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宿醉
“不知道二品太醫都有什麽權利？”已不顧及其他，專心的在宮裏施展我的經年所學了。雖然，我也是學藝不太精，但畢竟是青左先生的徒弟。
“大人您的權利似乎沒有限製。因為宮中從未有過女太醫，當然也不會有針對女太醫的條令。”
“你叫什麽？”聊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宮女的名字，我便這麽問了。
“明太醫，我是您的首席侍女官秋瑩。”
“秋瑩，好名字。以後都是你在我身邊了吧？”
“隻要您不下令替換，那奴婢便是屬於您的。秋瑩這名字也是宮裏給取的，是奴婢的代號。”
“是不是宮中哪個妃子生病了就來找我？”
“是的，但是已您的品階，三品以下的妃子都是不敢找您的。”
“為何？”
“宮裏等級劃分的很明確，三品以下的妃子會有一般的太醫負責醫治的。”
“皇上，現在有幾個妃子，幾位公主王爺啊？”
“三位妃子，其餘的都是各年選上來的秀女，因為未被皇上臨幸，都還在照直殿內。目前，也就隻有皇後的嫡子。今年已經快八歲了。皇上還未給任何封號。”
聽秋瑩說完，我也基本了解了宮裏的狀況。疏琰勤於執政，很少到後宮去，所以至今也就隻有皇後有一子。
午飯上來時，我被嚇了一跳。因為上來的菜實在太多，秋瑩站在我旁邊為我夾菜夾滿了兩盤子。
我每樣菜吃那麽一口，確實都好吃的不得了，比我做的可好吃多了。
在宮中，我有官位，吃的好睡的好，還沒有人管我，實在生活的太好。慢慢的由初進宮時的緊張憂慮轉變為心安理得。整天在宮裏沒什麽事幹，也沒有嬪妃生病，我便在院子裏研究各種各樣的藥。宮裏比外麵好的就是什麽稀奇的藥類都有，我又喜歡研究，所以時間過的相當快。
某一日，太後轉悠到我的院子來，嚇了我一跳。
“明月參見太後娘娘”
“起來吧！”
姑母的聲音我已經想不起，但是現在聽起來卻還是認得。難免有些激動。
“宮裏的生活怎樣，還好吧，聽說你是新進來的女醫。”
太後打量著我，眼中帶著親切。
“多謝太後關心，我生活的很好。不知太後的身體是否無恙？”
“最近身體很好，吃的多，想出來活動活動，不如你陪著我走走吧！”
“明月遵命。”
太後一路與我嘮家常，能夠感受到太後的好心情。臨別時，太後對我說，讓我多去她那裏走動走動。我在心裏想，多久去一次才不失禮呢？天天去的話姑母會討厭我的吧？
回我的院落時，一定會經過皇帝所在的金鑾殿。沿著左邊的路向下三十個台階就是我住的院落，說來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未免離這金鑾殿也太近了些。皇後的大殿也在百米外呢！自從上次進宮，我便再沒見過疏琰，真的想偷偷的看一眼他在做什麽。
這麽想著，腳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是我第一次出來，秋瑩也沒有在我身邊，我一看旁邊哪裏都沒人，便仗著膽子走到大殿左邊的窗戶那偷偷的向裏麵看。
疏琰一個人坐在那裏不知道在寫什麽，寫的很認真。看他如此認真，忽然間生起了玩笑之心，便把頭上的發飾摘下來用力向他的書案扔過去，扔完之後馬上蹲下來捂著嘴偷笑。
恐怕疏琰長這麽大，都沒人這麽跟他玩笑吧!
也就轉瞬間的功夫，我便看到了用金線縫製的龍鞋。我失去了武功，竟然也以為疏琰不會武功，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
我也是第一次見疏琰穿龍袍。還真是好看。
疏琰把我拽進了金鑾殿，把我扔到椅子上，讓我坐在那。他慢悠悠的走到龍椅那坐好。慢悠悠的說道。
“在宮裏如何？”
“很好”
見我淡定如此，他反倒覺得奇怪。
“你見到朕不覺得很眼熟嗎？”
我點頭，但隨即又搖頭。這一刻，我有點緊張。
看我如此，他笑了一下，無奈的搖搖頭。
“你和青左是什麽關係？”他看著我的眼睛，眼睛一眨都不眨。
“我們，兩情相悅的師徒關係。”
“……”
疏琰的表情很複雜，複雜的太厲害了，反而平靜了下來。
“那朕豈不是要棒打鴛鴦了？”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也沒有看著我，我沒有太聽清楚。
“皇上剛才說什麽？”
“朕沒說什麽，明月，呆在宮裏，你願意嗎？”疏琰的問話很真誠，但是我知道他在害怕，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我會知道他在害怕。
“願意。”
“你願意就好，隻要你願意，就好。”說完，他便低下頭去，翻開眼前的竹簡，寫著什麽。
“皇上，你？”
“明月”他低著頭，叫著我的名字，沒有往下說什麽。
突然，我看到門外的亭簏抬起袖子在擦眼淚。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終於知道疏琰的用心。
他知道我就是月華，他為了我的一句我願意，瞞了我這麽久，而且，他願意一直瞞下去，為了讓我覺得舒坦。
“疏琰，你，為什麽？”我的聲音隻有我一個人能聽見，他卻聽不見。
當晚，我一直站在窗戶邊站著望著疏琰那座大殿，很晚很晚，那座大殿都亮著，疏琰一直在裏麵，一直都沒有出來。
他好累。
我在心裏好擔心他，擔心他的身體。
心裏這樣想著，我已經開始為他熬藥膳了。我在心裏催促自己，得快一點，要不然萬一他睡了就喝不到我的藥膳了。
