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億萬裏奔襲
第四十一章 億萬裏奔襲
在穿過龍人族軍團的時候，人們感覺時間仿佛凝固了，很多聯盟軍人都以為這是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刻，還好他們剛剛才宣誓，懷有一顆熾熱的心，甘願為整個人類捐軀。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秦關的計劃一波又一波地撩撥著每一個人的神經，這注定是一個載入史冊的征程。
如果說剛才完成的是一個壯舉，那麽接下來秦關要玩的就是史無前例。
“前方沒有敵人，全速前進，維修兵加快搶修進度。”思考中的秦關還穩得住，“列車軌道絕不允許修改，不管出現什麽意外，就算被全部擊毀，我們也要沿著設定的軌道前進，這是最高指令。”
不能改，改了就到不了目的地。
沒人有意見，在高一級的權限麵前人類軍人絕對服從，他們像是機器裏的某一個零件，忠實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很久以前人類就明白了這個道理，軍隊裏隻能有一個聲音，才可以高效地完成任務，不管這個目標是對還是錯，這個集體的戰鬥力都是最強的，或許他們會因為一個錯誤喪命，但他們也會由此成為最優秀的軍人。
各司其責，這就是種族。
“飛龍追來了！”臨時預警班的士兵發出警告。
“快修，趕緊搶修，火力阻擊！”秦關態度堅決，此時他隻能忘掉一切，去做最合理的事。
開始隻有一小部分飛龍在追擊，數量僅僅是幾個，因為龍人族確實還沒有預料到這支殘破的戰列要幹什麽，如果想繞到後麵偷襲，那也太可笑了，殺傷力就如同是螞蟻咬大象。聯盟號已經脫離了大部分龍人族火力的有效射程，正如古書裏說的，一騎絕塵而去，對占滿了大片星域的龍人族軍團仿佛視而不見。
幾隻騷擾的飛龍被聯盟號的重炮打爆，也沒見聯盟號從後麵偷襲，這是要逃跑嗎？
龍人族很想對他們大喊：“喂，方向搞錯啦！”
“他們沒有追。”巴圖現在跟在秦關身邊，以他的影響力配合秦關指揮。
秦關點點頭，沒受影響，繼續發布指令：“拋誘餌，防止他們的重炮打我們屁股，繼續全速前進，很好，我們的動力又修複了一部分，過十分鍾他們還不追的話，人類就有希望取得階段性的勝利。”
沒錯，隻要能打掉龍人族的戰略支撐點，那他們支援就沒辦法跟上，這場戰爭就會暫停。
當然，薩克達星域依然會遭受厄運，聯合縱隊依然會全軍覆滅，但這才是對整個人類的最大利益。如果龍人族回頭追擊，那麽薩克達星域的危機將迎刃而解，人們獲得足夠的時間撤離，或者繼續集結更多的兵力。
龍人族破了人類勢在必得的阻擊，而秦關也要破他們勢在必得的進攻，就不信他們還能留有多少兵力在起點星。
誘餌彈打出了一大片“星雲”，遮蓋住了聯盟號的蹤跡，龍人族無法看到，但聯盟號卻能偵查到龍人族的動向，自動探測器把消息傳回去，人類的科技在這些方麵有無可比擬的優勢。
“他們追了！”預警班聲音激昂起來，“其中分出了一部分，數量上千！”
“上千是多少？統計精確數據。”秦關命令道。
“怎麽辦，我們的速度沒他們快，如果分離前進航程又會大大縮短。”巴圖是個壯實的大個子，卻一點都看不出來魯莽，顯然在這種情況下，他就代表了自己的家族，不能有任何個人情緒，就算指揮官是什麽賤民，他也得第一時間為家族考慮，首先得確定秦關確有拯救薩克達星的辦法。
“我們攔截。”秦關平靜地說，“早就預料到有這個環節，軍人犧牲的時候到了。”
“我們沒有足夠力量，怎麽攔截？”
“分出去五艘戰艦。”
“五艘戰艦能攔截一千個龍人族戰鬥單位？”巴圖幾乎跳了起來，“你開玩笑的吧？五艘戰艦能對抗五隻飛龍，或者再多幾個就很優秀了，而追來的是一千個，一千個！這點力量在大隊的龍人族麵前基本可以忽略。”
秦關依然很平靜：“五艘戰艦，放出去戰鬥機也有兩三百架，你沒有全部算上戰鬥力，可不止能對付幾隻飛龍而已，再放狗，放誘餌目標，布雷，這樣數量就能超過他們的追擊部隊。”
“可是火力呢！”巴圖吼道，“戰鬥機沒有了戰艦隻能永遠留在太空，能和飛龍戰力對等的也隻有戰艦，戰機的火力能擊傷飛龍就不錯了，這根本就不對等，你覺得這樣的攔截能有多大用處？”
“有決定性的作用。”秦關的語氣越來越堅定，“五艘戰艦，我隻需要他們為我爭取五分鍾，五分鍾之後，出擊的龍人族軍團在我們抵達目標之前將再也追不上我們，這經過我嚴密的計算，如果他們追不上，整支龍人族軍團就會撤退，因為他們已經消耗不起，假如再回不去，後麵的支援又跟不上，那麽這片星域就是他們的墳場，所以他們勢必要趕回去。”
