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引路人
淩易恢複了一絲知覺，感覺自己身處於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他非常討厭黑暗，因為那代表著孤獨。
黑暗中蜷縮著一道影子。
“你是誰？”淩易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救你的人。”黑影聲音蒼老，聽起來有些嘶啞：“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已經死了。”
淩易不語，他仔細的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對了，自己遇到仙人鬥法，然後被戰鬥餘波波及，之後就失去意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哼，你隻是一介凡人，肉體凡胎，以為在那種情況下能夠活命？如果不是老魔我犧牲掉一部分靈魂力量幫你抵消衝擊，你早就死翹翹啦！”黑影冷笑著。
“老魔？是你的名字？”淩易十分努力的注視著黑影，但不管他如何努力，始終無法看清楚黑影的容貌。
“差不多吧。”老魔淒涼的笑笑：“我的名字，連我自己都快忘記了……名字其實隻是個代號，對我來說不重要。你叫我老魔便可。”
“你為什麽要幫我？”淩易疑惑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難道說，你想利用我？或者，讓我幫你做事？”
老魔蕭瑟的身形在黑暗中微微顫抖，他笑了，笑的很開心。他覺得眼前的少年，像極了以前的自己，處處充滿著警惕，對陌生人攻擊性很強：“當生命無窮無盡，永無休止時，幫人或者殺人，也是一種樂趣。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淩易。”
“那好。淩易，我問你個問題。你想不想踏入一個多姿多彩的世界？一個以實力為尊，充滿著陰險狡詐的世界？如果你回答的是想，那麽你將比普通人活的更悠久，獲得更加龐大的力量，讓那些你從前需要仰望的人，匍匐在你腳下……”
……
淩易悠悠轉醒，腦袋脹痛，四肢乏力的躺在一張大床上。入眼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內彌漫著藥草味，有些刺鼻，熏得淩易咳嗽起來。
剛才是一場夢？不會吧，感覺
好真實啊。
“你醒了？”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急忙走了過來，關懷道：“現在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我……還好。您是鎮上的李藥師吧？”淩易仔細凝視著老人，覺得有些眼熟。接著就記起，老人似乎是方圓百裏內，鼎鼎大名的李藥師，救人無數，被奉為神醫。能找他看病的人，非富即貴。
“對，是我。”李藥師麵色黯淡的笑笑：“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先別動，修養幾天才能下地走路。你先老老實實的躺著，我去端藥。”
“謝謝您。”
淩易麵色蒼白的啄了啄腦袋，忽然想起了什麽：“請問，我昏迷了幾天？還有就是，為什麽我會在鎮上？”
“三天！”
李藥師剛欲挪動的身子一僵，麵色沉重道：“三天前的淩晨，一個女孩把你送到我這兒。她才是救你的人。”
“女孩？”
淩易露出迷茫之色，旋即想起了仙女姐姐：“她穿什麽樣的衣服？”
“粉色長裙。”李藥師回想片刻道。淡淡的看了淩易一眼，心中微微歎息，便準備轉身端藥。
“李藥師，我想知道真相。”
淩易微弱的聲音傳來，李藥師身軀微顫，長長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麵色蒼白的淩易說：“活下來的人，隻有你一個。”
黑山村的慘狀，說是慘絕人寰也不為過，即便相隔數日，李藥師一回想起那片焦黑的土地，就不禁冷汗淋漓。
“啊！”
淩易尖叫一聲，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床上，雙眼也變得無神，口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節哀順變。”
李藥師不忍看他這般模樣，本想將黑山村的事瞞一瞞，但他遲早會知道，瞞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就道：“我知道，你是個孤兒，一直承蒙黑山村的照顧，對他們感情很深……但事已至此，已無力回天，你唯有好好活下去。”
“那兩個行凶者呢？抓住他們了麽？普
天之下莫非王土，豐衍王朝會不會管這件事？”淩易焦急道。
李藥師陷入沉默，他不知如何開口，索性拖一拖吧：“你先休息，身體要緊。等康複之後，再探討這件事。”
“哈哈哈……”
沒有理會李藥師，淩易自顧的搖頭慘笑：“我太幼稚，我太幼稚了。那可是仙人，豐衍王朝又怎麽會為一村三百八十二口人的性命，開罪仙人呢？真是好人不長命，壞蛋活千年啊！”
李藥師苦笑不已，他知道這件事對少年影響極大，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幫他解開心結的。能否重拾信念，好好活下去還要看他自己。
世人皆有憐憫之心，他何嚐不痛恨那兩個波及無辜的人，但痛恨又能怎樣，豐衍王朝根本奈何不得他們。
他轉身看了淩易一眼，心中苦澀，這也是個可憐之人啊，自己能做的，僅僅隻是幫助他恢複身體。
咯吱。
李藥師走了出去，屋內隻剩下淩易一人，他怔怔地躺在床上，雙眼已變成赤紅色。時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世事無常這句話的含義。從小贍養自己的黑山村，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全村三百八十二口無一幸免，而可悲的是，自己什麽事都做不了。
“想報仇麽？”蒼老且嘶啞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他胸口感受到一股炙熱，掀開一看，卻是那紅色印記在閃爍。
那聲音有些熟悉，像極了夢中自稱老魔那家夥的聲音。
難道說，之前自己和老魔的對話，是真實的，並非一場夢？他猛然驚醒，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即將溺水而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冬日裏的一縷陽光，讓他絕望幾乎停止跳動的心，重新恢複了生機。
“想！”他在心中重重道。
“僅憑複仇的信念，在那條道路上走不遠。但我知道，不管現在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那麽，我們再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老魔，是你的……引路人！”老魔沉重的聲音在淩易心頭回蕩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