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德容苟合?

如玉手下使勁,緊緊扼住老太君的嗓子, 老太君身子無意識的後仰,混濁的眼珠子漸漸失去了焦距,她那蒼老的,長滿了皺紋的臉龐驀然被驚惶所充滿。“唔……你……放開……”

老太君因缺氧而漲紅的臉,讓如玉想起了自己接連兩次落水時,胸膛裏空氣被一點一點耗完時的無力感,多少次了,這個女人害了她多少次了!我不犯人,人卻害我,害到了步步緊逼,逼著她落入進退維穀之間。

耳邊傳來陣陣喧囂,驀地,如玉撒手起身,隨著如玉的動作,老太君狠狠的落在地上,兩眼發木好像失去了生命一般。過了許久,老太君這才反應過來,大口大口的拍著胸膛喘著粗氣,如玉眼角瞥見慈安閣外突然集起的人群,轉過頭,衝著老太君笑得溫柔婉約。

“來人啊!叫府醫!府醫!”朱氏扶起用力喘氣的老太君連連往後退了幾步,這姬如玉今日實在是太瘋狂了,紫兒怎麽還不來,這麽磨嘰是想讓她二人活活被姬如玉折磨死嗎?!

“府醫?嗯,叫吧,說不定,本郡主,一會兒也需要呢。”如玉蹲下用力握住朱氏的手,逼著她直視自己的雙眼,自己的身子微傾對著老太君附耳道,“我告訴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件事,沒完!”

語畢,如玉撿起地上剛剛因禁衛軍們的打砸而摔落地上的茶盞碎片,在老太君二人不解的眼神中,快速的往脖子上一抹,瞬間那白皙的脖子上鮮血淋漓,一片一片殷紅的血跡正慢慢地侵濕她的衣衫。淡淡的血腥味蔓在慈安閣裏,無辜的讓老太君渾身一顫,脖子上受了如此可怖的傷,如玉痛的淚水漣漣,可是眼中卻澄清一片。

如玉用手將脖子上的鮮血使勁抹了抹,鮮血蔓開,使得本就可怖的傷口更是猙獰不堪。以往總是苦於沒有十足的證據讓這二人逃過了一次又一次,更是讓老太君二人對自己造成了那麽多傷害,而今又因著她們的自私自利,險讓相府陷於不義之地。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啊!!祖母!”如玉跌跌撞撞的捂著傷口往慈安閣外跑去,好似背後有豺狼虎豹追逐一般,看著慈安閣外集的越來越多的人群,如玉將脖子處的衣物往下扯著,嘶叫更是狠厲,隨著奔跑,如玉脖子上的鮮血不斷掉落至她的白衣上,白衣瞬間被染紅,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本就顫顫巍巍的如玉跌在地上,殷紅的血跡隨之流下,看來觸目驚心。

你們不是要利用輿論的力量嗎,那,就看看,鹿死誰手吧。

“郡主?”如玉的呼喊太過慘厲,玉蘿停止了手下的動作,下意識你轉頭去尋找如玉的身影,可哪知,她一回頭,便看到那抹嬌小的白影上趴在地上,身子,血跡斑斑!

玉蘿眼眶有些濕潤,趕忙往如玉身畔走去,明明是個嬌貴的大小姐而今卻被老太君逼到了要傷害自己才能得全的局麵。

玉蘿服起如玉,不禁瞪大了眼睛,就算如玉提前將計劃告知玉蘿,可是當她看到如玉脖子上的傷口時,她還是有些不忍的別來了頭,她想要開口埋怨,卻也心知茲事體大,此時不是關懷的時刻。

玉蘿掏出帕子為如玉擦拭著額頭上因痛而流出的冷汗,按照如玉事前的安排,哆嗦的問道,“郡主,你怎麽了。”

“這個女子是……福寧郡主?”圍觀人群看著麵前如花似玉的可人兒滿身是血的奔跑哭喊就已很是好奇,此時聽得此人竟是福寧郡主更是驚訝,一些大姑大媽們興奮的提著菜籃子往人群前擠了擠,一副八卦的樣子。

聽聞這福寧郡主才德無雙又是個孝順的人兒,更是受當今陛下和太後娘娘的寵愛,說是這大溫最尊貴的女子都不為過,究竟這相府裏發生了什麽,竟可以逼的這樣身份的女子滿身是血的跌落在地?

