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57、門縫裏的男士皮鞋
蕭煙見任安秋不搭腔,又說道:“還有,就算你們真的對彼此有好感,談上了,那就更堅決不能這麽早說。至少得要到你們關係確認,等到焦邦完完全全愛上你的時候,離不開你的時候再說!你記住了?”
任安秋皺了皺眉:“那這不是騙人嗎?”
“什麽騙人,這叫人性。如果在你們沒有一點感情基礎的情況下,你就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坦白從寬了,那他稍一猶豫,你們之間就肯定沒有後續了呀。”
任安秋望著外麵黑下來的天色歎息了一聲:“以後再看吧,我估計,我和焦邦之間,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吧……就當是交個朋友好了。”
“你啊。”蕭煙大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別總是這麽消極啦……”
“行行,靈魂導師,去做飯啦好嗎?我餓了。”
……
如此這一夜得了蕭煙的悉心照顧,到第二天早上再醒來,便覺清清爽爽,頗是充滿活力。
這一天的慢跑自然是被蕭煙強烈製止,吃了早飯坐在沙發上讀了半小時的書,再翻了翻這天的日程表,就聽門鈴乍響,卻是梁大喜前來接她的嬌妻來了。
兩人一見麵,難免又是你濃我濃膩歪一番,隻看得任安秋躲在玄關後捂嘴偷笑,再與兩人道別後,自己則驅車往鹿羽而去。
才進門,孫果然就迎了上來,將她上下左右一打量,搖了搖頭。
“看什麽?”任安秋的高跟鞋踏得地板哢哢作響,以顯示她渾身上下充滿活力。
“你沒事吧?”孫果然皺眉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
“不就是賣套房子,你至於嗎?都把自己給弄得中暑了。你這是有多想不通啊?你看看,你這臉都黑了一圈。”
“啊?是嗎?”任安秋嚇了一跳,連忙從抽屆裏翻出鏡子來看:“沒有吧?我明明有噴了防曬霜的,昨天晚上還敷了麵膜,做了修複……”
喋喋不休裏,孫果然已經坐在她對麵笑了起來。
任安秋將鏡子往抽屆裏一丟,重重瞪了他一眼,怒道:“又騙人!”
孫果然哈哈一笑,朝她擺擺手,起身往外走去。
如此又是一整日的忙碌。
直到日程表上的所有事項都打了紅通通的小勾勾,任安秋才鬆了一口氣,又打電話和呂悠悠確認,得到她的回複無虞,隻是還要等樣衣出來確認好後才能回來。這才總算是放下心來。
而焦邦的電話也準時打了進來,又與她約定了地點,因為她自己開了車,隻按照他發來的地址,在洗手間補了妝後,驅車而去。
艾斯汀西餐廳座落在Eastin酒店最頂層,透過碩大明亮的落地窗玻璃望出去,幾乎可以俯瞰到夜色下,瑰麗奪目的深圳全景。
低沉悠揚的薩克斯曲輕輕流淌過去,任安秋一時看得都有些呆了,喃喃感歎:“來深圳這麽多年,還從來不知道深圳居然有這麽漂亮。”
“所以人們才常說,旅行就是從一個你看膩了的地方,去到一個別人看膩了的地方。其實你以為看膩了的地方,有很多東西可能你根本就沒有注意過呢。”焦邦笑著說道。
任安秋略略有些驚訝,抬眸就看了他一眼,就見他亦正笑著朝她看
了過來,嘴角似乎還有因為昨天跟俞漠打架而留下的一點淤青。
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你的嘴角……”
“沒事,一點小傷。”焦邦聳聳肩,又問道:“你身體沒有大礙了吧?”
“沒事了。”任安秋笑著說道,“昨天是人糊塗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太陽下麵坐了多久。真是不好意思……”
焦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笑著說道,“怪不得我喊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
任安秋尷尬的捋了捋頭發:“真是要多謝焦先生了,不然估計我要曬暈過去,還得搭上半條命。”
說到後來,人竟然又有了一股豪氣,端起紅酒杯,說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敬焦先生一杯。”
紅酒入喉,怔了怔,猛地響起什麽來,尷尬的又咧了咧嘴:“糟糕,忘記開了車來,不能喝酒的……”
焦邦嘴裏的酒差點沒有噴出來,笑著道:“沒想到任小姐還挺有趣的。”
一時又深深地看她一眼,說道:“沒關係,可以請代駕。”
“不好意思,讓焦先生看笑話了。”任安秋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焦邦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點:“叫我焦邦或者阿邦就好,焦先生太見外了吧?”
