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四章 絕世佳人

大明宮位於太極宮東北方的龍首塬高地上,是一座相對獨立的城堡,可俯瞰整座長安城。這裏曆來都是皇帝居住以及處理朝政的地方,起初皇帝都居住在太極宮,李隆基認為那裏太潮濕了,便搬到了大明宮居住。細雨綿綿,一座特置的道觀悄然的坐落在大明宮視野最好的地方,站在二層可以俯瞰整個長安城。楊玉環身穿道袍,頭戴皇冠,靜靜地站在窗前,出神的聆聽著屋外的春雨。

自從年初皇帝借著母親竇太妃的忌辰,打著為母親追福的名義,以楊玉環“自願”出家為由,頒下一道詔書,楊玉環在眾目睽睽之下搬進了大明宮。楊玉環分明就是被自願,李隆基也用一招暗度陳倉,成功的將楊玉環拉到了身邊。

她亭亭玉立的站在窗前,百無聊賴的聽著細雨纏綿,雖說整日都隻能在道觀內呆著,不過下人宮女也都知道她的身份,而李隆基則是每天都會過來陪她,恨不得立刻將,楊玉環天生麗質,一顰一笑都能惹人浮想聯翩。若說怎麽俘獲男人的心,楊玉環感覺太容易了,即使他是天下所有人都懼怕的皇上,她略施媚術,不也是手到擒來嗎?看到他每天虛情假意的來關心自己,隻需要假裝平淡,偶爾露出歡笑,便已經迷得這個佳麗三千的帝王愛不釋手。

想起去年的驚魂雪夜,楊玉環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也不知怎麽樣了,既然命運捉弄了自己一次,在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身邊,倒也並非全是壞事。一年的時間,她明白了很多事情,這天底下真心對她好過的,除了他,恐怕也就隻有養父了。隻是那個家夥也討厭了,分開了這麽久,難道就沒有想過打聽自己的下落嗎?想到此處,楊玉環不禁有些來氣,也沒了看細雨的興致。突然想起今天那個宮女告訴自己的事。

寧王壽辰,長安首富王元寶之子誣陷他仗勢欺詐,用極低價格得到琴坊的事情,最後被他反將一軍,據說李隆基很生氣。楊玉環才不管這些,她在意的隻有一點,那就是他開了一間琴坊。不由得浮現出臨分別前,他塞給自己的紙條,“九重宮闕,保重吾身;妾心所依,不可妄為;如得聖寵,此情斷續,一切由卿。三生奈何,獨歎彼岸。”這句話在她心中已經重複了千百遍,無數個夜晚,夢中猶自重現那一曲《月滿西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隻為一人存。淚珠子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憤憤的想道:“這家夥,非得弄得那麽動情,卻留下那種絕情話,難道我在他心中是那種貪戀權寵的女人麽,竟然如此不相信人家。”楊玉環越想越氣憤,小手攢成拳頭。

過了一會兒,她猶自獨靠在窗前,“哪怕可能是最後一麵,他也為全部都是為了自己的幸福著想。”自言自語道:“三生奈何,獨歎彼岸”,人家才不要做那彼岸花,相生相愛也永世不得相見,想到甜蜜處,楊玉環突然破涕為笑,要想生存,就必須討得皇帝的歡心,其他的一切,隻能看緣分,看他的表現了,不過楊玉環相信。。。

“咳咳咳。”突然間響起的聲音嚇了楊玉環一大跳,不過她很快就恢複了神態,未轉身就猜到了來者的身份,略帶憂愁的轉過身,彎腰施禮。

“娘子想起了何事,朕在這裏看了你半天了,你都沒有發覺,莫非是思念家人了嗎?”李隆基愛憐的走上前,親切的問道。

楊玉環輕輕的“嗯”了一聲,便乖巧的走到李隆基身邊,她深知

想要拴住男人的心,就要讓他稀罕你,得不到才是最想要的,所以在李隆基麵前一直都是很乖巧卻又帶著一絲冷淡的樣子。李隆基可是一國之君,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而麵前的女人就是那種麗質天成的美以及獨有的性格,深深的吸引著他,就算是兒子的妻子,他也毫不猶豫的奪過來,畢竟這天下間,除了疆土,泱泱大國之內,也就麵前的女子還能讓自己動心。

李隆基上前拉住楊玉環的手,說道:“娘子莫憂傷,朕以後會多抽些時間來陪你,再過段日子,就可以安排你搬出道觀,再將你的家人移居到長安,你也就不至於孤獨了。”

楊玉環臉上露出一抹的微笑,真是媚態百生,如同一朵嬌豔的牡丹花盛開了一般,李隆基一下子看的醉了,真是百看不厭,越看越喜歡。。。

細雨綿綿,今夜注定無眠,宰相府內,李靜淑在書房內,將情報匯報給麵前的父親,李林甫敲了敲桌子,仔細的看著收集到的情報,說道:“此事你處理的很及時,王元寶那邊應該不會講碩兒給牽扯出來,憑他長安首富的能力,肯定會想盡辦法救王唐鏡,雖然他這兒子實在不爭氣,大庭廣眾之下嚇尿褲子,成何體統。”

李靜淑驚訝的說道:“也真是難為了王元寶,兒子能教育成這樣。”

李林甫頗為動氣的說道:“王元寶一共三個兒子,其他全是女兒,可惜大兒子八歲得病死了,二兒子出生三個月夭折,隻剩下這一根獨苗,肯定是家人寵溺出來的,還談什麽教育,不過,事已至此,過去也收了不少王家的東西,宮中傳來的消息也證實了皇上的意思。明日隻能順水推舟,倒是成全了李清風。”

