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月
“宋天海，你給我站住！”
“師父，你要幹嘛？”宋天海見我拿著掃把在他後麵緊追不舍，不禁有點害怕，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見宋天海小模樣挺可憐的，所以心一軟打算就放過他了。
“不許再偷拿錢了，再偷錢，我把你的爪子剁掉。”我惡狠狠的說著，但是一點震懾力都沒有。
“師父，我沒有偷錢，是你昨天答應了要給我的。”
“還敢狡辯，我都答應了那你跑什麽，還不是做賊心虛？”
“不是啊，是你追我啊！”
這臭小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一天天的就知道氣我。罷了，由他去吧！
“去吧，早點回來。”
“謝師父”
一聽我應允，立馬跟個猴子一樣樂的上串下跳了。我見他如此，心裏生著氣，臉上卻是帶著笑意。宋天海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陪了我五年了，如今，他也已經13歲了。每年在我的驅趕下，會回到宋家莊一次，我若不驅趕，他定是不會回去的，管他下人在門口站了幾天，他是一聲不吭，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些年，家裏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宋雲浮給的，他願意出去花錢胡鬧，我還真的不敢有意見。但是宋天海這孩子，素來不會惹事，頂多也就是買點零食吃。若是他出去胡作非為，我還真是得好好管管他呢！
晚上，宋天海回到了家，進屋的時候我正在給他做衣服，一針一線的縫，我自認為比他母親還要用心。
“師父，快放下。我父親拿來那麽多衣服你為什麽偏偏要自己做呢？”宋天海手疾眼快的搶下了沒有做好的衣服，如今的我沒了武功真的就製不住他了。
“洗了腳上床睡覺。明天早上一定早點起來給我練功。”
宋天海看著我撇了撇嘴，聽命的打水洗腳去了。
“師父，你先洗。”宋天海打好水放在我身前對我說。
“我洗過了。”本想拿起衣服繼續縫，但是沒敢。沒錯，我有點害怕他。害怕他嘮叨我。
宋天海一上床就盯著我，生怕我做了什麽讓他不高興的事情。我偷瞄了他一眼，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了藥膏，細細的塗在臉上。
“師父，不許歎氣。”宋天海趴在床上命令我，語氣不善。
“怎麽跟師
父說話呢？”
“就是不許歎氣。”
我習慣性的想要無奈的歎氣，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小天海為了怕我一個人孤單，都不願意回家了，我不能總嗬斥他。不過，我有點後悔了，後悔心軟的把這個臭小子帶過來，若是沒有他，我的生活該是多麽清淨。
五年前，我從燕山腳下想要回去明月山莊，途徑宋家莊的時候，正好被坐在門外張望的小天海看到。然後這小家夥不依不饒，非得讓我承認自己是月華。小孩子的難纏，我算是在那一刻見識到了。後來聽說，小天海每日都在外麵等我兩個時辰，就怕我忘記承諾不做他的師父，我心一軟就把他帶來了這裏。隻不過，我的容貌實在是怕把他嚇到，所以一直沒敢以真麵目示人。三年前，被他撞見了我在洗臉，結果他就跑回了宋家莊，請來了他認為最好的大夫。那大夫看了看我，直搖頭。後來給我配了點藥膏，一用就是三年。
如今我的臉總算是不那麽嚇人了，雖然遠不及原來的模樣，但是我已經很開心了。
“師父，你聽說了嗎？”
“還不睡覺？”
“哦”
宋天海總是願意問我聽沒聽說，估計都是和我的舊識有關。我不想聽，也不想回答，好在他每次都很聽話的不問了。塗好了藥膏，我便上了自己的床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給小天海做飯，還要督促他練武。
自從掉下懸崖之後，我的身體就很不好，總是生病。身邊又沒有醫生，就讓天海給我買了幾本醫書，天天在家琢磨。天天上山采一些藥草熬些藥，天海卻從來不當我的試驗品。想想從前大小姐的生活，再看看現在，真是天壤之別。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我便起床了，燒好了洗臉水放在了臉盆裏，又做了一些清淡小菜。
“天海，起床”
“哦”
“一會兒繞著山路跑上五十圈，中間不可以停。加布袋。”他一邊吃飯我一邊對他說。
“為什麽？原來不都是二十圈嗎？”
“現在你的年齡已經可以跑上五十圈了。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能夠跑六十圈了，六十圈跑下來氣都不穿。如今我對你的要求已經很低了。”
天海生氣的把碗撂在桌子上，我一見他生氣，我心又軟了。也對，就算天海是個練武的好料子，我對他的要求也有點高
了，不能跟我比。我剛要放軟化，給他降低十圈，結果他說，
“我要跑七十圈”說完運用輕功就跑走了。
這小子，真是奇了怪了。
“宋天海，你現在跑七十圈會受不了的。”奈何沒了武功，身子弱的跟什麽似的，我這小聲音根本傳不到他的耳朵裏。結果，一個時辰後，天海趴在院子裏動不了了。我摸了摸他的小腿，我一碰他就直嚷嚷著疼。他一說疼，我可是真心疼。心想，明天說什麽也不能讓他這樣了。
我費勁的把他抱進了屋，按照穴位圖給他的小腿按摩。一開始還嚷嚷著疼，後來便不嚷嚷了，我抬眼一看，他睡著了。天海可是我親徒弟，我可是真心疼。等他睡醒了，動了動腿，覺得沒啥事了，又靈快的跳下了床，跑到我旁邊東看看西看看。
“師父，你真厲害。”
“我可是你師父。”
“我的腿都不疼了。”
“明天可不能這麽跑了，再這樣我可不管你。”
“師父，你不能不管我，你可是我親師父。”
“……”我瞬間又沒轍了。
“天海，我給你買了一把弓，下午你練練吧！等過幾天，我給你找一個師父，教教你怎麽拉弓射箭。”
“不要，我就你一個師父，不想叫別人師父。”
“那好，我也給你準備了幾本關於射箭方麵的書，你給我看，一個月後，我要你給我射中二十米外的精小物件。”
“是師父”
“手疼了，就去拿我配的藥膏塗上。”
“好”說著他已經跑到屋裏去找那把弓了。
“要看書”
“好”
我不會拉弓射箭，自然也教不了他，但是我相信已天海的聰明勁，必然能夠無師自通。想到這，我是真的很欣慰呢！小天海跟我呆了五年，幾乎把我身上所會的招式全都學會了。隻是五年的時間啊，無疑的，小天海比我小時候領悟的要快很多。況且，小天海最讓我佩服的是，他很勤快，而我很懶。回到屋裏時，我又看到了掛在屋子正中間的那把佩劍，也是月吳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有時候彈著古琴，就能想起他，但我依然無法相信，他已經死了。月吳，月明與月痕，真的是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我不得不承認，五年的時間，我依然無法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