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四章

時,任放歌將武林盟主徐澤天打成重傷,算是報了之前的一口惡氣。但,任放歌在武林是什麽樣的地位,人徐澤天是什麽身份地位,毫無疑問的,這一場打鬥轟動了整個武林,任放歌的名聲更加浩大了,被武林中自稱白道的那些偽善君子所追殺,一路逃命。

也是任放歌這樣的性情才能做出這樣的事,若是換了秦淮,必然是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去傷了徐澤天的,省得還得再費力逃命一番。

任放歌穿著布料柔軟舒適的衣衫,戴著鬥笠,趕到了鄲城,眼看天色不早了,便找了一間客棧住下,整理了一下自己。後麵的追兵,從臨城就一直追到鄲城,也真是好耐心。不過,任放歌也不是個怕事的,如今教眾散亂,是敵是友難分難辨,任放歌便也直接將教主之位傳給了左護法張燁,自己一個人孤身遊走四方。所到之處,沒有驚動任何一個從前的教眾,表明了劃清界限的態度。

有人欣賞任放歌這樣的豪邁,直誇他是真性情真漢子,而更多的人,依舊將他視為武林的害蟲,尤其是在他重傷了徐澤天之後。武林盟主都被他傷到了,那就證明了他的武藝高強到什麽地步,倘若能夠傷了他甚至殺了他,那必然是能夠在武林中揚名立萬的。

懷揣著不同的心態或者同樣的目的,武林之中,許多閑著沒事兒的人便這般成群結隊的朝著任放歌狂湧而來。

好一個徐澤天,竟然耍這樣的陰招兒,這次是他大意了。明明是不相上下的兩個人,居然在打鬥不久之後便分出了勝負,怎麽想都是一個陷阱。如今他倒是如願了,隻可憐自己,每日要躲閃過日,他是狂放,但不是傻子,現在整個武林盟都在找他,隻要他一露麵,那些人便會像蜜蜂見了花兒一般,甩之不去。憑他一己之力,總不可能與整個武林盟交手。

他跟徐澤天有仇,跟武林盟可沒什麽關係。

趕了許久的路,他也很累了,隨便用了點飯,便躺下了。隻是,躺下沒多久,那輕微的聲音便驚醒了他,讓他立即從床上起來。果不其然,從屋頂、窗戶以及房門處湧進來許多人,手中的兵刃在月色下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該死!徐澤天那個卑鄙小人!他總不能這麽一直躲下去吧。

打鬥的聲音很快的在狹小的空間裏響起,客棧的房間並不像大宅子裏那樣,在隔音問題上可謂是毫無隱私可言的。隻要稍稍大聲一點,旁邊房間裏的人就能聽到。

客棧的掌櫃帶著幾個夥計連忙趕了上來,後麵好像還跟著個看熱鬧一般的男人,一身黑

衣,麵色冷峻,胸前抱著一把巨劍,頗有幾分大劍客的模樣,但換個方向來想,也不一定就是大劍客,也可能是劍術高明的保鏢。

掌櫃四十上下,穿著一件長衫,身形健壯,卻並不顯得高大,頗有些儒生的味道。看上去是個文質彬彬的人,言行舉止間證明了他素養十分良好。

“不知道各位英雄豪傑為了什麽事吵了起來。我們這裏是做小本生意的,你們若在這裏打鬥,不但把東西都損壞了,還會打擾到其他客人,這樣的話我們可沒辦法繼續做生意。煩請各位有什麽事到外麵去解決吧,畢竟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

正準備動手的那幾位一聽,愣了,想來是沒有見過這般大膽無畏的客棧掌櫃吧。

任放歌隻覺得有趣,不免勾起了戲謔的笑容。

“我倒是沒意見,就是不知這些個英雄豪傑意下如何?”那“英雄豪傑”咬字十分清晰,有些戲謔嘲諷的意味。

徐澤天那個混蛋,如若再不出來澄清,這個黑鍋他就背定了。

有人眼尖認出那抱著劍的黑衣男子,不由驚叫了一聲。顧煥之!