“啊”慌忙間，我被燙傷了手。用藥布擦了一下，就用托盤將藥膳送去給疏琰了。我抬頭看了一下那座大殿，還亮著。
“明太醫，皇上。。”公公還要說什麽，就被亭簏推到了一邊，並示意我進去。我對亭簏笑了一下，亭簏也回以笑容，隻是笑的很難看。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知道他不該說。
我進去以後，疏琰在打盹。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聞到他身上有很大的酒氣。他喝酒了，而且喝多了。桌子上好大一罐的酒，我竟然給忽略掉了。我撿起地上的披風披到他的肩上。他睜開眼睛看著我，用手摸著我的臉，淚流滿麵。
“月華，是誰把你害成這樣。”說完，他伸手把我拽進他的懷裏。
“月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可憐，你知不知道？你離開我若是能夠幸福，我也能高興，可是你為什麽成了今天的模樣？我多心疼你。我多恨我自己。”說完他開始放聲大哭。
“疏琰，你喝多了。”我被他勒的難受，艱難開口，希望他能放開我。
“月華，你為什麽騙我。你知道嗎？我母妃因為嫁給一個不愛的人所以一點都不幸福，所以，我不想讓你不幸福。我不想強迫你留在我身邊。你懂不懂？連亭簏都懂，為何你不懂？”說到這，他氣憤的更加抱緊了我，而我，已經失去了呼吸。
“皇上，皇上，明太醫快被你勒死了。皇上，請放手。”亭簏終於在這一刻衝了出來。而我非常感激他，因為他救了我一命。
突然，疏琰鬆開了手。看著我的慘樣，臉上既心疼又懊悔。
“你沒事吧？”他問我。
“沒，沒事。皇上，我是來給你送藥膳的。”
“朕剛剛說了什麽嗎？”他的眼睛閃閃躲躲，看起來竟有些可愛。
“沒有，皇上什麽也沒有說。”我知道他不願意讓我知道他心中的這些事情，但是他這樣我反而更加的難過。疏琰為我做的這些，讓我太感動。
“哦，那就好。”
說完又看了亭簏一眼，接著說道。
“是你讓她給朕送藥膳的？”
“不是他，是我自己來的。”我怕亭簏擔責任，趕緊回道。
“皇上，明月在這裏，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麽喝酒了？”亭簏仗著膽子對疏琰說道。
“你？”疏琰怒急攻心，捂著心口說不下去了。
“皇上？”我拿過疏琰的手開始為他把脈，疏琰的脈絡不穩，與他徹夜飲酒有關。
“亭簏，快把皇上扶到床上去。”
“朕沒事，不必擔心。”被亭簏扶著的時候，疏琰這樣說。
等到疏琰漸漸睡去，我才放下心來，亭簏似乎也放心了。我拉著亭簏到了外麵，問他。
“皇上總是這樣飲酒嗎？”
“隻要想起王妃，他就會這樣。”亭簏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說的很傷心，似乎他能夠體會到那些痛苦的滋味。也對，這麽多年，亭簏一直跟著他，也是最懂疏琰的人。
“對不起。”是月華對不起疏琰，疏琰卻從來沒有逼著我要一個答案，就是這樣，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他。
“王，明月，你要好好照顧皇上，他這麽多年藏在心裏的苦太多太多了，我也不想看到他硬撐。當年他說，他選擇了天下，沒有選擇王妃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成了他心裏最深的一個結，明太醫，我希望你能打開他的心結，他太辛苦了。都沒有人心疼他。”
“我知道了亭簏，這麽多年，還好，有你在他身邊。”
“皇上他太堅持了，這是他的缺點，也是他的優點。若不是他的堅持，齊國也不會有今天這般強大，若不是他堅持，他也不會有今天這般辛苦。明太醫，我隻對你這樣說，別人，我萬不敢這樣說的。終於，今天我可以把這些說出來，就算皇上有一天知道了要殺我，我也心甘情願。你照顧他吧，我出去一下。”說完他便離開了。
我為疏琰有這樣一位忠心的屬下而替疏琰高興。卻也因為今天聽到的這些而難過的流出淚來。我其實不想流淚，但是它卻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我在疏琰的殿外哭了好久才平複下心情。
在疏琰身邊守了一夜，早就過了上早朝的時間，疏琰沒有起床，也沒有人來叫。殿裏隻有我守在疏琰身邊，而我卻睡著了。當我睜開眼睛時，正看到疏琰睜大眼睛在看著我，看我睜眼，他馬上把眼睛轉到一邊去。
看他這樣的反應，我笑了。我把了他的脈，脈象已經平穩。我站起來準備去給他做藥膳，他卻一把抓住我，我轉頭看他時，他又鬆開了手。
“你怎麽在朕的寢宮？”他沒有看我，問道。
“我是來給皇上做藥膳的。”
“你去吧，要做的好吃一點。”
“雖然比不上禦廚，但是皇上知道我的手藝。”我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亭簏，皇上醒了。”我出門時對守在門邊的亭簏說道。
“辛苦明太醫了，皇上他有沒有好一點？”
“已經好了，我去給他做藥膳，今天就不要讓他太辛苦，看著他點。”
“好，放心吧明太醫，我會看著他的。”亭簏見我這麽說，似乎很是高興。
“亭簏，皇上，多虧了有你。”我轉過身時，對身後的他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