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九章 一爭高下

顧君陽的恩典下來，滿座官員無不感恩戴德。畢竟能在壽宴上拔得頭籌，那就意味著雀屏中選指日可待。要是進了宮受了寵，那可就是凰飛九天，前途不可估量。

其實此番壽宴，太後明裏暗裏早就將這層意思講明了。隻不過顧君陽還沒有明確表態，所以大家的心情都有點忐忑。

此時恩旨一下，幾家要好的小姐都湊到了一起竊竊私語。準備上台表演的小姐們個個如那傲水的芙蕖，風一吹便羞紅了臉，眼裏卻閃爍著雀雀欲試的光芒。

酒足飯飽之後，壽宴終於進入了高/潮。原本在湖中央舞台上跳舞的舞姬們乘船退下，將地方騰給了接下來的表演。

眾人一擁而上，都圍到了水榭的欄杆邊上，等待著秀女們的表演。白馨也倚欄眺望，卻有些興趣索然。那些大家小姐自是出身名門，才藝必定精湛。不過眾人的心思想必都不在表演本身，隻是為自家女兒探個虛實罷了。雖然在壽宴上獻藝是進宮的捷徑，但是白馨並沒有打算去和大家一較高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今日就算在眾人麵前拔得了頭籌，攀了一時的高枝，可也必定會遭人嫉恨，引來後患無窮。青石初來乍到，根基並不穩固，比不得那些盤踞京師日久的大官。自己要是強出了頭，他日被人暗地裏使了絆子，光憑青石那三品官，恐怕也隻能鞭長莫及。

再者，自己所會的東西，顧君陽再熟悉不過了。有些才藝，甚至還是顧君陽手把手教的。要是她冒然上台，被顧君陽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自己以後行事恐怕都要小心了。反正顧君朝已經答應自己，會幫自己順利進宮。她也不用費盡心思出頭，白白給自己樹了敵。

出乎白馨的預料，第一個上台的並不是她之前所想的吳清許，而是護國公李耿旭的孫女李霓裳。按理來說太傅官拜正一品，而護國公不過是從一品，怎麽著也輪不到李霓裳搶先。白馨不由疑惑，難道她估計錯了，吳清許並沒有準備在壽宴上獻藝？

李霓裳乘著一早備好的小船到了湖中央，拎起裙擺蓮步姍姍得上了台。走到台中央，朝著顧君陽的方向俯身行禮道：“臣女李霓裳，給皇上，太

後娘娘，宸妃娘娘請安。臣女準備了一支舞蹈，專程恭賀皇上大壽，望皇上喜歡。”李霓裳的聲音倒是極好聽的，俯身之間一抬眸，那雙勾人的眼睛如盈盈的水波，魅得酥骨。

如斯美人，顧君陽倒是表現得有些冷淡，目光隻在李霓裳身上停留了一會，便淡淡說道：“開始吧。”

那李霓裳修養倒是極好，對此冷遇，竟連一絲不快都沒有顯露，仍舊笑容滿麵道：“臣女遵旨。”

言罷，岸邊樂師的奏樂一響起，李霓裳便揮動著衣袖舞了起來。白馨見她腰肢柔軟，舞姿曼妙，倒也配得起霓裳二字。最後一抬腿，如水蛇一般的細腰往後一倒，飄逸的水袖往空中一拋，讓整支舞落下了完美的句點。

一舞方罷，慶揚殿內掌聲雷動，連顧君陽的眉梢都沾染上了一絲讚許之意，拍手讚揚道：“不愧是名門之後，舞技嫻熟，令人目不轉睛。張德海，賞。”

“奴才遵旨。”站在顧君陽身後的張德海應道。

“臣女多謝皇上賞賜。”到底還年輕，即使城府再深，得到了顧君陽的讚許，嘴角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

白馨見這李霓裳小小年紀便懂隱忍，進退得宜，想來日後進宮必是強敵。不過如此也好，吳清許是太傅之女，姐姐又是最得寵的妃嬪，進宮後必定風頭無兩。這李霓裳雖然家世稍遜一籌，但是好歹也是護國公的孫女，又生得如花美貌，心機也不容小覷，倒是可以成為吳清許的強敵。

太傅與護國公本就不和，白馨倒不怕吳清許和李霓裳聯起手來。待到日後兩人鷸蚌相爭，她這個漁翁剛好從中得利。

李霓裳過後，陸陸續續有幾個人表演了，但都不是吳清許。白馨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次真的料錯了，看來這個吳清許並沒有在壽宴上爭寵的打算。

等到通報的太監叫到吳清許的時候，白馨的精神才為之一振，她到底沒有料錯。這一次赴宴，她的目標就是吳清許。在前世，她已經見到過吳清如，算是了解了她的狠辣。她倒要看看，吳清如的這個親妹妹，到底有何三頭六臂，自己好早作準備。

不過待看清吳清許本人，白馨卻發

現自己似乎選錯了假想敵。那吳清許臉頰泛紅，一副嬌羞之態，眼神卻是澄澈見底，毫無矯揉造作之感，看上去一點心計都沒有。如果不是真的心思單純，那隻能說她的偽裝功夫簡直好得無懈可擊。

乘船上台之後，吳清許落落大方地行了禮，臉紅道：“臣女吳清許，見過皇上，太後娘娘，宸妃娘娘。”

“既是宸妃的妹妹，就不必拘禮了，直接開始便是。”雖然對這吳清許毫無興趣，但看在太傅和吳清如的麵子上，顧君陽還是客氣了一些。

“是。”顧君陽隻講了一句，吳清許的臉頰卻更紅了，低著頭不敢直視顧君陽的眼睛，應答的聲音幾不可聞。

早就有宮人給吳清許準備好了文房四寶，擺在了湖中央的舞台上。吳清許走到案前，仔細地撫平了宣紙，隨後竟拿起了兩支筆，一手一支，在宣紙上左右開弓地寫了起來。

隻見她揮毫潑墨，筆走龍蛇，臉上更是一改之前的羞澀之意，變得專心致誌起來。不一會兒，她就停了筆，拿起寫了字的宣紙走到案前，跪下微笑道：“清許不才，比不得之前那些姐姐妹妹們才藝精湛，隻好寫幅賀詞，恭祝皇上生辰大喜，望皇上不吝收下，好圓了清許的心意。”

吳清許長得柔弱，手下的字卻是蒼遒有力，不似出自女兒家之手。白馨剛剛放鬆了一些的心，隨著吳清許得體的表現又沉重了起來。看來不管吳清許是真單純還是假麵孔，她都不可大意輕敵。

顧君陽見吳清許如此，眼裏有了一絲激賞，拍手道：“太傅家果然人才輩出，你的心意朕領了。張德海，重賞！”

“皇上隆恩，臣妾在這裏代妹妹先謝過了。”見吳清許受賞，吳清如忙幫著吳清許謝恩。

“宸妃過謙了，你這個妹妹也是有福的。”太後不著痕跡地瞥了吳清如一眼，語重心長道。

該表演的也表演了，該賞的也賞了。就在白馨覺得宴會即將結束的時候，卻無意間看見安靜了一晚上的顧君朝，對著自己意味深長地一笑，然後轉身朝著顧君陽的位置走去了。

白馨的心裏忽然一驚，直覺這個顧君朝又要給她找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