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_二十、平淡

日子平淡如水，徐恩誠依舊不知所蹤，清雨，陶野，江南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兢兢業業，雲枝與楊家的關係更加融洽了些，她現在也會和小真一起給楊漢辰講講街上的趣聞，亦或是日軍轟炸後的慘狀，秦晗調任重慶防空司令部參謀，他與江南始終保存著微妙的聯係，亦敵亦友，非敵非友，易謹之終於依照戴笠的願望，成為了一名優秀的特工人員，暗殺，刺探情報，無一不能，隻是他眸光中的澄澈自始至終都未改變過。

一九三八年八月，軍統局改編，一處獨立成為“中統局”，軍統交由戴笠全權掌管，特別行動科改編為軍統局七處，仍舊負責清剿在重慶潛伏的敵特人員，江南任處長。

日軍對重慶的轟炸愈加猖獗，醫院，軍事重地，平民區都是他們轟炸的目標，小小的山城滿目瘡痍，遍地狼藉，然而這裏的百姓依舊不屈的活著，他們收殮親人的屍體，重整傾頹的屋舍，收拾狼狽的心緒，除了狼煙四起，嫋嫋炊煙還是在山城的上空升起，帶著人們對死難親友的哀悼，對和平幸福的希冀，飄飄蕩蕩，散落在中國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尖銳的防空警報拉響，雲枝和小真匆忙放下手中織的圍巾，雲枝是不會做這些女紅的，她在楊家無事可做，才想著要和小真學織圍巾，小真選了灰色的毛線，她肯定是做給陶野無疑的，雲枝選了大紅色的毛線，那麽她是織給誰的呢？給江南的？江南是不會接受的，她也不想再與他糾纏不清，愛的人，美的事，該忘的必須忘記，誰說相愛的人就要相守。是徐恩誠嗎？可是他在哪裏呢？他會不會流浪在重慶的某條街道上，等著她去拯救？他會不會返回了上海，重新經營起他的小診所，又或者他已經離開了中國，他一開始不就是想去美國嗎，他厭倦了隻有付出沒有收獲的愛情，所以他離開了她。雲枝想了種種可能，卻不肯猜測徐恩誠是不是已經魂歸故裏，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徐恩誠一定活著，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他在等她的懺悔，等她的心。

楊漢辰在二樓的書房，他腿疼的毛病更重了，沒有人的攙扶幾乎站不起

來，雲枝拉著小真慌慌張張的跑上樓，門都沒敲就闖進了書房，楊漢辰還撲在一群書中，廢寢忘食，好像很美沒有聽到刺耳的警報聲。

“楊伯伯！快走吧，敵機來了！”小真和雲枝一邊一個，攙起楊漢辰的胳膊就要走，楊漢辰不得不把手中的書扔下，無奈的看著兩個人，“這警報一天拉個五六回，也不知道哪回真哪回假，防空司令部也不知道幹什麽吃的，我改天得找老易好好聊聊！”楊漢辰氣呼呼的，但腿上卻在用力，他不想讓兩個女娃娃為自己擔心。

還沒有進防空洞，敵機的引擎聲已經近在咫尺，雲枝小真隻得加快腳步，後麵還跟著幾個仆從，本來有兩個男人想換下雲枝小真，但是來不及了。

剛剛躲進防空洞，敵機投下的炸彈就引起了一陣震動，防空洞裏頓時塵土飛揚，嗆的人咳嗽個不停。雲枝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但是時間久了又覺呼吸不暢，真是難以忍受，暑氣未消，加上空氣不甚流通，隻一會兒的功夫就叫人汗流浹背，好在這裏還不是公共防空洞，人數比較少，不然待久了空氣稀薄，可是會出人命的。

這一輪的轟炸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敵機的遠去，陰霾的天空似乎也晴朗了許多，人們紛紛從防空洞裏湧出來，跑回自己家中查看受損情況，大家對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並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失措，該做飯的做飯，洗衣的換了淨水依舊洗衣。

“你說這炸彈也是長了眼，附近好多處民房都被炸的麵目全非，就咱們這處，連個角都沒挨著。”小真從防空洞出來，可算透了一口氣，她撣著身上的灰塵，眼睛四處打量。

雲枝也在查看是否有受損的地方，然而楊家別墅完好無損，簡直是一個奇跡，無數次的轟炸，每次都會持續一段時間，可這裏的確景致依舊，風景優美。

轟炸進行的時候，江南正在七處的辦公室裏商討抓捕一名日本間諜，經過他們多天的偽裝偵查，已經確定這個在白宮舞廳跳舞的舞女柳雲袖是日本潛伏在重慶的高級特工——小鬆雪子。

但是突如其來的

轟炸打斷了他們的進度，所有人都轉移到了軍統的地下防空洞，等待這段轟炸過去。

易謹之緊緊貼著牆壁站著，他的嘴角緊繃，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江南站在他的一側，目光並未看他卻可以想象的到他的表情，就在剛剛，他斥責了易謹之的心慈手軟，他罵他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因為易謹之說小鬆雪子一個看上去那麽柔柔弱弱的女子一定是被逼無奈才會走上當特工這條絕路。

本就是一句無心之言，卻讓江南怒氣上湧，他幾乎是用惡狠狠的語氣警告易謹之，如果他抱著這種想法，那麽就等著死在那個柔柔弱弱的女人的手裏。易謹之自然不會明白江南為何會對他隨口說的一句話斤斤計較，他隻是單純同情那個女人，卻不知道這份同情會是致命。在他的世界裏善良就應當有好報，而罪惡也有權利得到救贖。

轟炸過後，商討繼續，易謹之不再開口，江南也不再理會他是否還有什麽意見，他直接取消了易謹之參與行動的資格。抓捕一名舞女不該是興師動眾的，但是他們不想驚動小鬆雪子的同伴，最好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她帶到軍統的審訊室，“審訊室”——任何人聽了都會心驚的地方，進來這裏的人除了乖乖合作的，都沒有再出來過，小鬆雪子也不會例外。

齊小峰換上了高檔西服，以他的身材穿西服並不好看，空空蕩蕩的，顯得他格外瘦小，但這也是他的優勢，相比於簡坤的高大威武，沒有人會懷疑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他盡量把自己的表情展現的像是一個初入重慶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甚至有些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感覺。他做的很像，像到江南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很“懂”女人。

“怎麽樣，處座！”齊小峰給江南拋了一個媚眼兒，他比猴還精，在七處唯一一個敢調侃江南的人就是他，而江南也打心眼兒裏喜歡這位下屬，他的可塑能力很強，而且實在不像一個兵，每次化妝偵查活著抓捕都是他打頭陣。

江南對他的調侃不加理會，幾乎是看都沒看一眼，“出發！”他冷靜的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