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反正我也渴了
他靜靜地收回了手，翻過身，就像是從前的每一晚那樣，兩人背對背而眠，同床異夢。
第章
宋北川提起了婆婆，讓林曉青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想，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夢境的話，那麽在這條時間線上，父母是不是依然健在？
西西在地板上自個兒玩著積木，她則是在盯著女兒發愣，陷入沉思。在她原來的記憶裏，父母親早已離開人世七、八年了，她不確定自己該以什麽樣的心情去撥打那通電話。
甚至，她幾乎可以想見自己在聽見母親的聲音之後一定會崩潰大哭，那時母親一定會問東問西，她又該怎麽解釋？難道要說他們在另一個次元裏，已經死了好幾年嗎？雖然那時實話沒錯啦，可她應該會被送進精神病院吧。
突然，門鈴響了起來，她想應該是婆婆黃美玉來了，連忙起身前去應門。
門一開，久違十幾年的婆婆就站在眼前，林曉青居然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曾經，她是那麽痛恨這個女人，巴不得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對方，可現在的她竟會覺得有些懷念這張臉。
“喲？把我擋在門外兩個月，你這媳婦終於有點好臉色啦？還是你現在連理都懶得理我了？”黃美玉見麵就是一番奚落。
林曉青如夢初醒，連忙辯解道：“啊，我沒有那樣……”
可對方對她的下文沒有興趣，徑直脫了鞋就往門裏走，一見到可愛的孫女，黃美玉就立刻換上了和藹的笑容。
“哎喲……西西怎麽還是這麽可愛！來，快讓奶奶抱一下。”天壤之別的態度，簡直讓林曉青不自覺苦笑。
過去，她總覺得忿忿不平，明明女兒就是她生的，為什麽黃美玉當她是仇人、卻又如此寵愛仇人的女兒？然而她現在卻不這麽想了。
她想，如果二十年後，有個男人霸占了她的嘻嘻，而且整整兩個月不讓她到女兒家探望，那麽她肯定也會痛恨那個王八蛋吧？如此簡單的道理，她以前怎麽就
不懂呢？
“我說你這個當媽的，”黃美月抱著孫女，突然回過頭來瞅了她一眼，忍不住嘮叨了幾句，“地板這麽涼，你怎麽讓小孩子坐在地板上玩？好歹你也墊個什麽吧？都一年多了，怎麽還是這麽不懂照顧孩子？雖然最近天氣還很熱，但是也不能大意呀。”
聽到這話，林曉青也不生氣，淡淡一笑，道：“好，我會找一天去超市買些軟墊回來鋪地上的。”
這回應太不尋常了，這個媳婦居然不是譏諷或者回嘴頂幾句，嚇得黃美月瞪大了雙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接什麽話。最後她索性抿抿嘴，幹脆別過頭去，繼續逗孫女玩。
“對了，我昨天煮了一些湯，媽要試試看味道嘛？”林曉青突然提議。煮了湯？她？這怎麽可能？黃美月的反應與兒子差不多。
她早就知道這個媳婦不下廚的，怎麽可能會煮什麽湯？不過轉念想想，這是媳婦過門兩年以來，第一次恭恭敬敬地服侍她這個婆婆，她倒想看看這個女人能變出什麽花招。
“也好，反正我也渴了，就喝一碗吧。”
“那我去準備。”林曉青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轉身往廚房去了。那溫順的模樣，讓黃美月霎是茫然了好一陣子。
平常總是劍拔弩張慣了，突來的和諧氣氛總讓她覺得渾身像是哪裏出了毛病，坐立都不安穩。
沒多久，林曉青端了碗看上去怪怪的東西出來，黃美月皺著眉，看了老半天才發現碗裏裝的是水果。
“這是你煮的？”她抬頭望了林曉青一眼，心裏嘀咕，這東西能吃嗎？
“嗯，是呀。”林曉青點了點頭。
她本來以為大概會是什麽紅豆、雪耳、蓮子哪一類的……可她端出來的東西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黃美月嚐了一口，湯汁帶著濃濃的水果香味，甜味卻拿捏得不錯，如此細膩的口感令她相當震驚，若說它是高級餐廳裏打包回來的甜品，她應該也不會產生任何質疑。
但問
題是，媳婦說是她煮的？
“你看食譜學的嗎？”黃美月抬眼，又問。
林曉青心一驚，若她說是的話，婆婆是機靈人，肯定會接著問：“那本食譜可以借我嗎？”或是“哪一本食譜？我也去找來看看。”
於是她想了想，便道：“以前有個朋友教我，昨天靠著一點記憶煮出來的，應該不至於太難吃吧？”
這樣的回答果然是安全牌，姑且不論信不信，總之黃美月沒再追問了。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坐在餐桌前，麵對麵卻沒有話題，西西則是坐在兒童餐椅上，咿咿呀呀地玩著她的玩具。
好一會兒後，黃美月率先打破破了沉默，“你們夫妻倆最近怎麽樣？”
林曉青頓了頓，“什麽怎麽樣？”
黃美月白了她一眼，冷哼了聲，“還好意思問我？我說你們呀，都幾歲的人了，要鬧脾氣道什麽時候？”
啊……原來是指冷戰這回事。林曉青懂了，臉色一僵，尷尬地笑著，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
“你們夫妻倆好好解決自己的問題，不要牽連孩子，”黃美月繼續說：“你看西西，一個人多孤單，我是不期待你會替北川生個兒子啦，不過好歹也別讓西西沒有兄弟姐妹。”這暗示也夠清楚了。
林曉青苦笑，她又何嚐不想？無奈生孩子不是她一個人就能生得出來，也得某人配合呀！而想到兩個人自從關係僵化，陷入冷戰之後，他幾乎連碰都不碰她，就像是有道透明的冰牆擱在他倆中間，這樣的夫妻如何能有孩子？
“喂，我說的話你聽見沒？”瞧她愣愣的毫無反應，黃美月忍不住喊了她一聲。
林曉青這才回神，“呃……有，我有在聽。”她不自覺抹了抹眉心，有些為難地輕聲道：“這件事情，我會再找北川談談。”
但是，要怎麽談？雖然她的上一段人生充滿了各種曆練磨難，可在懷孕生子這個部分，她可以斷定自己絕對沒有任何成長，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