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68章 匆忙示愛

一月未見,京城依舊是一副繁華熱鬧的景象。

隻不過城門口多了很多盤查的士兵,對進進出出的百姓進行很嚴格的檢查。

幻遙頭戴著遮著黑紗的鬥笠,遮住了五官,他一身寬大的黑袍,身子有些佝僂,而顧青蔓則經過易容打扮成了普通人家的姑娘,麵色暗黃,毫無顏色,甚至有些難看。兩個人相攜而行,一步步地靠近巡查的士兵。

“你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顧青蔓拉著幻遙的手,連忙衝著盤問他們的守衛輕輕一施禮:“這位大哥,我們住在城外十裏的羅西村,這是民女的父親,他最近得了怪疾,所以想進城找個大夫看一看。”

“喔?”那個士兵看了幻遙一眼,伸出手來便想要撩起幻遙的麵紗。

“這位大哥。”顧青蔓連忙出言阻止:“我父親的病不能見風的。”

“任何人都要經過盤查。”守威粗聲粗氣地說:“沒看到城牆外麵貼著的告示嗎?最近逆賊頻繁出沒,皇帝下令,任何出入城門的人都要嚴格查詢。”

顧青蔓陪著笑臉,在那位守衛的手剛剛觸及幻遙臉上的黑紗時,慢悠悠地說:“可是,大夫說他得的是傳染病,一不小心就會被傳染的。”

這句話果然有奇效,那位守衛的手立即就縮了回來,怒斥著:“怎麽不早說,是不是想讓小爺我也被傳染了你們這樣倒黴的病?真是晦氣,快走快走。”

“是、是、是。”顧青蔓忙不迭地點頭致意,拉著動作慢吞吞地幻遙便過了關卡。

走進城內,人流稀疏了一些,他們再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顧青蔓開心極了,笑著一邊走,一邊向幻遙比劃著剛剛那位守衛一臉嫌棄的樣子。

幻遙看著她興奮的模樣,不由地也跟著心情大好起來。

“為什麽要把我裝扮成這麽老的樣子?”他不滿地抗議:“我們兩個人扮成夫妻不是很好嗎?”

“我覺得這樣更好啊!”顧青蔓回過頭來倒退著走路,有些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她從小就喜歡研究易容術,雖說是自學成才,不過,一雙手卻靈巧得很,此時更是自信倍增:“你看,我們一點兒破綻都沒有露呢!”

就在她有些得意忘形的時候,突然身後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身子,嚇得顧青蔓連忙回過頭來,看向被自己無辜撞到的人,正準備道歉——

“對不——”

顧青蔓瞬間呆了一下,看著麵前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一身白衣翩躚,身量欣長,就好像天地之初的第一朵雪花,安靜亙古。而那張臉上,是久遠而熟悉的冰冷表情。

他是冷的,就連稍稍靠近也能夠感受到從他身上輻射出來的那股寒意。

是良宴。

顧青蔓那句道歉的話就這麽堵在了喉嚨裏,整個人就好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原地,她看著良宴的臉,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對他有著很深很深的思念。

可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從那一別之後,隔了千

山萬水。

沒有想到他還沒有離開,為什麽會留在京城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還是別的原因?按照他的武功修為,一道小小的城牆應該是難不倒他的啊!

就在她緊緊地盯著良宴看得目不轉睛的時候,身後的幻遙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手指暗暗用力,然後弓了弓“佝僂”的身子:“對不起,小女不懂事,衝撞了先生。”

顧青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肩頭一陣生疼,幻遙已經挾著她的身子往路旁邊靠了靠,給良宴讓出了一條路來。

顧青蔓終於反應過來,不知不覺地眼裏卻已經含了些淚花。

良宴並沒有著急離開,他有些疑惑地看著顧青蔓,有一種熟悉的感情,這個女孩生得極為普通,甚至是醜陋的,可是,卻有一雙靈動而漂亮的眸子,流轉之間顯然有水波盈盈,似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說得出口。

她的這雙水眸,竟然像極了顧青蔓,然後卻並不是她。

良宴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自己是不是太過於思念她了,所以才會隨便看到一個人,便誤以為是她了呢?

舉步往前緩緩而行,良宴的餘光不經意間地瞥過站在路邊的父女兩,然後繼續往前走。

顧青蔓目送著他的背影,貪看著那挺拔的身姿,或者這會是一生最後的訣別了吧?

