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六章 是你下的毒！
“姑娘？”青雉擔憂。
董可菡一怔，回過神來，嘴角掛起蒼白的笑，極是勉強，“我在想父親對姨娘真好呢，想來當初父親對娘也很好吧？”
“才不——”見她難過表情，真兒想要說的話衝口而出，但是很快她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董可菡疑惑看她：“嗯？”
“沒有沒有！婢子什麽話都沒說！”真兒搖搖頭，連忙道。
如果讓姑娘知道當初夫人生病的時候，老爺沒有像是為秦姨娘那樣進宮請禦醫的話，姑娘會難過的吧？
關於主家的八卦，哪怕女主人死了也不會就此消失。
在很小的時候，真兒就聽自己的娘悄悄地腹誹老爺喜新厭舊了。
“我想去看看姨娘，你們誰陪我去？”董可菡起身，拍了拍的水色羅裙，坐到鏡前，吩咐道：“青雉來為我梳發。”
“是。”青雉上前為她挽發，正想說什麽，真兒卻搶先道：“姑娘姑娘，婢子想要和您去紅螺院看姨娘！”
董可菡彎了彎眉角，和善溫柔：“好。”
青雉欲言又止，看著鏡中董可菡柔善的麵容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梳好發，董可菡便去了院子東邊的藥房裏，她打算等會兒給秦姨娘送去些珍貴藥材。
因為顧若曦一手醫術絕世無雙，因此院子裏不僅有藥房，更有藥田。
真兒正想要跟上，青雉卻是一手拉住了她。
“青雉姐姐？”
“姑娘性子軟，又沒有心機，對上紅螺院那些個居心叵測的人可一點勝算也沒有，所以等會兒如果遇上什麽事兒，你一定要將姑娘護好！”青雉表情擔憂的叮囑道。
被這麽一說，真兒不由忐忑，“要不然還是換姐姐你去好了？”
青雉搖了搖頭，“姑娘已經答應了讓你陪同，便不會更改。”
“那要不然我們勸姑娘別去了？”真兒猶豫著又道。
“姑娘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也不容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質疑。”青雉擰著眉教訓了一句，然後又道：“況且姨娘病了我們不去看望，恐怕會引人詬病。”
“真兒明白了。”真兒原以為跟董可菡去紅螺院可以看一下秦姨娘的熱鬧，卻不曾想這事兒竟然如此麻煩！
但是……“真兒一定會護好姑娘的！”
姑娘如此純潔善良，她一定會保護好姑娘的！
挑了幾株珍貴的藥材，董可菡讓青雉用厚紙包了起來，由真兒抱著，主仆兩人便腳步匆匆地趕往紅螺院。
“你是誰？來幹什麽？”還未進門，董可菡和真兒就被攔在了紅螺院門外。
看著肥臀臂粗的看門婆子，董可菡臉上沒有一絲被半路攔下的惱怒，而是大方一笑，道：“倒是我失禮了，竟然沒打招呼就想要往裏闖。”
“姑娘何必對個看門婆子客氣？”真兒往前一站，特囂扈地道：“這位可是大姑娘，竟把主子攔在門外，你好大的膽子啊！”
“大小姐？”看門婆子一愣，想起前些日子姨娘就是因為董可菡才受了罰，當即麵色
一變，討好地笑道：“原來是大姑娘上門啊，是我黃婆子有眼不識泰山，望大姑娘能夠大人有大量，饒了婆子這一次吧！”
董可菡輕笑著搖了搖頭，“不知者不罪，我當然不會計較。那我現在可否進去了？”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黃婆子立馬將門打開，彎著腰恭恭敬敬地將董可菡主仆二人請了進去。
還未踏進門，董可菡主仆便聽見了裏麵的哀嚎聲——“哎喲！好癢！好痛！老爺，求求你，救救妾身啊！”
董可菡的腳步一頓。
“李禦醫，你可看出賤內身患何病？”董振的聲音夾著焦急。
“奇了怪了，這症真是奇了怪了！”李禦醫的聲音中滿是疑惑不解，“這瘙癢不是病，讓我如何治？”
“李禦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連你都不知道賤內這是什麽病嗎？！”董振震驚，但更多的卻是慌亂。
“是董可菡！肯定是那個小賤人給妾身下了毒，所以妾身才變成這樣的！”秦姨娘的聲音淒厲而尖銳，聽起來極為刺耳。
“下毒？”董振猛然回想起顧若曦的醫術無雙，臉色微變，問李禦醫道：“李禦醫，你看賤內這情況有沒有可能是被人下毒？”
“倒是有這個可能！”聞言，李禦醫若有所思地道。
“咿呀——”
門驟然被打開，董可菡蓮花移步，踏入房間。
水色的羅裙輕擺，少女的身影纖細柔弱，麵龐有著一份蒼白，她勉強而笑，純澈的眸子裏有著失落和受傷，“那父親是不是在懷疑我對姨娘下了毒？”
