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_八、縹緲的愛(一)

“你應當向我妹妹道歉!”肖靖慈與謝啟文在百樂門的正門恰巧遇到了江南,他麵色不佳,尤其是看到謝啟文後,肖靖慈開門見山的話更讓他感到不悅,一向對女孩子很紳士的他也不禁冷笑起來:“道歉?那就請肖二小姐先向雲小姐道歉,我再道歉不遲!”“二少爺真是說笑,難道讓我妹妹去給一個舞女道歉?”肖靖慈好像是聽江南說了一個笑話,咯咯的笑起來,無疑激怒了江南:“看來肖家還真是個個高高在上,既然看不起雲小姐是個舞女,那也不妨告訴你們,謝啟銘也是就是個流浪街頭的乞丐,還請肖小姐莫要再和我說話,以免玷汙了您高貴的身份!”江南說完,眼神不自覺的去瞥了謝啟文一眼,冷哼一聲疾步離開了。肖靖慈原本是想要好言相勸的,可是不知是由於多年商場打拚習慣了占據主動,多少強勢了些,還是因為江南的脾氣不好,最後兩個人竟然要吵了起來,多虧謝啟文拉住了她,她才沒有衝上去攔住江南。“看來二弟今天的心情不好,不知肖二小姐是否還好,不如我去府上探望一下。”謝啟文看著江南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不自覺的回想起十八年前僅六歲的謝啟銘離開謝家時的場景,那時他瘦弱的背影因為抽噎而顫抖,在劉雪繡的拉扯下一步一回頭的看著站在謝家大門下拋棄了他們母子的親人,他的父親,他的哥哥。如今他回到謝家,但父親是否還是小時候的父親,哥哥又是否還是小時候的哥哥,當他再次離開謝家時,是會一步一回頭的不舍,還是毅然決然的決絕。

“大少爺,你怎麽了?”肖靖慈察覺謝啟文對著江南消失的方向發呆,不解的問。謝啟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歉然地笑了:“沒什麽,肖小姐,我們走吧。”肖靖慈也不再追問,與她無關,與肖家無關的事情,她很少過問。

“啊!”剛一轉身,肖靖慈就不小心踩到一塊小石頭上崴了腳,謝啟文趕忙伸手去攙扶,由於太著急,他直接摟住了肖靖慈的腰,肖靖慈則順勢撲到了他懷裏,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都能感覺的到彼此的溫度。“你……”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住嘴,肖靖慈的臉刹那間紅的像一隻熟透了的蘋果,看上去粉嫩可口,謝啟文也是尷尬不已,他急忙鬆開自己的手,換做攙著她的胳膊,勉強開口關心道:“你……沒事吧?”肖靖慈低下的頭微微搖了搖,其實她的腳腕疼的緊,但是不好意思開口,她現在還能察覺到臉頰發燒一般的燙,心也突突的跳個不停。好在謝啟文是個細心的人,他發現肖靖慈的腳腕已經紅腫,堅持把她扶到車上,去看大夫。

“看,我就說沒事嘛,休息休息就好了,根本不用來看醫

生。”謝啟文攙著肖靖慈從診所裏出來,由於右腳一著地就疼,肖靖慈隻好一蹦一跳的任謝啟文攙著。“那怎麽行,看看醫生好歹也好的快一點。”謝啟文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把肖靖慈安置在汽車後座上,關上車門,將她送回肖家才算結束。

“幾天不見,二小姐憔悴了許多。”淺川清誌看著肖靖琪略顯消瘦的麵龐,故作關心的詢問。肖靖琪勉強點頭算作回答,她是被肖倍國逼著才會邀請淺川清誌一起喝咖啡的,肖倍國說無論如何也應當感謝淺川送她回家的事。

“我猜二小姐是在為一個男人難過吧。”淺川清誌含笑問他,肖靖琪也不遮攔,懶洋洋地問他如何知道的,淺川清誌笑的更誇張了:“像二小姐這樣既有美貌又有家世的女孩子,隻會為男人而憂傷了。”肖靖琪不置可否,大概人都喜歡恭維的話,她覺得眼前這個日本男人並沒有肖靖軒說的那麽討厭,“那你說說看,我在為哪個男人憂傷?”“這個嘛……”淺川清誌故作神秘的拉長了聲音,他似乎很喜歡漂亮女孩子好奇看著他時的眼神,“是謝二少爺吧。”肖靖琪並不在乎淺川是如何知道的,她在乎的隻有這個名字,和這個人,在聽到淺川道出這個人時,她的眼睛立刻就失去了光輝,從小到大,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也沒有敢忤逆她的男人,江南是第一個卻偏偏讓她魂牽夢繞。“二小姐大可不必如此,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麽優秀的女孩子還愁找不到傾慕的人嗎?”“優秀?”肖靖琪冷哼,“我再怎麽優秀,也比不過一個舞女重要!”她怨毒的神態被淺川一覽無餘,淺川暗自勾起嘴角,一個女人的心若是被怨恨包裹,那麽她的力量將遠遠大於一個男人。

