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訴

“如果疏琰有危險，你會希望我去救他嗎？”

“希望”

我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所以月明做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決定。

“月吳，你陪著月華回山上吧！我去紅燁城找疏琰。”

“月華，你跟著月吳，我稍後就來。”

月明與我們交代完之後，就離開了。而我想挽留但卻沒有說出口，我知道月明很厲害，我也不希望我的堂兄有危險。所以我點頭了。

“月吳，你說月明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月明永遠不會有事。”

聽月吳這樣說，我便放心了。但是一路走來，卻一直都是心不在焉。月吳見我不開心，就會逗我，逗我笑了他就滿意了。我知道他希望我快樂，但是一想到月明與疏琰，我就會失去理智的擔心。我沒有忘記戰場的殘酷，我沒有忘記海麵上的浮屍，當我想到這些，我就管不了自己要去擔心他們的心情。

“月吳，倘若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你會怎麽樣？”

“不會有這一天的。”

“為什麽？”

“因為我是月吳。我不會讓自己失去最重要的人。”

“這是你能夠控製的嗎？”

“我可以控製人心。”

“怎樣控製？”

“月華，話多。”月吳斜了我一眼，用手敲我的頭。雖然不痛，但我還是習慣性的去摸一摸自己的頭，好似被打痛了一樣。

“我哪有話多。從前我不問，是因為我不知道。現在我問，是因為我長大了。”

月吳看著我笑，似乎並不承認我長大了一般。

“我希望月華還像小時候一樣，現在的你有太多憂愁”

“是你們逼我的”

月吳沒有看我，但是他已經流出淚來

。小時候，我從未見過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流淚，等我長大了，卻發現他們都會流淚。這個認知讓我難受，因為我不想讓他們流淚。

“我看過你嬰兒時的模樣，當時我就在想，就算月明不把你當作手心裏的寶貝，我也一定會。你長大一點，我再看你的時候，你的性格真是讓我擔憂，但我一樣疼惜你，像是我心裏的一塊肉。後來我終於有機會看著你長大，但家裏人卻不讓我好好呆在你身邊，最終我不得不離開你。月華，你對我很重要，像我的命一樣重要。我這樣說，你能否明白我的心思？”月吳一邊流淚一邊說。

看著他哭，我很難過，聽他說的，我更加難過。

“月吳，別哭”我走到他麵前，用手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水。

他淚眼朦朧的看著我，眼裏沒有任何掩飾的愛意，讓我退卻。

“月華，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怎樣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你對我來說像我的生命一樣。也許有一天我不再是你心裏的月吳，也許有一天你會對我很失望，但是無論何時，你要相信我，你如同我的生命。若是你離開，我會毫不留戀的跟你走。”

“月，月吳，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不需要懂，隻需要記得。”

他看著我的眼神裏不再有愛意，但是卻更堅決。我發現，這樣的月吳我從未見過。他到底還是不是曾經的月吳，若他是月吳，他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我們走到一個小溪旁，月吳坐在一個石頭上，看著平靜的溪水發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在想什麽”

月吳沒有回答我，隻是搖頭。

小溪邊是高大的柳樹，柳樹很粗，像是幾百年的老樹。我跳上樹，坐在樹上看月吳。不遠處我們的馬車在嘶鳴，但是卻讓我覺得此刻更加的寂靜

，靜默的讓人害怕。我能隱約察覺到這寂靜背後的可怕，但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那寂靜背後的東西是真的。

但我覺得，我此刻最應該做的，就是離月吳近一點。所以我跳下樹坐到了他的身邊，撿起小石頭，打水漂。

“我前一陣子到過宋家莊，聽人家說曾經有一個漂亮男子說月花大小姐有怪癖。那個人就是你吧？”

我繼續手上的動作，月吳沒有反應，他那麽靜，像是睡著了。

“我知道是你，但是我不怪你，從小我對你的獨占欲就很強。我不搭理你，不過是為了讓你一直圍繞在我身邊。月吳，我承認，從小到大我都做過很多錯事，可是你們從來沒有怪過我。”

說到這，我鼻子酸酸的。我感覺到，有淚流出來。

“你走之後，我多後悔沒有給過你好臉色。我怪你們，我怪你們為何都要離開我，月痕也要我嫁人，好遠離你們，可是月華最想呆在你們身邊，不願意離開你們。但是你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想法，一個個的遠離我。憂傷的種子，是從那時候種下的。直到現在，我最害怕的依然還是分離。”

“月華，你與我一樣，都固執的想要一個結果，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若是當年我不走，事情會不會就變了樣。也許，我們過的會更加快活。”

“我想要的東西，總是少的可憐，卻一直無法得到。幸福麵前，總是有太多阻攔。”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回到最初。回到那一天，我不會選擇離開。哪怕永遠得不到你的一絲好感，我也不會走。”

原來，月吳走，是因為我對他的傷害。

若是今天的我對待那時的月吳，我一定不會那樣對他。但我明白的已經太晚。

“月吳，對不起”

“月華，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