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34、讓她走

任安秋皺了皺眉,但凡是關乎俞漠的事情,她現在都想敬而遠之。

今天是來跟好友們小聚的,可不是來惹不痛快的。

她就鬆開了那裝鳳爪的蒸籠,轉身欲走。

陸霖卻冷笑一聲,將那鳳爪端了起來,說道,“看來任大小姐當年從阿漠那裏撈了不少好處嘛。這麽多年了,還沒有花完?來福滿園這樣的地方消費,難道說這幾年你又找了什麽金主?”

任安秋的腳步猛一滯,胸中已有怒火開始燃燒。

不過顯然她越是這樣子,陸霖似乎就越痛快:“中國有句老話講得還挺好的,任小姐知道嗎?金絮其外敗絮其中啊。不知道是哪個男人這麽不走運,會被你纏上了?可憐阿漠那個冤大頭,竟然還對你念不忘!綠茶婊……”

任安秋的手瞬間就緊握成了拳,猛回過頭來,怒道:“陸霖你說話不要太過份……”

話沒說完,就見他抓著蒸籠的手突然抬高,猛一翻,一疊子蜜汁鳳爪混和著湯汁就全部倒在了任安秋的肩上。

任安秋“啊”的驚叫一聲,連連後退兩步:“你幹什麽啊?”

“哎呀對不起,手抖了一下。”陸霖丟掉手中的蒸籠,聳了聳肩。

“你明明是故意的!”任安秋氣得發抖。

“我明明不是故意的!”陸霖笑著搖了搖頭,“可惜啊,一籠鳳爪就這麽浪費了。阿漠最愛吃了,任小姐,還記得嗎?不過你這麽薄情寡義,肯定是不記得了。”

任安秋緊緊咬著下唇想忍住情緒,但一雙眼睛還是不可抑製的紅了。

暗褐色的湯汁已經嘀嘀噠噠一路流了下來,瞬間就把她的白裙子染得一片泥淋。旁邊的大爺大媽見到這等狀況個個驚訝不已,更有老太太已經拿了紙巾來想幫她擦拭。

而陸霖卻還在笑著說:“這麽狼狽,哪裏好看啦?阿漠真是瞎了眼啊……”

任安秋咬牙切齒,滿腔怒火哪裏還壓製得住,握著拳就想上前與他理論。然後她就見麵前人影一閃,耳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穿得一身騷包樣的陸霖臉上已經重重挨了一個耳光。

陸霖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猛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女人罵道:“你神精病啊!”

呂悠悠像是母雞護雞仔似的將任安秋護在身後,指著陸霖怒罵:“你他媽的個王八蛋!她招你惹你了你潑她一身雞爪!”

“我靠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道你個死人頭的歉!我剛在才那裏看得真真切切,你TM故意拿一疊子雞爪翻在她身上,你當我眼瞎啊!”

“哎呀我去。”陸霖深吸兩口氣,眼見得旁邊的眾位師奶大媽們已經朝著他指指點點:

“是羅是羅,小靚仔,人家靚女心地這麽好,最後一籠鳳爪還讓給你了,你怎麽還潑在她身上?”

“沒公德心啊你……

“沒素質啊你……”

陸霖氣得拳頭握得哢哢作響,指著呂悠

悠說道:“要不是看你是個女人,我就揍你了,你信不信!”

呂悠悠的江湖義氣早發作了,任安秋這人向來是自己能罵,別人連動下手指頭都是休想的,此時見這個男人竟然敢指著自己,豈不更氣,順手抓起旁邊桌子上的幾個蒸籠,就往陸霖身上砸了過去,一邊怒叫:“你還想打人呢你,你打呀,你今天打我試試!”

那邊蕭煙也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將呂悠悠與任安秋拉在身後,連忙勸道:“冷靜點冷靜點,別激動別激動,悠悠……”

一邊往陸霖一望,有些吃驚的道:“陸霖?怎麽是你?”

陸霖見到蕭煙也有些吃驚,扯了兩張紙巾擦著身上的汙漬,一邊驚訝說道:“煙姐?你怎麽在這?不是和阿喜去美國了嗎?”

“昨天上午回來的。”蕭煙說道,“梁大喜去公司了,我沒事就出來和閨蜜喝喝早茶。陸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陸霖滿臉鄙夷的瞟了呂悠悠一眼:“閨蜜?我去煙姐你逗我的吧?你把這樣的人當閨蜜?我大喜哥知道嗎?”

蕭煙一怔,麵色微變,隨即就雙臂一展,將呂悠悠與任安秋全給攔在後麵。神色很是嚴肅的朝他說道:“陸霖!不準你這麽說我閨蜜!我剛剛在遠處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因為你突然把鳳爪倒在安秋身上,悠悠絕對不會打你!”

