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一章 路上
第二日天未明,朗峰之巔飛出數十黑影,在半昧半明的天際上出現,仿佛是一群被驚起的大鳥。
跟在染淺身後,被染淺拎著衣領往前衝的長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剛溢出的淚水,立刻被迎麵而來的風吹散。他就跟沒骨頭似的,軟軟的趴在染淺背後,在她耳邊輕嗬:“如此良辰美景,不在朗峰之巔賞日出,非得這時候出發。”
染淺忍住把他丟下去的衝動,咬牙切齒的說:“誰說越早出發越好的?”
“那也不用天未亮就走啊,你看看,沒睡好的我臉色多差?你對著這樣一張臉不是影響你心情嘛?”長殤堅決貫徹一個原則,為了媳婦兒堅決不要臉!
染淺氣樂了:“你夠了啊,人家寒希和宮黎也是同時出發,他們都沒說什麽,就你抱怨最多。”
“切,那是他們沒事找事。”長殤嘟囔著。
水黎歎了口氣,說到:“大閣主,您少說兩句吧,沒見二閣主臉色不好看了嗎?”
長殤身體一僵,立刻繃直了身子。是的,他已經感覺到自家媳婦兒強大的怒氣了。
染淺吐了口氣,幽幽說到:“你何時能像輕音這般讓人省心?”
長殤一聽,目光幽怨的盯著一身淺粉衣裙的水黎,狂射寒針。看的水黎如芒在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躲到隊伍後年去了。
長殤滿意的看著水黎消失,這番舉動讓染淺更加無奈了,這男人還沒長大吧?
距夜影杯大會開始隻有不到三天的時間了。一時間夜影杯大賽舉辦點蜀秋國京都可以說是人滿為患。
一家裝潢精致奢華的酒樓,望進三樓臨街的軒窗裏,可以看見幾位身姿卓絕的人。兩身緋紅,一襲淺粉,兩件烏黑。
水黎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歎了口氣:“這下可真是寸步難行了。”
長殤端著一杯茶,悠哉悠哉的說:“無妨,我們不用走的。”
話音剛落,他們頭頂的瓦片突然掉了下來,五人震驚,抬頭看去竟然是黑壓壓的一群人。
若寒希手中的杯子掉了也不自知:“遇上幫派群毆了?”
宮黎淡定的放下茶杯說:“不是,屋頂也不夠走了,兩幫人飛的太快撞上了。”
水黎幽幽看向長殤:“現在好了,連飛都不行了。”
長殤猛地嗆了一口水,怒到:“嘿!我就是來遭罪的吧?”
染淺幽幽看向長殤:“誰讓你非要來?”
長殤哀怨道:“那我還不是為了你嘛。”
若寒希幽幽看向長殤:“難道不是因為之前影殤閣實力不夠,沒辦法接受夜影杯的天下宴函所致嗎?”
長殤黑了臉:“喂喂,人艱不拆啊!”
宮黎幽幽看向長殤:“沒關係,我們心照不宣。”
長殤……得,他算起看出來了,這幾個貨就是存心給他添堵的!
“行了,先想想怎麽辦吧。”染淺放下杯子說到。
水黎雙手環胸,看著擁擠不通的大街,皺眉道:“距離大會地點還有些距離,走街道上,照現在這個情況,恐怕天黑都趕不到。若是用輕功……”
若寒希擺
擺手:“輕功還是別想了,”他抬頭看向頭頂漏洞裏的藍天,“恐怕亦是人滿為患。”
“挖地道算了。”長殤嘟囔著。
染淺一臉黑線:“能不能在幼稚一點?”
長殤不滿到:“那你有辦法?”
宮黎看了一眼染淺,說到:“緋影之意,既然夜影杯大會已經舉辦了這麽多屆,這種情況自然有辦法解決。”
染淺笑笑:“宮黎亦是知我者。”
看著兩人四目相對,長殤立刻探過身子阻擋住染淺的視線。
染淺笑容一冷,這個幼稚的男人!
“我們隻待發出信號,自有人來接我們。”宮黎向水黎解釋到。
若寒希說:“天下宴函中有特殊的信號彈,隻待夜幕降臨發出去便可。”
若寒希的話剛一說完,染淺和水黎同時看向長殤,那目光似乎要把他吃了一般。
若寒希不解到:“怎麽了?”
水黎沒好氣的說:“我們的宴函被大閣主毀了。”
“如何毀了?天下宴函也是特殊銅片而製,中間夾著精鐵,何況還有特殊信號彈,你們怎麽毀的?”連宮黎也難得驚訝了。
長殤笑的一臉僵硬:“一張宴函至於做的那麽誇張嗎?難怪那麽硬。”
若寒希說:“夜影杯如此盛會,自然各門各派都想去參加,若是不在宴函上多花些心思,不是很容易被仿造?”
染淺一臉黑線的說:“你見過有人聚氣成型就為了毀去一張巴掌大的天下宴函嗎?”
