來報信的人應該也快趕到了，自己隻要稍微拖下時間，那便可。當下把那死去的大漢背上背著的劍拿了起來。
向那少年做了一揖，道：“閣下請賜教。”
“教”字未落，隻聽嗆的一聲，少年已拔劍刺來。
他離夏言十幾米，隻這嗆的一聲功夫，劍尖竟已到他跟前，劍勢當真淩厲。當下不敢大意，就地一滾，避開來劍，起身之餘，嗆的一聲拔出了自己的劍，隨即反手刺去。
那少年挺劍撩開，左掌接著拍了過去。
夏言當真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這少年的劍法竟與掌法混合在一起，當真是從所未見從所未聞。
本來實戰經驗不足，來不及避開，啪的一聲，胸前中了一掌。
隻覺胸口難受之極，呼吸艱難，頭暈眼花。當下把體內靈力引到胸口，減輕疼痛。
那少年也不趁人之危，竟站在一旁，讓夏言療了會兒傷，等他睜開了眼，方才笑道：“閣下可以另行比試了麽？”
夏言看著他道：“你適才若是要殺我，殺十次都可以，為何不動手？”
那少年道：“因為我不想你那麽快死。”
夏言道：“僅此而已？”
少年道：“僅此而已！”
夏言道：“好，我還你一個人情。”
“情”字未落，一掌拍了過去，少年挺劍朝他掌心刺來，誰知夏言突然把掌收回，墓地裏寒光一閃，也不知道他的劍勢從何而來，竟然一閃之間就架在了那少年脖子上。
隻聽夏言笑道：“還你了。”把劍拿開。
那少年臉上大有不悅，二話不說，刷刷兩劍向分上下刺了過去。
夏言見他劍法快捷淩厲，倏然間如浪潮般向自己攻來，隻見眼前劍光閃閃，眼花繚亂，心中不敢大意，也不管如何招架，隻管把師父教的那一套“行雲流水”劍法使了出來。
但見二人劍光在這紅日下銀光閃閃，身影倏來倏去，當真讓人看了眼花繚亂，匪夷所思。
霸蛇突然改語氣說道：“三弟，我看你被這少年擒住也不是什麽怪事！”
霸虎仍是不服氣道：“哼，當日若不是他使了一點小聰明，怎會被他擒住。”
霸天道：“問題就是在這裏，你應該把這當成教訓，以後與人動手前應該先動動腦子！”
霸虎憨笑道：“大哥，你最了解我的，我從不喜歡動腦子。”
魔影坐在馬上，雙手抱劍在胸，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二人拚鬥，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仍是冷冷冰冰的，就像是一張死麵皮一般，全沒有人的那種麵部表情變化。
一套劍法使完，又從頭到尾使了起來。心想：黑風寨怎的還沒有人來通報他們總部被攻打的消息？莫非寨主他們還未攻打他們山寨麽？
念想剛過，隻聽坡下有人叫道：“報。”隨即一人走到霸天身邊，說道：“寨主，我寨被人從身後襲擊，現已陷入危難中。”
霸天三兄弟一聽，臉色鬥變，三人各自看了一眼，心中均想：中計了。
霸虎道：“大哥，讓我回去助陣。”
霸天和霸蛇對視了，道：“好，你帶五百號兄弟速速回去助陣。”
霸虎也不含糊，當下勒馬轉身，調齊五百兄弟，浩浩湯湯的去了。
夏言聽得那匯報之人的消息，心中大為高興。但轉念一想，黑風寨仍還有這許多人在此，這少年又與我比試，若不小心被他擒住，紫雲寨仍還是會被他們攻破。
但見眼前這少年一臉凝
重，全神貫注的與他對劍，而他身後那些人卻一動不動的看著他與自己比劍，心想：看他這陣勢，似乎他若不下令，身後那些人就不敢動一動。隨即靈機一動，格開一劍，遠遠躍開，叫道：“且慢！”
少年道：“怎樣？”
夏言道：“我等如此比試劍法太也無趣，不妨來做個賭注如何？”
少年雙眼一亮，似乎對夏言這要求覺得很是新奇好玩，說道：“如何賭法？”
夏言道：“今日你們是來攻打紫雲寨的是不是？”
少年道：“不僅是攻打紫雲寨，還要把你們這些修劍者一個個殺了。”