如玉倉皇的去拉玉蘿的手,雙眼帶淚,哀怨的搖著頭,“玉蘿,你別問了,你別問了。”

如玉的眼眶裏噙滿淚花,整個人瑟瑟發抖,閃爍著驚魂不定的神色。誰家又不曾有個討人的女兒呢,人總是觸景生情的,此時人群看到如玉落魄的模樣就不禁聯想到了家中的兒女,強烈的正義感讓人忍不住,義憤填膺的說道,“郡主,你就莫要憋著了,俺們雖是平民百姓,比不得相府高門大院,可是那監司局可不是死的,大不了,俺們把這事兒捅到監司局去,俺們是沒能力,可是這眼睛看的是清明,俺們自會作為您的證人為您討個公道的!”

男子一番言語下來讓不少人都是讚同的附和,如玉聽到此人的聲音那眼角的淚水驀地就凝住了,結在眼眶裏欲落不落,該死的孟宇坤不是走了嗎?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來湊什麽熱鬧!

如玉在心裏碎碎念了幾句八卦的孟宇坤幾句,可箭在弦頭,不得不發,如玉心思回轉,

繼續掩臉哭道,“福寧在這兒多謝各位叔伯嫂子的好意了,隻是,祖母是長輩,教訓如玉自是應該,一切都是如玉應得的,是如玉的錯,沒能做好。”

孟宇坤站在人群裏看到如玉爐火純青的演技滿意的咧了咧嘴,不妄自己辛苦的喬裝打扮過來做個湊熱鬧的圍觀群眾。

如玉一番話下來雖是處處維護著老太君,但也十分巧妙的點明了究竟是哪個人將自己害成了這副模樣。

祖母?長輩教訓子女的確是應該的,可是怎麽能對自己的親孫女下如此狠手。

一時間人群中爆發出眾多不滿的聲音,“那廝也太過倚老賣老了。”

“是啊,將一個姑娘家逼成這樣,女兒家的臉麵最是重要了,這脖子上若是留疤了這可是會影響福寧郡主的婚嫁啊,真是的,哪有這樣做祖母的!”

孟宇坤夾在人群裏,將這樸實的平民演的是入木三分,他隨著大眾,更是大聲喊道,“哦喲,原來是那老太君害的啊!大家夥知不知道啊!這相府啊可不平穩了,這老太君啊可不是那相爺的親生母親!嘖嘖嘖,就算福寧郡主不是親生的孫女,也不能下這樣的狠手啊!”

人群的注意力一下被這突然冒出的八卦吸引了去,孟宇坤似是看不到朱氏等人那殺人般的眼光,洋洋得意的往人群前擠了擠,轉身神秘的對著眾人說道,“相爺是被過繼到這老太君的膝下的,相爺娶了嘉敏公主後,沒想到生產之時那嘉敏公主竟難產死了去,可是這渾人老太君在嘉敏公主的頭七之後,就迫不及待將自家侄女兒納進來做了相府夫人,我看啊要不是上頭那位明智,知道這府裏有位蛇蠍毒婦,不準相府有嫡子嫡女,要不然啊我怕這位福寧郡主的日子更是難過咯。”

如玉抹著脖子,眼看這戲都被孟宇坤一人搶了去,有些不耐的瞥著嘴。

孟宇坤那雙深邃的眸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如玉對不起,我羅嗦了,可是你那麽難,我真的不想讓你獨自去承受。