第二天一早,江南就來找雲枝,他放心不下,不得不前來看看才安心。

果然,侍者一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救星,小步跑到他跟前求救:“二少爺快去看看雲小姐吧,我們怎麽敲門都沒人應。”江南聽罷,推開侍者,匆匆幾步跑上樓。

雲枝的房門外站了一男一女,男的是百樂門的經理付生智,女的看樣子是個服務員。兩個人都焦急的敲著門,付生智更是急得額頭都冒出了汗珠:“雲枝啊,你開開門!”但是房門之後沒有一點動靜。

江南一上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前,付生智如蒙大赦般的拉住他的袖子,指著門又是惱怒又是擔心的說:“你說這個雲枝,怎麽叫門都不答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二少爺你快看看吧!”

江南清楚付生智擔心的不過是自己的生意,也就沒心思聽他到底說了什麽

,他把兩個人推到一旁,準備把門撞開。“唉!”付生智明白過來他要做什麽時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已經被撞開了,他隻有心疼的看著門鎖,暗怪江南太魯莽。

撞開門的一刹那,江南就看到一個瘦弱的背影蜷縮在滿是棉絮的地上,他不由得皺起眉來。付生智探頭想看看房內的景象,卻被江南冷冰冰的一句“出去”嚇得縮了回去。

江南關上門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雲枝抱了起來,雲枝的身子很輕,所以他並沒有費多大力氣,隻是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那是一種不自覺的病態的顫抖。江南把她放到床上,伸手去拿枕頭,才發現白色的枕頭隻剩下了一個空套子,原來地上那些棉絮都是這枕頭裏的。他隻好換了一個抱枕給她墊著,又蓋上一層薄被。

在地上躺了一晚,雲枝不出意外的著了涼,發著燒,額頭燙的像燒開了的水,江南不斷的換著冷毛巾給她敷著額頭,又準備好退燒藥,等她一醒就喂她吃了。

忙活完這些,他才有功夫仔細看看這個被雲枝折騰的不像樣子的房間,其實剛才他一進來,就被房間的淩亂程度嚇了一跳,像是被賊人光顧了一樣,沒有一處是整齊的,看來外表再溫順可人的女人發起瘋來,也都是一個樣子的,江南想到這裏不禁想笑,但看到雲枝因發燒而紅的極不自然的臉蛋又笑不出來。他奇怪,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總是能牽動他的心,就說他去調查霍子岩,居然僅僅因為她想要知道這個人的下落。

這麽想著,他看到一滴清淚從雲枝的眼角滑落。她在做夢?是什麽樣的夢境讓現實中的她皺緊秀眉,嚶嚶啜泣。江南的手不自覺的伸出來想要替她擦幹淚水,然而在將要觸及到她臉頰的時候,江南突然停下了,他凝望著雲枝,最終還是把手放下了,“雲枝,醒醒!”他輕搖她的雙肩,希望能夠喚醒沉睡中的她。

迷蒙中的雲枝隻覺自己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冰窖,堅硬的冰棱吞吐著騰騰寒氣,將她層層包裹,她隻有抱緊雙臂,把自己縮成一個球來維持溫度,盡管如此身體還是忍不住的顫抖著,寒冷即將吞噬她的全部,她絕望的想:也許這無盡的冰棱會成為她的水晶棺,保持住她最好的容顏,是否有人能夠發現,在一個冰窖裏,有一個年輕的女人陷入了永遠的夢境。

在她就要失去最後的清醒時,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把她攬入懷中,那手雖然修長且秀氣,但她還是認出那是男人的手,“子岩,是你嗎?”她在心裏問,卻隱約聽到若有若無的男聲回答:“不是我,是他。”“他?是誰?”雲枝絞盡腦汁,仍舊沒能想到誰才是那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