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0章 針灸診病

良宴隻得勉為其難地嚐了一小口,很有點蓮花的清香,好吃,不過,也甜得稍稍有些發膩,就好像現在她臉上那副討好的笑容。

“怎麽樣?好不好吃?”顧青蔓托著下巴看著他,眼神亮晶晶的。

良宴心裏的怒氣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消失了,原本還想著再也不要原諒她了,可是,她隨便這麽哄一哄,自己的心情就奇異地變得好起來。

從小跟著師父,他隻吃過師父給他煮過的飯菜,除此之外,顧青蔓是第一個給他做點心的人,這種感覺很奇妙,很窩心。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不生氣了?”顧青蔓看到他習慣性輕擰著的眉舒展開來,知道自己這一招還是很管用的,她連忙又拿了一塊遞過去。

“不用了,放在那裏吧,我呆會兒再吃。”良宴搖了搖頭:“你隨我過來,今日服藥的時間錯過了,我還可以幫你針灸。”

顧青蔓開心地應了一聲,跟著良宴走進內間。

內室裏布置得清新雅致,綠色的紗簾及地,另一半則鬆鬆地掛在金鉤之上,一架古樸的焦尾琴靜靜地擺放在琴台上,此外,便是被一排屏風隔住的雕花大床,屏風四扇一組,分別雕著梅蘭竹菊四種圖案。

良宴擺弄著針具,抬頭看了一眼顧青蔓,不疾不緩地開口:“今日施針的穴位有所改動,主要分布在氣海餘、三焦穴、京門穴……”

“喔!”顧青蔓根本聽不懂他所說的位置,所以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後乖乖地爬到床上,規規矩矩地躺好。

良宴慢吞吞地整理好針具,然後繞過屏風,看到顧青蔓躺的姿勢,輕咳了一聲,很顯然她剛剛沒有理解自己說話的意思:“我說的那幾個穴位,都在背部和腰部,所以,你需要褪去衣衫,讓我看到你的後背。”

“啊?”雖然顧青蔓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可是,在一個男人麵前半褪衣衫,露出脊背,她卻也是難以做到,她從床上爬起來,羞得滿麵通紅,小聲地嘀咕著:“可是以前不需要針灸那樣的位置啊——”

良宴也不想這樣,畢竟顧青蔓是個姑娘家,如非必要,他是絕對不會讓她覺得尷尬的。

“你放心,你隻需要將衣服褪腰間就好了,你準備好了,我才會轉頭。”良宴轉過臉去,十分有耐心地保證。

記得杜一泓剛剛送她上山來的時候,曾經提出過這樣的疑慮,怕他們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會很不方便,其實他的這種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治病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避諱的,畢竟周身的穴位有很多都在身體的隱秘部位。何況,顧青蔓的身子他也並非沒有看過,那一夜從幻遙手裏將她帶回的時候,她在昏迷之中,良宴便替她用草藥沐浴洗身,這才讓救她回來。隻是顧青蔓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過了好半晌,良宴才聽到屏風後麵有了動靜,他耳力很好,能夠聽到衣服輕輕摩擦的聲音,顧青蔓雙手緊緊地摟住衣服抱在胸前,一頭烏

黑的長發也解了下來,披散在肩頭,這樣的話,多少可以遮住一些**的肌膚,顧青蔓便覺得不那麽尷尬了。

“好了。”確定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顧青蔓這才輕聲地開口:“你可以進來了。”

良宴這才回過頭來,踱著步子走進內室,他沒有去看顧青蔓,而是坐到了她的身後。一隻手取了一根銀針,另一隻手輕輕地將她的長發拂開,快速地找準了穴位,從容地下針。

顧青蔓緊緊地咬著下唇,勾著腦袋,雖然良宴已經盡可能地沒有碰觸到她的肌膚了,可是,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他掌心的溫度,這讓她羞得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在杜一泓麵前,她都沒有如此袒露過,現在,卻被良宴看去了,雖然她已經極力地安慰自己,大夫的眼裏,隻有病人,是不分男女的,可是,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

短短的一刻鍾,顧青蔓卻感覺十分的漫長,終於等到良宴將那些銀針從她的後背上一一拔去,她趕緊穿好衣裳,隨手將長發挽到一邊,低頭看都不敢看良宴一眼。

“謝謝你幫我施針。”說罷,掉頭逃也似的跑開了。

良宴還想叮囑她幾句,可是,一抬頭,發現她已經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一樣,飛快地便跑得沒了影。

這丫頭看來是害羞了。

顧青蔓慌慌張張地從琉瓔水榭裏跑出去,因為害羞,她隻想趕緊回自己的院子裏去好好呆著,都沒有注意到丁宛如從她的身邊而過。

丁宛如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顧青蔓會衣衫不整地從裏麵跑出來,連頭發也沒有梳好。難道她和良宴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不過,就算如此,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他們兩個人在雪山那種不見人煙的地方呆了那麽久,誰能夠證明他們兩個人的清白了?