“那你叫我安秋或者任安秋都行,任小姐我也感覺有點怪怪的。”任安秋笑著說道,一邊開始切牛排。
“行,那我就叫你安秋。”焦邦望著她又笑了笑。
任安秋笑著點了點頭。
“上次的事……”
“昨天的事……”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開了口,又同時收了聲,然後互相看一眼,就又都笑了。
“你先說……”
“你先說……”
任安秋看著焦邦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原本心裏的那點尷尬總算是一掃而空,說道:“好好,那我先說。”
焦邦笑著點點頭。
“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沒想到俞先生會突然跑出來,可能是他看到我被你扶進車裏,所以想岔了……”
任安秋看著他嘴角的那點淤青,真是恨不能跪地磕個頭才能表達出她心裏的歉意。
“我昨天……”焦邦頓了一下,才說道,“好像有聽到俞漠說,你是他女朋友?”
“哈?”任安秋被嘴裏的紅酒一嗆,咳了兩聲,連忙擺手說道,“開什麽玩笑?你聽錯了吧?我和他什麽關係都沒有,就是一個有意向合作的投資人……”
“是嗎?”焦邦淡淡問道。
“是的。”任安秋果斷點頭,“我要是個那樣有錢的男朋友,還出來相什麽親呀,還去給人當後媽?”
焦邦怔了一下,然後就笑著搖了搖頭:“說起來,上次我家那小子突然打你一拳的事,我也一直覺得心裏挺抱歉的。”
“哦,那個呀,那個沒關係的。”任安秋連連擺手說道:“小孩子嘛,心裏抵觸,很正常的。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焦邦舉著刀叉的手頓了一頓,才笑著道:“那不如我們幹脆兩事相抵,揭過去,以後都不要在心裏覺得抱歉了,你覺得如何?”
“正有此意。”任安秋笑著端起了酒。
兩隻杯子輕輕
碰了碰,紅酒入肚,真正是一笑抿了恩仇。
如此一頓晚餐時間慢慢聊下來,任安秋竟然覺得焦邦這人還挺有趣,一點都不像她自己心中所設想的那種落魄官二代的樣子。
風趣、詼諧,且還彬彬有禮。
即不過份熱情,又不會端著冷漠架子。嘴角含笑,落落大方。
飯吃完,兩個人竟似都有些意猶未盡,又走到餐廳外來,卻是一個露天酒巴。圍繞長廊緩步而去,幾乎可以360度俯睺整個深圳的夜景。
兩人各執一杯酒,椅著欄杆遠眺,隻見夜色下的深圳霓虹閃耀。任安秋迎著風站在焦邦身旁,一偏頭,就見焦邦執杯的手輕輕放在欄杆上,雙目炯炯,望著下麵的琉璃繁華世界出神。
焦邦長得極是白淨,臉上線條柔和,並不是如俞漠、梁大喜那幫人那樣的線條硬朗明晰,倒有幾分奶油小生的味道。
但或許是因為家裏遭了變故的原因,他柔和白淨的臉上卻又透出一股深沉的英氣。
一對劍眉微微擰起,一雙俊目看人時炯炯隱有一股笑意,是很耐看而俊朗的一個男人。
這樣的人,他老婆竟然也舍得拋下他跟別人跑了?
任安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眉頭擰了擰,就見焦邦突然偏了偏頭,朝她看了過來。
許是對她眼中的疑惑覺得些詫異,焦邦微微有些驚訝,然後就笑了:“怎麽我的臉上有朵花嗎?”
任安秋的臉頓時微微一紅,然後就笑了,坦然說道:“我在想,你怎麽會離婚呢?這麽優秀的人,兒子又虎頭虎腦,那麽可愛……”
焦邦的眼神微微閃了閃,然後他就笑了,抿了一口酒後,才笑著說道:“你終於問起來了。我們倆怎麽說也是來相親的,但是關於對方的事卻之字不提,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任安秋微微一怔,隨即就連忙擺著手說道:“快別提相親的事了,我一想到被你兒子打了一拳,我就覺得好尷尬,後媽什麽的,我是不想了的……”
言外之意,其實就是想說兩個人交個朋友就好,談戀愛這事還是算了。
焦邦嘴角微微凝了一下,然後就笑著點點頭,舉杯和她手中的杯子碰了碰,點頭說道:“好,不提了……”
兩人道別的時候,已是近十點了。
任安秋直到由代駕姑娘將自己送回明珠花園,在昏暗的樓道裏一步步往上走的時候,心裏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與相親對像的第二次見麵,之字不提關於相親的事,一路閑聊,竟能度過三、四個小時。關鍵是此前自己還被他兒子給打得鼻血長流,當場就在心裏打定主意再不會與他相見的。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當真是妙不可言。
任安秋微微的笑了一笑,因為喝了酒,雖沒大醉,卻已微醺。步履踉蹌、氣喘籲籲,嘴中還哼著一首歌,半閉著眼開了門,走進客廳,一手開燈,另一手將門一關。
門沒關上,一隻穿著皮鞋的腳就突然擋在了門縫裏,頭頂的燈光閃了兩閃,瞬間將客廳照得如同白晝,而任安秋已經被嚇得驚叫一聲,猛的朝後蹦了過去,喝道:“什麽人!”
俞漠的眼中盛了滿滿兩汪怒火,嘴角緊繃,眉頭倒豎,像個惡煞一樣盯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