他怎麽會在這裏?想要動手的人,看看他,又看看麵色不改的掌櫃,心下有幾分忌憚。他們這麽多人對付任放歌,自然還是有把握的,隻是,若顧煥之決定幫助任放歌,他們的勝算可就要大大降低了。任放歌本來就武功高強,顧煥之又是個實力莫測的劍客,平日裏並不插手武林盟的事情,獨身瀟灑走遍天涯,還沒見他和什麽人聯係過,這樣的人,是非善惡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所以想要勸說顧煥之加入他們那時不可能的。反倒是,如若他們打擾了顧煥之,說不準顧煥之的劍對準的下一個人就是自己。

任放歌眸光微閃,也是頗為詫異的看著那淡定的兩人。

“請各位給在下一個麵子,即使不願意給在下一個麵子,也懇請各位看在秦爺的份上,不要在此地鬧事。秦爺雖然並非武林中人,不過一介粗鄙商人罷了,但秦爺為人寬厚,相助過不少俠士,且看在秦爺做了這許多對武林的好事上,還請各位先行離開,武林盟的事我們秦爺不會插手,隻是希望各位能賣個麵子,讓我們能夠安心做生意罷了。”

眾人又是一驚,沒想到會這麽湊巧的撞上秦家的鋪子,如此一想,這不卑不亢的掌櫃以及從不多管閑事的瀟灑劍客,便不足為奇了。武林中人都知道,秦淮雖則不是武林中人,但是為許多武林中的俠士所欽佩敬仰,隻要秦淮一聲令下,願意幫忙的俠士想必不在少數。

這樣一想,他們便妥協了,答應到別的地方去進行決鬥。

這一戰,終是以寡不敵眾的結果結束了,隻是幸好,在危急關頭,任放歌憑借著老練的生存本領,硬是拖著重傷從圍剿中脫困而逃。隻是,重傷的他,沒有辦法很好的藏匿蹤跡,逃也逃不了多久,他們估計很快便會追上來的。

所以他才說,這些自稱白道的武林中人,最讓他不齒。如果是單打獨鬥,怎麽著他們也傷不了他,但他們偏偏打著正義的旗子,以多勝少。其實這也沒什麽,倘若他真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魔頭,而他們能力不足因而不得不這麽做那還好,但因為徐澤天這件事,而他們甚至不是真心想要為武林除害,而隻是為了在武林中揚名立萬,這樣就讓人十分不齒他們的行為了。不得不說,徐澤天那偽君子比這些人,品格簡直是好太多了,縱然徐澤天也不過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子中,就看見那抱著劍的黑衣男子,任放歌腳步一頓,手捂著傷口,頗為驚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當然不會蠢到以為這男人隻是恰好站在這裏而已,很明顯,顧煥之是為他而來,隻是究竟是來保他的命還是來殺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他自認沒有的罪過顧煥之,卻也找不到任何理由,顧煥之會救他的理由。

顧煥之冷冷地凝視著受傷的任放歌。

“你想活還是想死。”

倘若不是受了重傷,倘若眼前的男人不是顧煥之,任放歌早就一掌劈過去了。這問的叫什麽話!

“自然是想活的。”

他活得好好的,活了二十餘年,從未想過死亡這件事。

“那就跟我走吧,倘若你還死不了的話。能不能活,看你的命數。”

言罷,果真不吭一聲的直接邁開步伐。

任放歌是鬆了一口氣,卻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能理解為何顧煥之要出手救他。

“為何要幫我。”

“秦淮。”

簡單的兩個字,包含的內容卻很多。這讓任放歌明白了,顧煥之真的與秦淮有所來往,但剛才顧煥之卻沒有動手幫忙,隻是冷冷的看著,又想到他後來的兩句問話,頗有些不解。雖則心中有所疑惑未能解開,但任放歌知道,顧煥之不會害他,所以他真的跟著顧煥之走了。於是,便出現了這樣一幕,一個身上染血狼狽不堪的男子,跟在一個抱著劍的黑衣男子身上,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距離,前者走得吃力非常,後者則走得緩慢悠然,像是在觀賞路上的風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