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錦鯉】鏡花水月應如是

又是一杯茶盡，說書人又是一回說罷。

我是誰，也許早已無人記得。正如西王母早就忘了她的瑤池裏住著一條古老的魚。

我最喜歡的那人，也隻記得曾與我一同吃過桃子喝過酒。而後，便是別離。

她走後，我也離開了瑤池。茫茫天地，我隻為了她。

我起步走出茶樓，卻進了酒樓。自水鏡死後，我便學會了放浪形骸。

依稀往事，曆曆在目。

我是父尊所造，沒有她的靈識。是以她永遠不會識得我，她不會知道我就是水鏡。

父尊造我時是瞞著她的，父尊說：“錦鯉，我很快就要離開我妹妹了。我不是她，擁有綿綿不絕的靈識。我隻是一具形骸，離開了就再也找不回來。錦鯉，我走後，替我照顧她，雖然，她不會被欺負，但是，我很怕她會孤獨。她又不可以像我一樣，用涅槃逃避。你懂嗎？”

我點頭，父尊卻苦笑：“你不會懂得，你還太小。以後，要好好修煉啊，這樣才可以找到她，照顧她。”

後來，父尊涅槃而去。我在瑤池日夜苦修。直到有一天，她和老君，還有靈感，來到瑤池。

就像人們不知道我是誰一樣，也很少有人知道靈感其實是條雌魚。

她那樣的放浪形骸，不過是為了宣泄內心的孤寂與痛苦。

最初，與我相識的是靈感。她那時還沒有適應突入而來的生命與若虛難以承受的孤苦，整天張牙舞爪的，看誰都不順眼，總想打人家一頓。

我和靈感就屬於不打不相識。我錯把她當成了若虛，於是跟她成為好友。不料，一上岸，看到若虛，我才明白靈感和我一樣，不過是寄托而已。

我是父尊對若虛情意的寄托，靈感是若虛對父尊的思念之苦的寄托。

那一場與靈感的大戰，本來是陰差陽錯，卻讓老君悟得太極，修為大進。也算值得了。

有了靈感，若虛就不會痛苦了。我是否在她身邊也就不重要了。我覺得，需要我照顧的是靈感。

若虛與陸壓常常在一起，我便陪著靈感一起瘋一起鬧，闖了不少禍。幸好，若虛很是照顧我們。

後來，很久很久以後了，鴻鈞主持了封神。陸壓多次相助元始，若虛便多次與陸壓吵架，說陸壓變得世俗，不再是以前的陸壓。

若虛很生氣的說：“我從此便住在天上，親眼看看你們是如何毀滅天界的。”陸壓苦勸不住，請靈感去勸。

靈感卻道：“我不勸，勸也勸不動。她想做什麽就去做好了。&rdqu

o;事後，她卻又跟我說：“錦鯉，她在天上會孤獨，你去陪陪她吧。”

我不想去，真正需要照顧的人明明是靈感，她為什麽總是要我照顧若虛呢。我問她：“你去哪裏？”

靈感道：“我還是很難過，始終無法從悲傷中走出。我會去西方八寶功德池，聽梵音，淨化我的心。也許有朝一日，我會回到我該回去的地方。”

此後，我便回到瑤池，默默守護著若虛。她煩躁時，不開心時，我會陪她喝酒吃桃子。

直到那天，她憤憤而去。

若虛走後，靈感就來找我，說：“我已經決定回到若虛那裏，以她的性子，早晚為謫仙一事散盡靈識，你先去人間等她，照顧她。”

我竟不舍：“回去？回去以後，你們……？”靈感笑道：“我就是若虛，若虛就是我。”

於是我化身水鏡，等若虛，亦為等靈感。

一世之後，我還是錦鯉，隻是再也沒有靈感。

原來一切，不過是水中之月，鏡中之花。若虛如是，靈感如是，我如是，那飄渺的情亦如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