“不對啊,俺看你也就是個賣菜的,怎麽對相府的事情知道的這麽清楚?”話說的太明,眾人驚愕的同時也不禁有些懷疑,都是平民,怎麽這個人就知道的這麽多。

“哎,大哥,俺有個哥哥就在相府做差,這些啊,可都是他告訴我的。”孟宇坤的反應也是極快的,三言兩語就把幾人糊弄了過去。

群眾恍然大悟,心下更是氣憤,就算普通百姓家這對親戚家的孩子也是多有照顧,老太君雖早年幫助過相爺,可而今相爺位居高位多年任將老太君供於家裏,就算做個樣子也應該對福寧郡主照看有家才對。

老太君這般做當真忘恩負義!被朱氏掐著人中剛剛恢複了點清明的老太君聽到群眾的聲討不由怒從心中來,朱氏擔憂的看著氣的喘不過氣的姑母,憤怒的對著那群叫囂的眾人道,“爾等刁民,又知道些什麽!這福寧郡主仗著自己是皇親貴胄便帶了一幫土匪將老太君的慈安閣砸成這般模樣,你們倒是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誰仗勢欺人,不分尊卑的!難道我們,還自己喊人砸了我們的屋子嗎?”朱氏微微側身,讓眾人看清慈安閣的慘狀。

人群看向慈安閣,閣內杯盤狼藉,滿地的碎片,又不由唏噓一片,一下子也分不清孰對孰錯。如玉在玉蘿的幫襯下給脖頸的傷口止血,聽到朱氏這般說冷笑一聲,“姨娘顛倒黑白的本事倒也算厲害。”柔弱裝夠了也得需拿出些氣勢來,她可不想京城百姓提起她姬如玉隻道是個會哭的軟弱女子。

“姨娘怎的不說如玉為何讓人打砸了這慈安閣?”如玉一口一個姨娘喊的朱氏臉色也有些掛不住,她的位分還沒從本家裏改過,目前的確還隻是王乾的姨娘。

這姨娘在高門大戶中是個半奴半主的存在,說白了就隻是一個有些身份的奴才罷了。可這福寧郡主呢,可是這相府裏堂堂正正的主子,一個姨娘都敢對著主子呼囂,這可也不是正說明朱氏不分尊卑嗎!

群眾看向朱氏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心內剛剛升起的一絲懷疑在如玉的兩聲“姨娘”中消失殆盡,一些家裏有小妾得寵的女子不禁想到夫君的偏愛,不由大聲指責道,“郡主說話,又何須的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指責,想不到一個偌大的相府竟是姨娘當家,真是可笑!”

如玉衝著說話的女子感激一笑,朱氏僵著臉此時也不敢輕易開口,隻好不甘的扶著老太君閉上了嘴。而今最是怕被人落下口舌。

“郡主,郡主不好了!咱們弄玉閣被人灑了牛血!”王嬤嬤扒開人群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這弄玉閣是太後娘娘賞下來的,這可要老奴怎麽交代啊!”

“王嬤嬤,嬤嬤沒事的。”如玉捂著傷口安慰著王嬤嬤,轉身對著老太君二人開口道,“祖母,姨娘,玉兒不過是告訴你們德容妹妹的

現狀,為何要對玉兒下此狠手,這慈安閣也是太後下旨核查的,太後昨日知曉德容妹妹竟帶著郡主禮製的首飾,很是震怒遂下懿旨讓禁衛軍們前來核查,若不是祖母和姨娘百般阻攔禁衛軍又怎會弄成這般慘狀?可為什麽!祖母要毀了玉兒的弄玉閣啊!”一不做二不休,如玉幹脆將弄玉閣之事推給了老太君,省的太後娘娘問下來,她也不好交代。

老太君剛順過氣聽到如玉這般的顛倒黑白又差點背過氣去,“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你一進府便肆意打砸老身的住所,這般心狠手辣的又提著德容作甚!這又關德容何事!她進靜心庵可全都是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害的!還有!你那弄玉閣,是你旁邊那婢子毀的!賴老身作何?!”

眾人才不管什麽弄玉閣,慈安閣到底是怎麽回事的,他們來這可就是為了聽那八卦的。

群眾中不禁有人衝著孟宇坤好奇的問道,“小哥,她們所說的德容可是誰?”