夏言道：“既然如此，你們也不必大費周章了，我倒有個法子讓你們又能盡快攻破紫雲寨，又能殺死我們這些修劍者。”
少年道：“哦，說來聽聽。”
夏言道：“我倆適才拆了百餘招，仍是不分高下，現下我們倆來個約法三章怎樣？”
少年道：“怎樣約法？”
夏言道：“我們待會都使出自己畢生所學，若你輸了，就答應我一個要求。”
少年道：“那你輸了呢？”
夏言道：“我輸了，隨便你怎麽樣！”
少年沉呤半響，道：“好！”
夏言道：“請！”
少年正想挺劍而上，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叫道：“慢！”
隻見眼前身影一晃，那身影已直挺挺的站在了那少年麵前，雙手環胸抱著一柄劍，盯著夏言。當真來去倏忽如鬼魅一般。
夏言見是那一直坐在馬上的男子，此時又見到他的目光，身子仍是情不自禁的顫了顫。
少年道：“魔影，讓開！”
魔影聲音依然那麽冷，在這烈日下，在他聲音傳出來時，那溫暖的陽光之中竟好像也被一股無形的冷氣凝固，隻聽他冷冷的道：“少主，你已與他對拆了百餘招，也累了，讓我代你與他比試幾招罷。”
雖在說話，那一雙眸子卻一直盯著夏言，眼神之中滿是殘酷。夏言聽得他的言語又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心道：這人不僅看起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聲音也是如此，當真是怪人一個。
少年道：“我的事我做主，你隻是負責我的安全，快讓開！”
魔影背對著他，並不轉身，也並沒有移動一步。
少年見他不動，喝道：“大膽！”
他站在那裏就像是一根木頭，一動不動，聽到少年喝聲，仍是頓了半響，方才一步一步讓到一旁。
在讓開時，他對少年說了一句話，這句話隻有三個字：“你會輸！”
這少年竟也不怒，隻聽他道：“敗又何妨，人倒了還可以在爬起來，即便今日輸了，他日我必打敗他。”眼神之中滿是驕傲自大，卻也有幾分豪氣。
隻見魔影那冷冷的眸子盯著他，不說話。
少年也不理會，走上幾步，向夏言道：“請！”
夏言也道：“請！”
“請”字落地，兩人身形同時閃動，隻見兩道劍光舞得來無影去無蹤，讓人看得頭暈目眩，好不快速！
夏言見少年劍法有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劍中又帶掌，讓人難以捉摸，心下暗暗叫苦：若是如此鬥下去，自己必定要被他劍法所傷。
那魔影在夏言與自己少主對招之時便已看出他的體內靈力雖不強卻要比自己少主厲害，所以聽到他們倆要約法三章之時，算準少主肯定會輸，他才忍不住要出手。豈料這少主少年心性，好強之心如此之強，無可奈何隻好聽他命令，在一旁觀鬥。
此時果見夏言身形來去倏忽，讓人眼花繚亂，卻是他使出了“淩雲幻步”。心想：劍法沒有他迅捷淩厲，我且在靈力上與他拚鬥一番。
兩人在此拚鬥多時，竟都傷不到對方分毫，此時已近黃昏，滿天彩雲好不美麗。
隻見二人雙劍如蛟龍般在空中錚錚相撞，碰撞出星星火花。
突見兩人身影各自向後躍開，隻見二人滿臉是汗，順著臉頰滑下來，呼吸喘喘，竟鬥得筋疲力盡。
夏言道：“看來今日我們是分不出高下了。”心想，若能把他打發走，明日在比試，對己總是有利，總不至於今日與他鬥得筋疲力盡，他們人多，到頭來總歸是自己吃虧。
誰知那少年語氣仍是如此堅決，說道：“今日不分高下，我等筋疲力盡也要比下去。”說完，身影一晃，倏忽間便又挺劍刺了過來。
夏言讚道：“好劍法。”隨即提劍一挑，摩擦著他的劍身直挺挺向對方咽喉刺了過去。正是那套“行雲流水”劍法中的一招“順勢而上。”
