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4章 安神香
“蘇太醫，怎麽了？”
劉女醫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蘇轍，見他還未有行動，便將自己對百裏清苑症狀的看法陳述一遍，然後把針卷房貸他的跟前。
收回目光之後，蘇轍結果細針，在百裏清苑的頭頂緩緩插下，陰寒的光芒刺得宇文天佑眼睛很疼，心也跟著疼起來，手上用力摟住了百裏清苑的肩膀，不讓她倒下。
奇怪的是，百裏清苑在這個過程中一直都沒有醒過來，最多也就是眼珠在眼皮下麵左右動上一動，絲毫沒有要睜開的跡象。
終於落下最後一針，蘇轍皺眉看著百裏清苑，正好也錯開了角度，從宇文天佑那邊看過來，並不能看出端倪。而他的眼神在百裏清苑蒼白的臉上停留許久，差點忍不住要伸手仔細查看。
但顧及身份問題和宇文天佑在場，他壓抑住這種衝動，轉而問旁邊侯著的侍女綰袖：“娘娘這般情況是從何時開始的，有沒有接觸過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沒有。”綰袖搖頭，“奴婢同夏意一起照顧娘娘起居，從未發現什麽可疑之物。”
“就是，今日剛一上船娘娘的反應就奇怪得緊，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兒，隻能好生照看著。”夏意也跟著附和，因為擔心百裏清苑的病情，眼睛都給刺激紅了，看起來有幾分好笑。
幸好屋子裏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百裏清苑的身上，而沒有注意到她，相較之下，綰袖看起來要冷靜許多，悄悄從背後扯了扯夏意的衣裳，低聲提醒她不要太失態。
“還有，吃食呢？今日的飯菜可還在？”蘇轍初步懷疑百裏清苑是中毒，但是是什麽毒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毫無脈象變化的症狀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就算是中毒也應該能夠診斷出來身體機能受損的跡象，可是百裏清苑身上，出了表象之外，與常人無異。
綰袖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這些日子都在奔波趕路，吃食也退得快，現在理應在上船之前
就被倒掉了。”
“蘇太醫可是懷疑是有人故意下毒？”宇文天佑忽然說話，看著百裏清苑滿腦袋的銀針，心中不是滋味。
“是，娘娘今日的症狀太奇怪，可是脈象正常，其中必定有淵源。”
宇文天佑搖頭：“食物中下毒這個應當可以忽略，從昨日起，朕就一直同清苑共處一室共食一飯，若真是有毒，朕也應該成這般模樣了。”
這下，蘇轍才是徹底愣住，又是一條被封死的道路，目前看來就像是一樁無頭案。
愁緒爬上蘇轍的眉頭，叫他不得掙脫，但是事情充滿疑點，不是他能夠解開的，所以蘇轍隻能選擇在到達時間之後慢慢取下百裏清苑頭上的銀針。
還是和剛才一樣，百裏清苑一動不動，任由他隨意發揮，這很不正常。蘇轍想起自己方才的問題並未得到答案，反而被人給避開了，所以他在此問起：“娘娘的情況不太正常，方才她就一直沒有醒過來，還未天黑，為什麽要在屋子裏點安神香？”
他終於想起，方才進來之時聞見的味道，不是別的，正是以前在百裏清苑身上聞到的安神香，隻是這裏淡淡的，叫他一時之間沒能夠想起來。
“那是因為……”夏意頓住，轉過頭看向綰袖，眼神中在詢問對方，很顯然，安神香是綰袖點的，她不太明白到底是為何故。
綰袖接受到訊息，趕緊接著說：“是奴婢見娘娘看起來尤為痛苦，湊齊擅自做主點了熏香，希望能夠鎮定娘娘的情緒，以免情況更加複雜。”
她往後退了退，身子看起來有些別扭，大抵是因為太多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綰袖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就那難怪了。你們先把香給撤了，以免娘娘就此昏睡下去，反而對身體沒有好處。”
安神香對百裏清苑的身體起到了鎮定作用，可是也讓她的身體機能暫時緩慢下來，若是中毒的話，就會延長毒性殘留時間，身體就會更
差。
“是。”綰袖立即去將香爐抱了出去，想必是處理掉，步伐匆忙。
“蘇太醫，難道就沒有任何一點其他的收獲？清苑這模樣實在是叫朕放心不了。”宇文天佑輕輕將百裏清苑放到床榻之上，再蓋好被子，眼神裏仿若隨時會寵溺出水來，似秋日月光，冷靜中帶著關切。
耳邊一直傳來不斷的人聲，可是百裏清苑沒辦法把那些語句連貫起來，好像什麽都聽到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聽懂。
這是哪裏？我到底怎麽了？
百裏清苑不斷地問自己，可是放眼望去，她隻身站在一個黑暗的地方，除了她自己其他的什麽都沒有，還有那時不時傳入耳中的言語對話，她覺得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在說話。
她隻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
“皇兄，我是要來見你了麽？”
忽然心生向往，百裏清苑放任體內的無力感漸漸蔓延，心裏想著，其實去見皇兄也不錯，活著，既要有昭和公主的尊嚴，又要順從與宇文天佑得以滿足日後發展目的。
累，很累。
所以百裏清苑緊閉雙眼，軟軟地癱倒在地，可是身邊什麽都沒有，她不能死，又像沒有活著一般，很奇怪的空虛感。
頹廢了一會兒，百裏清苑忽然想起長孫無憂的臉龐，她還在京都等著自家的女兒歸去，等著她唯一的依靠回去。而百裏清苑就是她唯一的期望了，所以——
“不，我不能死。我的心願還未完成，大康的天下還沒有回到皇族手中，那些死去的人都在看著我呢，我不可以這麽輕易的放棄！”
夢中，百裏清苑同自己做鬥爭，眼前閃過自殺的祁書的場景，頓時大受刺激，勉強睜開了眼睛，在宇文天佑看來，那眼睛雖然睜開了卻是無神空洞的。
“清苑？”
沒有得到回應，宇文天佑又親眼看到對方閉上眼睛，像個瓷娃娃一般睡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