“走了——”幻遙看她這樣一副依依不舍的感覺,連忙一把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腕重重地用力,滿臉的不高興。

“哎喲,你輕一點。”顧青蔓沒有防備,被幻遙痛了手腕,她不由地輕叫出聲。

還沒有走出多遠的良宴突然就停下了腳步,他聽到了顧青蔓的聲音,也聞到了經過她身邊時一股淡淡的蓮花香,而且,那位“老父親”雖然身形佝僂,可是那雙搭在“女兒”肩膀上的手卻是一雙年輕人的手,粗長而有力,分明是個練家子。

良宴猛地回頭,幻遙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讀懂了對方眼底的深意。

“青蔓!”良宴皺著眉看著打扮成農家女的顧青蔓,脫口而出,那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地呼喚出聲。

沒有想到易容成這個樣子了還能夠被良宴看穿,可見他們之間是多麽的熟悉而有默契,幻遙心裏酸酸的吃味著,動作卻比腦子更快,一把托住顧青蔓的腰身,帶她縱身飛躍,施展輕功,掠過重重的屋宇,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良宴想去追,卻驚愕地發現那個頭戴黑色鬥笠的男人,武功高強,並不差自己多遠,他才剛剛從驚愕不解中反應過來,人已經跑了個沒影。

皺起眉,良宴的心裏似乎有了計較,這個黑衣的男人,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必定就是朝廷要追捕的重要人犯,那麽他的真實身份也就是——

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顧青蔓卻和他混在了一起,良宴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暗暗地在心中計較,看來,是他不得不幹涉的時候了。

他別無他求,隻是不想讓顧青蔓再卷入這無謂的鬥爭中去,她放不下,

便會一生被仇恨蒙蔽雙眼,得不到快樂。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什麽都不想了,得知她對杜一泓並沒有真心的留戀過,良宴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她,然後帶著她回雪山,過著避世隱居的日子。

之前他一直隱身在京城內外尋找她的線索,沒有想到在今天發現了她的蹤跡,那便很好辦了。

他們想要做什麽,他偏偏不會讓他們成事。

什麽國仇家恨,在良宴的眼裏不過是雲煙一場,這世間多的是這樣的紛爭與愛怨恨仇,讓人人緒寧靜的唯一方法,就是放下。

唯有放下。

確定良宴不會再找到他們了,幻遙這才鬆開了顧青蔓。

一個站立不穩,顧青蔓幾乎就這麽軟軟地滑坐到了地上,還是幻遙用力托住了她的身子,才勉強地讓她站好。

見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幻遙就一肚子惱火,不過是見了眼那個男人,她竟然會如 此的失態 。

“你就這麽喜歡他?”幻遙雙臂環胸,冷冷地瞅著她:“怎麽樣?見到老情人的感覺如何?”

麵對他的揶揄調侃,顧青蔓根本就不想反駁和解釋,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再次見到良宴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的一顆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我——我隻是很意外……沒有想到他還在這裏。”她喃喃地說:“我以為他已經回去了。”

自己那樣的氣他,在他趕來救她的時候拋棄他,可是,他卻依舊留了下來,是在尋找她嗎?

幻遙非常後悔,在自己初入中原的那些日子裏,放任顧青蔓和良宴在一起,因為那個時候他實在是沒有過多的精力考慮這些兒女情找的事情,現如今看來,自己錯了,因為看到顧青蔓對良宴戀戀不舍的樣子,他的心竟然被那把嫉妒的火燒得生疼。

“你喜歡他嗎?”幻遙悶悶地問。

喜歡?顧青蔓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也知道是不是喜歡,隻是從分別之後,才發現自己對良宴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對他的依賴,所以格外的思念他,在天牢裏,她想的最多的,也便是他,對這個世間最舍不得的,也是他。

這會不會就是喜歡?

幻遙見她一臉迷惑的樣子,已經明白了些什麽。他霸道地扳過顧青蔓的肩膀,迫使她的眼睛看向自己。

“我不管你曾經喜歡過誰,和誰在一起過,我現在就鄭重其事地告訴你,你是屬於我的女人,我救了你,你的眼裏、心裏就隻能有我一個人。”幻遙說得有些急切,有些不講理,可是,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他不要顧青蔓再這麽搖擺不定下去了:“我們的目標一致,以後的人生,注定是要在一起走過的,而那個男人,他是屬於雪山的,他根本就不適合你,也給不起你想要的生活,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怎麽知道他是屬於雪山的?”顧青蔓奇怪地看了一眼幻遙:“你認識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