少年大吃一驚，連忙矮身避過，誰知這劍竟好像長眼睛一般，他這麽一矮身，劍尖立馬也改變方向，向自己頭頂戳了下來。
少年不及多想，隻好狼狽就地滾開。
夏言哈哈笑道：“怎樣？”
少年道：“好劍法。”話畢，舉劍要劈，夏言連忙把劍舉過頭頂，胸前露了老大一個破綻。豈知少年這著竟是虛招，正是要他舉劍格擋，露出胸前老大空隙來。當下左手一掌拍了過去。
夏言也是大吃一驚，連忙用左手護住胸前，隻聽啪的一聲，雙掌對拍，二人連連後退。
少年道：“怎樣？”
夏言道：“好掌法。”
這一拍卻讓他估摸出了少年體內靈力並不是很強，當下大為寬心，使劍也不用顧前顧後，反手一著“直搗黃龍”向少年刺了過去。
少年側身避過，按適才戳大漢脅下那招，向夏言的脅下刺去。
夏言卻早已猜到他會如此，當下腳下發力，一躍而起，淩空一掌拍下來。
少年隻覺頭頂掌風襲來，好不淩厲，立馬伸出手一掌向上拍去。雙掌又對上，啪的一聲，二人又連連退步。
夏言卻臉露微笑。
隻見少年與他對上這一掌，臉色大變，隻覺手掌發麻，使不上力了。
原來夏言把全身靈力灌注於掌心，這少年體內靈力本就比他差那麽幾分，這麽一對掌，靈力不夠，抵抗不了，所以震得他手掌一陣疼痛，如是骨骼斷裂一般。
少年此時也已知自己體內靈力比對方相差甚遠。心道：若在對一掌，我這手掌估計也不能要了。當下不在使掌，隻舞劍。
他這劍法十分詭異，劍法中奧妙無窮，本來劍中夾掌，與敵人對劍時甚是占上風，此時不使掌了，劍法威勢大大下降。
夏言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法甚是妙用無窮，不管對方如何挺劍而來，他的劍總是緊貼著對方的劍，不是刺就是劈，反正要逼得你避無可避。
對了十餘招後，少年漸漸落得下風，頓時覺得體力不支，頭暈目眩。
心道：莫非就這樣敗了麽？
心念轉畢，隻見夏言又一劍刺來，自己隻好橫劍擋格，豈料他的劍就像靈蛇，又像滑不留手的泥鰍，但見他反手一轉，劍尖竟又直刺而來，自己劍卻被他的劍身壓在劍下，提不起來格擋。
心想：罷罷罷！今日輸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夏言的劍刺過來。
魔影麵不改色，仍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模樣，隻聽他喃喃自語道：“輸了。”
霸天和霸蛇在一旁看得驚心動魄，兩兄弟竟忍不住同時叫出聲來：“少尊主小心。”
話落，夏言的劍尖已抵在少年咽喉處，隻要稍微向前一送，便可穿喉斃命。
隻見少年一雙眸子異常明亮，仍是一副傲慢自大的模樣，看著夏言道：“我輸了！”
夏言把劍收回：“閣下劍法也不錯，此次比試獲勝，全是僥幸。”
那少年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要我答應你什麽，但凡我冷子心能做到的，絕不二話。”
夏言心道：原來你叫冷子心。臉上笑道：“這也不是什麽難事，我隻想讓你叫身後那些人馬立馬退回去，今後不可來侵犯紫雲寨。”
冷子心有些詫異，道：“僅此而已？”
夏言道：“僅此而已。”
冷子心道：“你這是為何？”
夏言突然歎了口氣，凝望著天際即將落下去的夕陽，然後掃了一眼黑風寨的大隊人馬，方才說道：“為了這許多性命。”
冷子心有點鄙視他道：“性命？可笑，你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麽？”
夏言道：“我雖不是救世主，但能救得這許多性命，我心中也甚是驕傲。”
冷子心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夏言也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