“該死的小賤人！把我害成了這樣還敢出現在我麵前！”新仇加舊恨，秦姨娘一看見董可菡，立馬怒不可揭地一手將身邊的花瓶扔了過去。
“姑娘！”真兒驚叫，下意識地朝董可菡撲去。
眸底的冷光一閃，董可菡瞥緊了眉頭，裝作受驚緊抓著真兒的手，讓她和自己一同摔在地上。
而朝她砸過來的那個花瓶卻從兩人的腦袋上擦過，撞在柱子上砰然碎裂。
“姨娘！你這是做什麽！？”真兒被嚇了一跳。
腳踝崴到的疼痛令真兒忍不住臉色一白，但是抬頭看見董可菡泫然欲泣的表情和蒼白的臉色時，她心頭忽然就燃起了怒火。
她怒瞪著秦姨娘，道：“當聽到您病了的消息，姑娘便一刻不停地往這邊趕來，還特意挑了珍貴的藥材送來，想不到您竟然血口噴人，冤枉姑娘下毒害你！”
“真是造反了！你一個卑賤的婢子也敢對主子頂嘴了！”秦姨娘氣急敗壞，瞪著真兒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刮下她一層皮似的凶狠。
“哪怕之後要被重責，婢子也還是要說！”真兒扶著董可菡站起，心中怒火燃燒，早已經將害怕扔到了腦後。
她踏前一步，堅定地擋在董可菡的麵前，“姨娘這幾天都在家廟中，姑娘就算是想去探望都被攔在門外，姑娘又怎麽有機會給姨娘下毒呢？”
“她可以在我的飯菜中下毒啊！”秦姨娘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董可菡，哪怕這次的事情真的與
董可菡無關，她也一定要將這個屎盆子扣在對方頭上！
“難道姨娘忘了，您的三餐不是由大廚房送去的！”真兒再次反駁道。
董家家廟有專門的奴仆看守，除了日常購置，他們不會與外界有半點接觸，而一日三餐，都是在家廟中的小廚房做出。
秦姨娘被堵得啞口無言。
董可菡第一次發現，真兒這丫頭有時真的太過意氣用事了，不過……被人保護的感覺，還真是不賴呢。
“真兒！閉嘴！”但，董可菡反手給了真兒一巴掌。
“啪——”
“姑娘？”真兒愣住，茫然疑惑又不敢置信地瞪著董可菡，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董可菡慍怒地嗬斥道：“主子之間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身份卑微的下人議論嗎！？”
教訓了真兒一句，她才轉過頭對董振和秦姨娘福了福身，麵上強忍住委屈地勉強一笑。
“聽聞姨娘病了，可菡心中擔憂，但又因身無長物，便帶了些娘生前存在曦院藥房中的藥材過來……”
說到這裏，董可菡自嘲一笑，“正好李禦醫在此，可以仔細檢查一下藥材是否有異。”
說完，她也不等董振和秦姨娘反應，便將一直拿在手裏的錦盒放在了桌上，拉著真兒轉身就要走。
“菡娘！”董振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言語有些過激。
董可菡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聲音冷硬地道：“如果父親真的懷疑是我害了姨娘的話，大可去通報刑部！哪怕是毀了閨譽，可菡也不要擔這害人之名！”
董振一震，看著董可菡那倔強而纖細的背影，心髒咚咚直跳著，心情竟然有些詭異。
當初，顧若曦也是如此，如此倔強，如此好強，竟是半點都不屈服。
回到曦院後，董可菡便罰真兒麵壁思過三天。
“把這藥膏送去給真兒吧。”董可菡在藥櫃中找到消腫的藥膏，遞給青雉。
“姑娘，真兒心性單純，恐怕會真會惱上您。”青雉無奈道。
董可菡抿了下唇，淺淡一笑。
她深邃而柔和的眸子若水般溫順，而柔美的臉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仿佛凝白得要消融一般，令人心尖兒微疼。
“姑娘，二管家來了，您是否要見他？”門外，傳來何伯的聲音。
二管家？
一般大院中都會有兩位管家，分大管家和二管家。
董可菡眼裏閃過什麽，麵上卻是彎眉一笑，“快請進來。”
一般來說，姑娘家的院子管事都是婦人擔任。
不知秦姨娘是有意還是無心，那日在飯桌上才說過在春燕園準備好了一應的奴仆丫鬟，但她搬到曦院之後，卻是除了一個自動請纓的真兒之外，再無其他人前來。
不過，這樣也好，她也省力氣去摸清其他丫鬟奴仆的心思。
“二管家林過萬，見過姑娘。”片刻，一個年約四十五六、身著墨綠長袍的中年男人走進房間，對董可菡恭敬道。
董可菡頷首輕點頭，“你是來看真兒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