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四十六章 百鳥朝凰

張德海來請白馨的時候，白馨可以稱得上大吃一驚。這段日子以來，白馨承認自己和顧君陽的關係有所改善，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顧君陽居然會請她到吳清如的壽宴上彈奏古琴。

這是顧君陽臨時提議的，今日本是吳清如的生辰。近日因為礙著太後的麵子，顧君陽對吳清如有所冷落。於是便借由她的生辰，廣邀各宮妃嬪齊聚毓秀宮，共賀吳清如的壽誕。

宴會上也不知是由哪個人提議的，說是讓大家表演節目助助興。聽到這個的時候，白馨不禁在心底冷笑。什麽助興，怕是爭寵才是。

這也難怪，吳清如進宮多年，一直頗得聖寵。如今新秀進宮，雖然分走了一些顧君陽的注意力，可是不得不承認，目前最得寵的還是吳清如。畢竟慣例上隻有皇後之尊，才可以享有各嬪妃齊賀壽的禮遇。顧君陽此舉，無異於向眾人宣告了吳清如在後宮之中無可撼動的地位。

隻是，白馨想不通顧君陽為什麽要讓自己去演奏。以她目前的地位，卻能夠得到顧君陽的特召，明顯會招人嫉妒。她都能想到這一點，沒理由顧君陽想不到。除非隻有一個理由能讓他這麽做，就是他是故意的。

想到這點，白馨心裏有點忐忑。顧君陽的舉動無異於將她推向了風口浪尖，今夜之後，想必自己在宮內的生活再也不會風平浪靜。

從藏書樓到毓秀宮隔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路，白馨與張德海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一路上都保持著緘默不發一言。

直到毓秀宮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張德海才忽然回頭，對白馨提點道：＂老奴一直知道，姑娘是有後福的。不過請姑娘記住，正如皇上之前說的那樣，不管你是自願進宮還是被迫，後宮裏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有些前塵往事，該忘了就還是忘了吧。＂白馨自然明白，張德海話裏的“前塵往事”指的就是顧君朝，於是她俯身給張德海行了一個大禮，

感謝道：＂白馨自進宮以來，頗得公公照顧。公公之於白馨的恩德，白馨銘感五內，絕不敢忘。但請公公放心，白馨即使再愚笨，也不會不知好歹，今後該如何做，白馨自有分寸。＂見白馨如此，張德海甚是滿意，眯著眼笑道：＂如此便好，以後老奴還要仰仗姑娘多多提攜。＂吳清如的壽宴被擺在了毓秀宮的後花園，白馨到的時候，宴會已經進入了高\潮。吳清許與慕陽雪共舞了一支飛天，曼妙的舞姿加上妖嬈的身段，一舞飛天也讓兩人演繹得惟妙惟肖，引人入勝。

張德海與白馨站在外圍沒有打攪，直到兩人一舞方罷，張德海才領著白馨到了顧君陽麵前。兩人一齊跪下，張德海向顧君陽回稟道：＂啟稟皇上，藏書樓宮女白馨已經帶到。＂＂奴婢白馨，恭請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迎著眾人各色的目光，白馨泰然自若，跪在地上向顧君陽請安道。

此刻的顧君陽已然微醺，閉著雙眼靠在一旁養神，久久沒有動靜。見白馨被顧君陽如此忽視，一旁的宮妃早已有人忍不住嗤笑出聲。尤其是慕陽雪，一眼都沒有瞟過白馨，一副不屑的樣子。隻有坐在末席的楚佳葉和許綠衣，望著白馨的眼神裏流露出淡淡的擔憂。

因著顧君陽的態度不明，宴會上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沒有人敢出言打擾顧君陽，大家也更樂得看白馨的好戲，最後幫了白馨一把的人居然是吳清如。

隻見她輕輕推了顧君陽一把，動作親昵地俯到顧君陽耳邊，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撒嬌道：＂皇上，你不是專程找人為臣妾彈奏一曲賀壽的嗎？如今人都來了，你倒好自己躲起來偷懶。＂吳清如這一番動作，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慕陽雪之流自不必說，就連一向端莊自持的吳清許眼裏都有一絲羨慕。

經吳清如這麽一提醒，顧君陽似乎才反應過來白馨已經到了。他緩緩睜開眼，朝著白馨隨意吩咐道：＂既然到

了，就彈一曲＜＜百鳥朝凰＞＞送給宸妃吧。＂此言一出，眾妃一片嘩然。百鳥朝凰，顧名思義就是要立吳清如為後。多少女子進宮，為的就是那個尊貴的後位。眾人萬萬沒想到，閑置多年的後位，居然還是落到了進宮多年的吳清如手裏。

大家原本對顧君陽特意請來的白馨充滿了敵意，如今這樣一來，所有的矛頭全部都指向了吳清如。得到了眾人嫉妒，吳清如卻沒有自鳴得意，原本紅潤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

白馨卻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她本就意不在後位，隻要能報仇，誰做皇後對她來說都無差別。她微笑著坐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古琴後，纖細的手指按在古琴上，輕撥琴弦，動人的弦音流淌而出。

伴隨著嫋嫋的弦音，眾人的眼前似乎真出現了一隻傲人的鳳凰，高揚脖頸，一派俯瞰眾生的姿態。有成百上千的鳥兒從四麵八方飛來，圍著那隻凰鳥不停地飛轉。

隨著琴音愈演愈烈，那些鳥兒們盤旋的速度也越來越開，眾人仿佛身臨其境。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白馨從古琴後方站起，朝著上方的顧君陽說：＂奴婢獻醜了，還望皇上與宸妃娘娘笑納。＂吳清如麵色稍霽，對著白馨笑道：＂姑娘說笑了，姑娘琴技高超，非常人能及，本宮實在佩服，難怪皇上如此高看於你。＂＂娘娘過譽了，奴婢愧不敢當。＂白馨謙虛道。

＂何必自謙？你本就琴技超然，在朕的後宮裏想是無人能與之匹敵。＂見白馨如此謙虛，許久沒有開口的顧君陽似笑非笑道。

既然顧君陽都如此說了，白馨再作推辭也未免矯情，隻好俯身謝恩道：＂奴婢謝皇上讚賞。＂＂朕乏了，今日便到這裏吧。＂顧君陽輕揉太陽穴，一副疲倦不堪的樣子。

今日是吳清如生辰，顧君陽想必是要留宿毓秀宮的。各妃嬪不敢多做打擾，都識趣地告退了。白馨混在人群裏，也隨著大家一齊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