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四十章 山雨欲來
初秋的陽光正好，穿過槐樹間交錯的間隙灑在地上，留下了一地斑駁的光影。白馨斜倚在秋千上，槐樹投下的陰影剛好遮住了她。隻見她眉頭緊鎖，眼神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惆悵，手中卻拿著一個白色的瓷瓶。
半月前顧君陽突然來訪，著實把白馨嚇了一大跳。不過他隻是幫著白馨查看了一下阡陌的傷勢，確定她隻是由於過度虛弱才昏過去的，之後沒待多久便離開了。送走顧君陽後，白馨一轉身便看見了放在秋千架上的小藥瓶。
那小藥瓶孤零零地放在秋千架上，很明顯不是顧君陽給她的，那麽藥瓶的主人自然不言而喻了。白馨不明白，既然已經決裂了，顧君朝為什麽還要給自己送上好的補藥來？不僅是那一天，這半月來的每一天早上，白馨隻要一起床就能在秋千架上發現一樣的小藥瓶。
這算什麽？一個是打了阡陌的人，卻在打人之後，又來若無其事的救人。一個是設計整個圈套的人，卻在決裂之後，又來煞費苦心的送藥。難道他們顧家的兄弟，行事都是這樣毫無章法的嗎？
既然想不通，白馨幹脆不再想了。她微微歎了口氣，手捏著藥瓶從秋千上下來。剛轉身，就看見大病初愈的阡陌扶著房門從屋裏出來了。
阡陌身子弱，經過顧君陽這麽一打，底子更薄了，休養了半月也隻是能勉強下床走幾步而已。白馨見她步履蹣跚，卻還不乖乖待在床上休養，連忙上前扶住她，有些生氣道：“你傷勢未愈，怎麽就這樣出來了？外麵風大，你穿的這麽單薄，到時候再染上風寒就更糟了。”
對不起，白馨，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我隻是在屋子裏見你坐在秋千上發呆了這麽久，想出來看看你發生什麽事了。看見白馨滿臉著急的樣子，阡陌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比劃道。
知道阡陌是因為擔心自己才出來的，白馨著急的神色瞬間就平複了下來。她扶著阡陌，語帶愧疚道：“你的傷，是因我而受的，我卻還對你發脾氣，是我該說對不起才是。”
見白馨神情失落，阡陌立馬搖頭，用手飛快地比劃道：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必在意；倒是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哪有心事重重，不過為你的傷擔心而已。要是以後落下了什麽病根，可就有你苦頭吃了。”白馨不想阡陌擔心，勉強扯出了一個微笑，撒謊道。
我真的沒事了，皇上送來的金創藥效果很好，你不用擔心我。要是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就送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吧。阡陌比劃道，隨後張開大拇指與食指在下額比劃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白馨被阡陌開朗的性格感染了，終於捂著嘴露出了這麽多天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看到白馨笑了，阡陌終於鬆了口氣，一低頭卻看見了白馨另一隻手裏拿著的藥瓶。她好奇地接過那個白色瓷瓶，抬頭對白馨手語道：這是皇上今天派人送來的藥嗎？
為了讓阡陌早日康複，白馨並沒有將顧君朝送來的藥丟掉，而是按時給阡陌服下。不過為了不讓阡陌擔憂，白馨隱瞞了這藥的來曆，隻道是顧君陽派人與金創藥一道送來的。阡陌不疑有他，倒是顯得很高興。
“對呀，是皇上中午派人送來的。我們回屋吧，先服藥要緊。”白馨拿著藥瓶，扶著阡陌回屋。
阡陌目光發亮，笑著點頭，倚著白馨回到了床上。
是夜，毓秀宮內也不得安寧。
自從新秀入主掖庭，顧君陽除了白日裏到吳清如這裏坐坐，再也沒有臨幸過她。這也就算了，這一個多月裏，顧君陽除了在慕陽雪和李霓裳那裏留宿過幾夜，其餘時間都宿在了吳清許那裏。
姐姐受了冷落，妹妹卻是新寵，這事擱誰臉上都不得光彩，更何況是曾經寵極一時的宸妃娘娘，這簡直就是在吳清如臉上狠狠打了個巴掌。
巧心年輕氣盛，心裏藏不住事，見吳清許如此得寵，心生不滿道：“還說什麽自家姐妹，要互相扶持才是，依奴婢看都是借口。二小姐剛進宮的時候，娘娘可是大度
得讓她第一個侍寢。如今倒好，她得了寵，卻不管娘娘如何了。”
“禍從口出，你這張嘴遲早要惹出事來。皇上留在哪，二小姐哪做得了主。更何況，上頭還有太後娘娘盯著，皇上心裏再想娘娘也不好忤逆太後娘娘的意思。”見巧心如此口無遮攔，紅玉急忙提醒道。這宮裏人多口雜，巧心這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止不住要生出什麽亂子呢。
“太後娘娘也真是的，要想早日誕下龍嗣，也不是非得那些新進宮的主子們不可呀！說是雨露均沾，光光漏掉娘娘這算什麽？”巧心抱怨道。
怕吳清如專寵，太後特意來找過吳清如。說了些場麵話，一言概之就是讓吳清如謙讓些，讓讓新晉的小主。
見巧心越說越離譜，紅玉黑了臉，低喝道：“巧心！你這般胡言亂語，要是傳出去，娘娘還要如何在後宮裏自處？”
寢宮裏的兩人爭得麵紅耳赤，吳清如倒像是在一旁看熱鬧的。隻見她撚起一塊桂花糕，放在嘴邊嚐了一口，毫不在乎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皇上不留宿毓秀宮，本宮都不急，你們急什麽？”
“奴婢們還不是為了娘娘好，要是二小姐或是別的妃嬪先比娘娘誕下龍子，後果不堪設想。”見吳清如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巧心著急道。
“龍子？”聽到這個詞，吳清如忍不住譏笑一聲，不以為意，“放心吧，本宮懷不上孩子，她們也一樣懷不上。”
“娘娘可有對策？”見吳清如胸有成竹的樣子，紅玉忍不住問道。
紅玉如此問，吳清如卻是笑而不語。隻深深呼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走向自己的床榻道：“明日請豫婕妤來毓秀宮用午膳，都是自家姐妹，本宮也該好好問候一下。”
巧心本就不服吳清許，如今吳清如還要請她來用膳，心裏更是不快，皺著眉嘟囔道：“娘娘！”
吳清如倒是不理，隻是背對著兩人的時候，笑意刹那間都不見了，隻剩下一臉冰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