陸霖這些年和俞漠一起在國外,年前回國後也與國內的一眾好友都聚過幾回,每次梁大喜攜嬌妻而來,眾人都隻知道這位煙姐是個溫柔多情的江南女子,向來都是溫文嫻雅,像今天這樣義正嚴辭、疾言厲色的樣子,陸霖可沒有見過,一時竟然怔住了。

而呂悠悠一把將蕭煙拖過來,惡狠狠道:“跟他廢什麽話!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我告訴你,不管你是誰,潑髒我閨蜜的衣服,就得給我道歉!賠錢!”

“我CAO你還要我向她道歉?你怕是早上出來腦袋被門夾了吧!”陸霖一臉囂張,不僅罵了呂悠悠,對任安秋的鄙夷更是豪不掩飾。

“我看你是還沒有被打夠!”呂悠悠這暴脾氣如何能忍受這個,一時揚起手掌又要往陸霖臉上招呼。

“悠悠。”蕭煙急叫一聲,“你冷靜點啊。”

“你叫我怎麽冷靜,我告訴你小煙,我管他是誰,就算是你家梁大喜要看這人的臉色做生意我今天也忍不下這口氣!你讓開!”

“你來呀來呀!”陸霖顯然被呂悠悠的態度也氣到了,食指都快要戳到呂悠悠的鼻子上了,“你以為你是誰呀,你也不看看你幫的是誰!你不想想她值不值得你幫!”

呂悠悠與蕭煙這才想起來回頭看被兩人攔在身後的任安秋。

任安秋呆呆地立在那裏,身上汁水泥淋,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像石化了似的,望著遠處的一個男人動都沒動一下。

呂悠悠與蕭煙還有任霖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就見十米開外的空地上,站了一個男人,一身裁剪簡單的白T、牛仔褲,與以往

見到的那個襯衣西褲的禁欲男形象不免有點大相徑庭。

“俞總?”呂悠悠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就連忙收起了剛才的張牙舞爪。

因為這邊廂的動靜太大,早就把這酒樓裏的管理人員都給驚動了出來,一時連忙將幾人給隔開了,一邊想勸任安秋去洗手間清洗身上的汙漬。

而任安秋卻仿佛所有聲音都沒有聽到似的,通紅的眼裏平靜而哀傷,那流淌下來的淚像兩條平靜的小溪,隻是一動不動的將俞漠看著。

俞漠臉色平靜,一雙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遠遠立在那裏,不來,也不走,隻是將她看著。

然後呂悠悠就看到從遠處的包間裏走出來一個女人,一頭大波浪卷發,精巧纖細的高跟鞋,緩緩踏到俞漠的旁邊,白淨的一隻手挽上了俞漠的手臂:“阿漠,怎麽了?”

任安秋突然動了一下,眼裏的淚又猛的滾下兩行,嘴巴牽了牽,竟是突然笑了。

蕭煙後來回憶了一下,覺得自己認識任安秋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看到過任安秋這樣的笑,絕望、淒美。

隻可惜這樣的美並沒有維持幾秒,因為下一刻,她就見任安秋突然將呂悠悠一撥,踏前一步,猛然出手,像是使出了渾身力氣似的,將立在點餐台旁邊的陸霖狠狠一推。

陸霖“我KAO”的大叫一聲,然後人就被任安秋給直接推進了那裝著若幹茶點的蒸鍋裏。

酒樓裏頓時就炸開了鍋,眾人手忙手腳亂的將陸霖拖起來,陸霖的衣服全給打濕了,抱著自己的屁股喊道:“哎呀我去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呂悠悠與蕭煙都傻了眼,旁邊喝茶的阿婆阿公、大媽大爺們又開始指指點點:

“啊喲,靚妹脾氣這麽大的……”

“還好這裏麵的水不是開水羅,不然了不得羅……”

任安秋回頭瞪了俞漠一眼,俞漠仍然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然後她就轉了身,大步往樓梯口走了過去。

“任安秋!”陸霖抱著屁股指著她大喊道:“你大爺的你也太囂張了!你今天不向小爺我道歉你休想離開這裏一步!”

任安秋猛的頓住了腳,然後就見自己麵前突然竄了出來兩個男人,一身黑衣,肌肉矯健。

呂悠悠與蕭煙驚呆了,然後就聽俞漠突然開口道:“讓她走。”

“阿漠。”陸霖有些氣極敗壞的叫道:“我都被她推鍋裏去了。這樣的女人你還……”

“讓她走!”俞漠說道。

陸霖默了默,咬著牙重重一擺手,那兩個黑衣人退了下去,而任安秋頭也不回的捂著臉急急去了。

“秋……”蕭煙驚喊一聲,連忙也跟了上去。

“俞總,這……”

呂悠悠為難地看了一眼俞漠,見他根本看都沒有看向自己,咬咬牙,到底覺得任安秋那邊更重要一些,說道:“改日我再登門向俞總道歉。”

說完就也連忙跟在蕭煙身後追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