孟宇坤見狀連忙繼續扮演一個熱心觀眾,“哎喲,這個德容啊就是這個老婦人身邊那個姨娘的女兒,也就是老太君的親孫女!”

顯然群眾的想象力是豐富的,“那前段時間宮裏傳出殿前失儀被皇後娘娘禁止入宮的相府小姐,可就是這個什麽德容?”

孟宇坤點頭如蒜,眾人點點頭,心下已經把老太君二人描繪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既然老太君二人能養出那麽個不知禮數的親孫女,想來這兩個女人也不是個什麽懂禮數的好東西!

如玉收回了剛剛對孟宇坤的懸念,不得不在心裏讚揚著孟宇坤的神來之助了,看著今日被氣的不輕的老太君,如玉很是殷切的添油加醋道,“祖母,德容妹妹的確是在那靜心庵那等清淨之地行了苟且之事,更何況此事已被那司監局知曉,想來馬上就會上府查證!昨天。玉兒的確沒有胡言亂語,您為什麽就不能信孫女兒這一次呢?”

說到此事,如玉也有些咋舌王德容的浪蕩。她不過略施小計讓那靜心庵加倍的壓榨著王德容,沒想到王德容竟不顧廉恥的去勾引一個有夫之婦,更是在靜心庵裏掛牌苟合隻為想讓自己的日子過的愜意些。能為了榮華富貴能將自己的清白麵子拋到腦後,說到這事兒,如玉也不得不佩服王德容的這般豁達的境界。

“你說什麽?!”朱氏不禁覺得天旋地轉,什麽叫德容苟合?她捧在手裏寵愛了十三年的女兒怎麽可能與人在靜心庵那等清淨之地與人苟合!還被司監局知曉不會兒便要上門查證?!

不,不可能,德容那麽乖巧,對男女之事更是一竅不通,怎麽會做出這般事情!德容,一定是被人害的,一定是!

朱氏的雙眼紅了起來,看向如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姬如玉,是你!一定是你!”朱氏抓過地上的碎片,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不管不顧的像如玉撲來,她把瓷片扔向如玉的身子,長長的指甲便要朝著如玉的臉狠狠抓去。

如玉翻了個白眼,身子一動不動,她們一個個的沒有其他本事隻會撲人嗎?玉蘿一把擒過朱氏狠狠往地上一摔,也不禁學著如玉翻了個白眼,這好像是她半月內第四次摔人了,這些愚蠢的女人除了一副狠毒的心腸還真是一無是處啊。

撲人,撲人,都是把她家郡主當成了一個香餑餑嗎,跟一條條餓狼似的。

正當慈安閣裏吵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管家偏的還來湊著熱鬧,跑進慈安閣大聲呼著,“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君,監司局的李大人壓著五小姐進府了!”

“什麽?!”老太君終是受不了一個接一個的打擊跌坐在地上,她剛剛裝作鎮定不過是相信自己的孫女兒的人品,而今李大人公然入府還壓著德容,這不就是證實了姬如玉剛剛所言嗎。

人群一片嘩然,厭惡的唏噓著。也對,能教出這種王德容這種不知廉恥的晚輩的長輩的行為又會端莊到哪兒去?上行下效這個成語說的可不就是老太君三人嗎?

看這福寧郡主也不過十二三的模樣,福寧郡主撐王德容為妹妹,也就是說這德容的年紀估摸著比福寧郡主更小,小小年紀,尚未及笈竟就如此浪蕩。

大溫尚佛尚道,這五小姐可是在挑戰著眾人的極限嗎?!

想那老太君二人剛剛先是誣陷福寧郡主打砸慈安閣,又而後竟妄想殺害福寧郡主,遮去王德容在靜心庵做的醜事兒,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出了醜事不去彌補居然是去殺人滅口!

“李大人!李大人!你一定要為福寧郡主討個公道啊!”老管家退下後,李衛毅便壓著一個蓬頭垢麵,長發遮去麵容的女子大步昂首的緊了相府,人群一見李大人進來,不由得激昂的呼喊,隻想為麵前嬌弱的女子討個公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