想到這裏,丁宛如不屑地衝顧青蔓的背影唾了一口,暗自惱怒:“真不懂,一泓哥哥怎麽會喜歡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生氣歸生氣,丁宛如也沒有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丁雪薇一直有頭痛失眠的頑疾,瞧了很多醫生都無濟於事,丁宛如想著既然良宴在府上,去找他開張方子,治好了姑母的疾病,也算自己對姑母的一片孝心。

琉瓔水榭裏很安靜,連一個下人都沒有,看來這個良宴真的很不喜歡與人交往,他所住的地方,連一絲人氣都沒有。

良宴正好收了針,從裏間出來,沒有想到丁宛如會突然出現,於是,抬了抬眼:“姑娘有事嗎?”

“宛如見過良宴先生。”丁宛如輕輕一禮,目光有些不規矩地往裏內探看了一番,綠紗飄蕩,擋住了她的視線。

“有事嗎?”良宴冷冷地問著,對丁宛如這般放肆的目光覺得很不滿。

丁宛如看到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不由地嚇了一跳,這個男人雖然不說話,可是卻太過厲害,尤其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就算是自己有心想要懷疑他和顧青蔓之間的清白,也絕不

敢輕易地出言質問。

“那個——我見先生醫術如此了得,心中實在是欽佩得很,正好我姑母她身患頑疾,第次發病,都會頭痛不已,夜不成眠,多年來雖然也看了不少的大夫,可是,依舊沒有什麽好轉,所以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先生可否屈駕為我姑母看一看。”

良宴掃了她一眼,不悅地說:“憂思太重才會頭痛失眠,心思純良則憂思全無,這種病症我治不好,也不會治。”

丁宛如原本以為這個良宴來莊裏做客,多多少少會看在莊主的麵子上給姑母看看病的,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拒絕得如此幹脆,不僅如此,還話中有話地譏諷了一番,實在是太可惡了。

“先生,您既然可以為顧青蔓看病,為什麽不能替我姑母瞧一瞧呢?要知道,我姑母才是這百裏山莊的女主人,而顧青蔓表麵上是小姐,其實也不過是個身世沒落的小孤女罷了。”丁宛如有些不服氣:“誰輕誰重,難道先生不懂得分嗎?”

聽到她說這些,良宴便更加生氣了,他目光幽深如寒潭一般,輕輕地眯了起來:“怎麽,原來在姑娘的眼裏,人是可以分成三六九等的嗎?”

“那當然了!”丁宛如挺了挺小胸脯,驕傲地說:“就比如說我吧,我們丁家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的,我雖然暫住在這裏,可卻是名正言順的表小姐呢!”

良宴冷冷地一笑:“是嗎?那就請表小姐移步離開我這裏吧,你姑母的病我的確治不了。”

“喂,你是治不了,還是不想治啊?”丁宛如追了幾步上前,可是良宴已經不想理會她了,丁宛如不由地任性起來,上前去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可是,良宴連躲都不用躲,她便撲了個空,氣得她直跺腳。

這時,她看到了桌子上擺的那盤還沒有吃完的蓮心糕,先是微微地一怔,下意識地開口說道:“這個蓮心糕,是顧青蔓做給你的吧?”

良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接下來想要說什麽。

誰料丁宛如卻笑了起來,充滿了嘲弄的味道:“顧青蔓就會用這一招來拉攏男人,以前經常做給一泓哥哥和念杳哥哥吃,現在又拿來哄你,可偏偏你們這些男人就吃她這一套,幾口小點心就騙得你們團團轉。”

原本還想安靜下來好好地品嚐一下蓮心糕的滋味的,可是,沒有想到會聽到丁宛如這麽說,頓時便覺得毫無食欲了,原來這並不是他一個人所獨享的,而是別的男人也經常能夠吃到她親手做的糕點。

“請你出去。”良宴下了逐客令。

丁宛如吐了吐舌頭,小聲地咕囔著離開:“來來就是嘛。”

良宴繃著臉,拿起那精致的瓷盤,往池塘邊走去,一抬手,一盤精致的小點心就這麽被倒進池塘裏去了喂魚,他真的是可笑,竟然會因為她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而心生竊喜,又會為知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品嚐過而覺得有些失落。

看來,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