兩個少年均是曠世奇才，二人命運和使命卻正好相反，當真是命運捉弄人，身不由己。
冷子心突然道：“好，我答應，”隨即轉身向霸天說道：“聽著，以後你們黑風寨若是在敢踏進紫雲寨勢力分布之內半步或者損傷山寨中人……”突聽錚的一聲，手中長劍已被他折斷，擲在地上，指著斷劍喝道：“你們就如這劍一樣！”
夏言笑道：“很好，謝謝，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或許能交個朋友。”
冷子心轉身過來看著他道：“敵人就不能是朋友麽？”
夏言凝視了他半響，突然苦笑，說道：“可惜我們命運不同。”
冷子心道：“對，我們命運不同，他日修煉成熟之時，我冷子心必將帶上千軍萬馬在次踏上這片土地，那時，這片大陸便不會像如今這般平靜了。”
他在說這話之時，雙眼之中盡是殘忍，語氣更是霸氣凜凜，像是這片大陸遲早要被他征服，世間萬物都要奉他為王一般。
夏言心中竟也沒有半點覺得可笑，反而有些被這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霸氣、氣度、言語所震懾住了。
他突然又說道：“你最好勤修苦練，他日我在踏上這片大陸之時，我二人在決勝負，那時我二人賭的便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要求，而是這正片大陸所有生靈。若你輸了，我就要帶我的屬下們踐踏這片大陸上的所有修行者，倘若我仍敗了，我就帶領屬下回西方，一生一世，不在踏上這片神靈大陸，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夏言心道：你如此氣勢，話語之中句句逼人，說什麽千軍萬馬，你莫非是那西方邪教中的教主之子？
少年人意氣風發，不甘示弱本是天性，此時見冷子心說得如此霸氣言語，心中也熱血沸騰，話語也顯得尖銳逼人，隻聽他說道：“好，五年後，我們在決勝負，到時，我必定讓你輸得心服口服。”那“心服口服”說出來，當真是中氣十足，直傳進所有人耳裏。
其他人聽得兩少年的對話，均是暗暗稱讚，心裏隻覺自己雖比這二人大些，但這般氣勢卻是自己萬萬比不得的了。
霸天看著這二人，臉上表情也甚是奇特，心道：當時我少年時雖也狂妄不羈，卻哪裏能與眼前這兩個少年可比。
隻聽冷子心道：“一言為定。”
夏言道：“駟馬難追。”
冷子心道：“五年。”
夏言道：“五年！”
兩人對視了半響，雙眼之中充滿了期待。冷子心突然哈哈大笑，笑聲聽起來甚是欣喜，隻見他躍上馬背，頭也不回的馳馬而去。
魔影勒馬轉身，突然轉頭過來看了一眼夏言，那眸子裏竟有一絲讚賞，隨即扭頭馳馬追了上去。
二人去的方向正是西方。
霸天和霸蛇兩人茫然相視，隨即看了眼夏言，方才勒馬轉身，領隊而去。
見黑風寨的人下得坡去後，山寨裏僅留著的十幾個假修劍者歡天喜地，都讚夏言本事高強。
夏言卻不為眼前勝利而得意，說道：“快快點衝天炮。”
眾漢子聽得此言，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寨主還在敵方總部呢。
當下點上衝天炮。
隻見嗤的一聲，一點火星衝天而起，隨即在那將落未落的夕陽下啪的一聲響，閃現出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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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