宮黎若寒希……
若寒希茫然的看著長殤:“毀不了丟了便是,誰敢撿你影殤大閣主丟的東西?何必如此費力,還要聚氣成型毀去一張宴函?”
水黎嘀咕著:“正常人誰能猜到神經病的心思?”
宮黎看了一眼水黎,搖搖頭說:“他不過是憑著一股執念。”
染淺聞言,看著宮黎,麵具下那雙絕世星瞳仿佛看到了新大陸一般驚奇:“執念?”
這時候,長殤冷下臉色,晦暗不明的看著宮黎,冷然到:“管好你的嘴。”
染淺眯起眼睛:“你還有事瞞著我?”
長殤別過臉,難得對她冷了臉色,聲音中隱隱夾雜著著慍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你別多管閑事行不行?”
沉默……
水黎與宮黎對視一眼,紛紛起身朝門外走去,若寒希見狀連忙跟上。門,被關上。
“砰”的一聲,染淺立刻起身,拿過劍:“抱歉。”
紅裙飄過,陣陣幽香逐漸遠去。長殤握著杯子的手愈發的緊,根根骨節青白。
“吱呀”,門打開,素白的手放在門邊正欲收回關上。
“緋影!”
“……”
“你,用何種身份過問我的事?”
“……”門外美人沉吟片刻到:“是我逾越了。”
“砰!”幽香被一扇木板阻隔。
長殤頹然的靠在椅背上,抬起手用紅袖遮住暗淡的雙眸。
“緊抓著你,你想逃。欲擒故縱,你比我更加狠心……緋影,我該怎樣,才能
走到你麵前,讓你主動抱住我?”
門外,一個曼妙的身影,慢慢走遠。
天下宴函的事情很快被宮黎解決了,一天之後,不知從哪裏跳出兩個黑白無常來,將三教一行百人順暢無阻的帶到了夜影杯大會地點附近的客棧裏。看著被安排的好好的客棧,水黎不禁感慨:“這一條龍服務真是絕了!”
若寒希笑著說:“夜影杯細細數來也有百年春秋了,也不知是何人在背後操縱,居然能百年不倒甚至到如此規模。”
染淺看了長殤一眼,長殤此時正好轉頭。染淺默默移開了視線,長殤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心裏糾結無比。
宮黎湊到長殤身邊,意有所指到:“怎麽,還沒想好?”
長殤看了他一眼,悶頭灌了一大口酒:“沒有。”
“總歸是你開始的,你這般不好。”
“她視若無睹,我如何不氣悶?”
“你早知會是如此,卻又非要去招惹她,怎麽?後悔了?”
“悔?我長殤何時悔過?”他嗤笑一聲。
宮黎笑了:“如此甚好。”
長殤看著他促狹的眼神,感覺自己似乎是掉進了他的陷阱。心裏啐了他一口,老狐狸!
不過兩日,蜀秋國京都中心廣場上人頭攢動,連走一步路都是困難。
可是,染淺等人偏偏還遇到一個坐著步攆的傻子。
正擠在人群中向外突圍的染淺長殤五人,不小心撞上一個抬著步攆的黑衣男人。男人張口就罵:“瞎了你的狗眼了嗎?墨宮主的步攆也敢撞!”
染淺眼中寒光一閃:“啞了你的狗嘴了麽?本閣主你也敢撞?”
估計是因為實在是被這人山人海煩的脾氣大了,再加上一時沒注意,黑衣男人才敢如此出口成髒。
天下誰人不知他眼前這位喜著緋衣,一張銀色麵具的女子是誰?又有誰不知她身邊那同樣紅衣卻美得堪比絕世美女的男人是誰?在看她身後,兩個形影不離般的男人,一身淺粉女裙。
水黎上前一步,一瓶毒藥就這麽擱在他嘴邊,冷然到:“道歉。”
黑衣男人猶豫了一會兒,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緋影閣主,望緋影閣主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小人。”
長殤突然上前攔住他們:“剛才聽你們說墨宮主?莫非是墨姬宮的伊曉堯?”
黑衣人咬牙切齒道:“是。”
影殤閣越級上位的,將墨姬宮從第一魔教打到排行第五,連拿到夜影杯天下宴函的資格都沒有。他們隻好以旁觀者的身份進來,這是何等的恥辱!
長殤怪笑到:“呦,我記得隻有前三的教派才能收到天下宴函來著,怎麽墨宮主也來了?”
黑衣人忍不下氣,正欲開口,步攆中的人卻突然開了口:“長殤閣主,不過兩月不見,長殤閣主難道忘了與曉堯日日琴棋書畫之事了嗎?”
長殤聞言猛然瞪大雙眼,連忙轉頭看向染淺。
果然,那銀色麵具下露出的星瞳滿是震驚和不解,還有隱隱的失望。
長殤心裏苦笑,緋影,你終究信不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