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嫁人吧
從小我對我的一切都一無所知，我隻知道我是月明養大的。我有個娘是我一直問月明問出來的，倘若我不問，他也不會告訴我。現在想想，我還真是覺得委屈，他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呢？他給我什麽，我就去接受什麽。這是一種從小到大的習慣。雖然我從小就蠻橫無理，但是我其實未向月明要求過什麽。小時候不要求是因為他養我很辛苦，後來不要求是因為他已不在我身邊。我唯一在意的就是我娘親的事情，因為她是我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但是我心裏最在意的還是月明，我以為他從不會離開我，可是他卻一直要離開我。
“月華，怎麽辦？”月明緊緊的抱著我，在我的頭上呢喃，充滿了悲傷。我聽著也覺得很悲傷，卻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
“月明，我等你回來。”我也緊緊的抱著他，仿佛他是我的全世界。隻要有他在，這個世界才是完整的，完美無缺的。
那一天，他抱著我抱了很久很久，我們在冰天雪地裏互相取暖，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從心裏蔓延出來，遊走在全身各處。我在他的背後拽下一根頭發，握在了手心。
吃晚飯的時候，我和月明都沒有說話。無方坐在我旁邊，似乎一直都在注意我，隻是沒那麽明顯，但是月痕就不同了，他明目張膽的飯都不吃就看著我們倆。好像我們需要對他承認什麽錯誤似的。隻是在那樣的眼神注視下，即使我覺得我沒錯也被看的很心虛。我在心裏很努力的在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月痕前麵有一盤龍蝦，我就伸手去夠，被月痕一爪子拍了回來。
他打我幹嘛？我真想一拍桌子起身走人，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明智，若是被無方哥哥看見，他一定會訓我。我抬眼看了看月明，發現他的臉有些紅。
“月明，你生病了？”我伸手去觸碰他的額頭。卻發現他的額頭一點都不燙。他伸手拿了兩隻龍蝦，剝好之後放在我的碗裏。月痕看了看他，眼睛似乎在冒火。
“無方兄弟，你慢慢吃，我在書房等你下棋。”說完，看了看我倆，一甩袖子憤怒離席。
“師父，你一口都沒吃。”我想叫住他，可是他卻不理我。我想，師父他一定是真的生氣了。我放下筷子趕緊追了出去，碗裏的蝦肉也沒吃。
“師父，怎麽了？”
月痕看我追了出來，就帶著我進了書房。
“月華，你對月明是什麽樣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
我不能沒有他。”
“你想過要同他一輩子在一起，同他成親嗎？”
“什麽？”我瞪大了眼睛問他，無比的驚訝。月痕為何這樣問，我從未有過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月明於我有養育之恩，我怎會對他懷有這種不敬的心思。
“那就是沒有，沒有最好。”
“沒有，也不可能會有。月明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會對他存有這樣違背倫常的心思。”
“月華，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也不懂。但是這樣的你才是最好的。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好的在這世間生活。不希望你卷進亂七八糟的世界裏。你要明白師父是希望你過的幸福，一生無憂。但是你不能喜歡月明，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們在一起，毀了他也會毀了你。讓他毫無牽掛的走吧，不要再讓他回來了，好嗎？”月痕從未這樣跟我說過話，我也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是為了他好，就一輩子都不要見他，是這個意思嗎？”
“對。”
“那我要去哪呢？如果我留在這裏，他豈不是會找到我？”
“月華，你會毀了他的。”月痕看著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從前月痕與月吳嫌棄我的時候，我知道他們隻是在開玩笑，其實他們很愛我。可是，這一次，他沒有開玩笑。我會毀了月明，或許是真的。那一年，我才十六歲，沒有雙親，世界裏的三個人卻都要遠離我。月痕要我不要再見月明，這其實比什麽都難。月明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心上最重要的人，要我怎麽接受這樣的事實。一生不再相見，這是怎樣一件難以接受的事實。
“月華，嫁人吧！”
“好”雖然我答應要嫁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流出淚來。
“我已為你安排好一門親事，一年後，你就嫁給十三王爺吧！十三王爺容貌俊美，與你年齡相仿，我看他性格極好，即使他將來娶了妾也定會善待你。安心做你的十三王妃吧！”
“無方哥哥呢？他沒跟你提親嗎？”
“他從來沒有娶你的念頭，他那樣說，隻是想要送你回來。”
我抹了一把眼淚，轉頭走出了房門。那一刻，我仿佛覺得我被全世界拋棄，沒有一個人真正愛我。月明愛我，可我卻會毀了他。
“這件事情，不要
告訴月明。”
我回了房間，洗了把臉，覺得沒有異樣才回去吃飯。無方已經走了，隻有月明在飯桌上等我。我碗裏，小山一樣的蝦肉。我低頭，開始吃。一邊吃，一邊抬頭看著月明笑。笑的很開心。月明看我笑，他也笑。手裏剝蝦的動作卻一直沒停。這一次他離開，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再見他了。我握緊了腰間的荷包，那裏有月明的一根頭發。還好，我還有個念想。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原因，但是我也知道我不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月痕不會害我，同樣也不會害月明。
“月明，你在外麵的時候會不會受委屈啊！”
“在你眼裏，我是個會受委屈的人嗎？”他很認真的問我。
“嗯，因為你看起來很瘦弱，很文弱。”
“很瘦弱就會受委屈嗎？”
“那就是不會咯？”
“當然，隻能我給別人委屈。但除了她之外。好啦，快吃吧！多吃一點。”
其實我很想問，若是他一輩子都不見我會怎麽樣，可是我知道月明太懂我，隻要我問了，他就一定會知道月痕想要瞞著的一切。那時候，隻希望自己不要毀了自己最愛的人，僅此而已。
月明走的那天，我穿上了最好看的衣服，因為我要他記住我最好看的樣子，哪怕再也不見，我也希望他一直記得我。臨別時，月明看我的神色是那麽的擔憂，甚至，裏麵有恐懼與難以言喻的痛苦。我就對他開心的笑著，一直笑著，最後，他也笑了。對，我就是希望他笑，因為我要記住他笑的樣子。就這樣以最快樂的方式離別，這一幕我要永遠的記得，每次想起都會開心，不會難過。這樣，我以為未來的我就不會難過了。
隻是，他消失在我的視野，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我握著他給我的玉哨，心裏難言的疼痛。在我要施展輕功追過去的時候，月痕及時的拉住了我。月痕看著我，眼神裏全是嚴肅的神情，但也沒少了疼愛。
他對我搖了搖頭，我便安靜下來。無方看著我，眼神裏多了些心疼。
“無方哥哥，你就留在這裏吧！”我不想他也離我而去。雖然他食言了。
“無方兄弟過了冬才會走。放心吧！我還舍不得他走呢！”月痕對我說。
紀無方看著月痕笑了笑，繼而又看著我。看到我漸露笑容，似是才放下心來。雖然無方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這些事情，但我知道，他很關心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