“李清風這次名利雙收,出盡了風頭。隻是我卻不信他全然是為了國家大義才答應王元寶的。”李靜淑認真的說道。

李林甫無奈的說道:“碩兒還是太年輕了,此計看起來不錯,實則漏洞百出,若非忌憚為父的權勢,被人抓住了把柄此事很可能就惹火燒身啊。”李靜淑默默不語,交代了一番,便推出書房,過了一會兒,李碩緩緩的走進來,低著頭不敢看父親,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碩兒,今日之事你為何不提前稟告我。”李林甫嚴厲的質問道。

李碩仍舊低著頭,平日裏父親對她們都很溫和,很少動氣,這一次看來是要大發雷霆了,李碩更是嚇得手心都出汗了。結巴的說道:“因為時間太趕,而且孩兒隻是想滅滅李躍的風頭,並沒有想大動幹戈,而且這個計劃也是前日剛剛想到,所以沒有來得及提前告訴父親,孩兒知道錯了。”

李林甫麵無表情,他最善於揣測別人的心理,對這個自己賦予眾望的第三子,更是十分了解,淡淡的說道:“為父隻是想告訴你,我們李家能有今天的權勢富貴,全都是一個人給的,他既然能給你,就能夠將你的一切收回去,朝堂之間,暗地裏刀光劍影,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你可知為父的意思。”

“孩兒明白了,也記住了,以後絕不敢貿然行事。”李碩心中算是安穩了幾分,知道父親不再生氣了。

“眼看你們幾個孩子就要入朝為官,我也給你講過官場上的道理,想當年,我為了絆倒張九齡,坐上中書令的位子,費了多少心血,而今朝堂之上,鮮有人敢與我作對,除了李適之,你針對李躍固然沒錯,但是你一定要切記

,官場如戰場,一旦出手,就沒有餘地,現在雖說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還沒有達到權勢滔天的地步,有多少人眼睛名亮亮的盯著我們李家,隻要有機會,他們就會出手,給你致命一擊。所以今天我告訴你這些,就是要你明白,可以犯錯,但是絕不能犯大錯,更不能在皇帝麵前犯大錯。”

李碩細細的聆聽父親的教誨,肅然點頭。

李林甫說道:“好了,下去吧,這次便罰你一個月不許出家門,好好的領悟今日為父告訴你的話。”

“孩兒甘願受罰,父親保重身體。”說完緩緩的退了出去。

明亮的書房內就剩下李林甫一個人,屋外的春雨漸漸的下大了,提起往事,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拜相之路。想當年從一路滾打摸爬,靠著自己的獨到的眼光,坐到了了侍中的職位,最後用三年的時間扳倒張九齡,終於揚眉吐氣,成為了首席宰相。鬥倒張九齡,自己可算是連命都豁上了。憑才學,他給張九齡做學生都不夠格;憑道德,他根本沒有張九齡所說的道德;憑治國方略?他哪有什麽方略?如果說有,那就是順從皇上的意誌,捉摸皇上的心裏,一些應辦的事情照著老章法去辦而已!隨後,自己中書令的基礎不牢固,做得很勉強,眾朝臣還有不少對自己不服氣,他用一招釜底抽薪、堵塞言路,才做到了今日一手遮天的局麵。

想到此處,李林甫頗為得意,喚來仆人,今日要去哪位小妾那裏睡覺,讓她準備準備。不由得又想到了那個李清風,小小的公子哥,還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就連你父親都被我利用華山金礦之事在皇帝麵前擺了一道,失去了信任,你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又能怎麽樣。所謂寧做皇城狗,不做邊塞人,你既然想去邊塞,本相高興還來不急,又怎麽會反對呢,以後的成就也就那樣了,成不了氣候,想到這裏,李林甫再次習慣性的擺了擺袖子。踏著小碎步走出書房。

雨越下越大,王家的豪宅裏,王王寶舒了一口氣了,坐在椅子上鎮定的品著香茗,妻子沈氏在背後輕輕的給他捏著後背,再也不鬧騰了。從宮裏高力士那裏傳來的消息,皇上已經同意了赦免王唐鏡死罪。而宰相府跟刑部尚書府也同時派人傳來相同的訊號。這次雖然傷筋動骨,不過兒子總算逃過一劫,王元寶仍然記得幾年前,一個姓史的老道士幫自己算過一命,富貴無邊,十年內有一大劫,有喪命之憂。今日果然應驗。可惜了當日雖然知道老道士的名字,卻沒有放在心上,給了對方一筆厚禮就打發掉了。

“老爺,你說雖然兒子性命無憂,會不會被充軍或者流放啊,鏡兒可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苦,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妻子沈氏擔憂的念哆道。

王元寶有些悲涼的說道:“能夠逃過一命我已經盡了全力,既然皇上開了口,自然不會再重罰鏡兒,最多流放到外地,也不至於會有多麽重。”

沈氏聞言喜上心頭,高興地說道:“老爺果然厲害,當年我頂著家人的反對嫁給你,真是沒有錯,你先坐著,我已經命人煮好了夜宵,給你端來。”臨走前沈氏小聲在王元寶耳邊說道:“我一會去洗洗身子,今晚允許你從後麵。。。”嬌笑著就離開了,沈氏年過四十,卻保養得相當好,身上帶著成人的風韻,又有貴婦人的氣質,惹得王元寶春心蕩漾,暫且忘掉今日愁悶。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