這次巴圖隻猶豫了兩秒鍾，就同意了攔截計劃，五艘戰艦分離，準備攔截龍人族的洪流。
秦關下達命令之後，巴圖又問：“如果他們隻有一部分追擊呢？那薩克達星域完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拿下起點星嗎……其實我最希望的是他們會全部追擊我們，那薩克達的人民就有獲救的希望。”
“嗯，你是一個好貴族。”秦關拍了拍巴圖的肩膀，“隻要擋住五分鍾，然後我們不斷在後麵布雷遲滯他們的追擊，時間就應該足夠，至於你希望的，我覺得最大可能就是他們會全部回追。”
“為什麽？”
“因為他們的能量消耗也不少了，這種強度的戰爭，打下聯合縱隊之後為減小傷亡必須等待補給，肯定擔心我們襲擊補給的隊伍，運輸母體可是沒有攻擊力的，並且這個時機不太可能有護航，所以不回頭，他們就有很大可能兩敗俱傷。”
“你怎麽知道他們到達了極限，還會有補給部隊的？”
“巴圖，我是經過非線性人工智能模糊數學分析法算出來的。”
巴圖暈了：“這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秦關咳嗽兩聲，低聲道：“簡單地說，就是猜的。”
其實，秦關是真不願意龍人族全體回追，如果僅僅是那一千飛龍還好辦，太空雷放出去能遲滯他們很長的時間，但如果是集體回追，那壓力就大了，或許沒有機會摧毀那個戰略支撐點，這符合薩克達星的利益，卻達不到人類的最大利益。
這樣的攔截，誰都知道會是什麽結局。
五艘戰艦分離出去了，秦關還在監控著他們的狀態，萬一哪個環節失控還可以彌補。不過沒人有怨言，都在有條不紊地準備，經過剛才的事他們已經麻木了，再說繼續前進的人也活不了多久，壓力反而更大。
“聯盟二十號分離。”
“聯盟十九號分離。”
“我是聯盟十八號艦長，兔崽子們，雖然我沒能把你們帶回家，但我把你們帶成了人類最優秀的軍人，軍人就是麵對死亡而存在的，雖然我感到很慚愧，同時也為你們而驕傲。”
千多飛龍襲來，陣容堂堂架勢嚇人，而聯盟號的防禦線是那麽單薄。
五艘戰艦上共有大約三萬人，他們的任務是存在五分鍾。
遺書已經發回去了，他們再無牽掛，唯一要做的就是給自己的一生劃個圓滿的句號。
雖然力量薄弱，但目標數量也少，追擊的飛龍部隊為止一頓，然後就遭到了人類重炮的攻擊，幾隻飛龍淩空而爆。這是被五艘戰艦的重炮擊中，麵對這樣的數量，命中確實不是一件有難度的事。
龍人族的攻擊也立即展開，兩艘戰艦被打爆。
就算人類以逸待勞，布下許多誘餌保存自己，但在這恐怖的火力之下居然一個回合就損失近半！
“戰鬥機上，糾纏，不要硬拚，我們是在磨時間，而不是要消滅多少！”
不到五分鍾，幾萬人就被清掃一空，其中相當部分是毫無作為的陸戰隊員。
五分鍾過了，擋不住嗎？
飛龍從宇宙中急掠而過，忽然爆出幾十點火光！
是太空雷，這一下的戰果居然是之前的許多倍！飛龍部隊再次頓住，他們不清楚這種難以發現的東西還有多少，再勇猛的軍隊也不會做這種無謂的犧牲。
五分鍾超過了。
……
這時候在正麵戰場上，人類一方也彌漫著悲壯的氣氛。
他們人人都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龍人族的數量就算減少一半，分成五路進攻的話人類依然是輸，但聯合縱隊能保全一部分，而現在，好像誰也跑不了。
害怕死亡是正常的，但他們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想活著，就不會來參軍，談活命的軍人不合格。
從整個種族的高度上看，想活著才必須有人參軍。
廣播頻道裏傳來何逸的聲音：“戰鬥任務已經下達，能做什麽事我們就把他做完，我們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會消失在戰場，而我們要做的跟以前一樣，盡我們的最大能力打擊敵人，所有戰位準備，重炮齊射倒計時……”
“等等，那是怎麽回事？”
“咦，那些狗娘養的在後退，這是什麽陰謀？”
所有戰艦的觀測預警班都發現了，龍人族居然出現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動向，退了？
沒錯，他們還退得十分迅速，仿佛全麵潰敗一般，掉頭就跑。
人類一方全都傻了，眼睜睜地看著龍人族跑掉，為什麽龍人族會放棄這麽巨大的優勢，不是要激戰嗎，說好的捐軀呢？
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大喊道：“他們跑了，那群狗娘養的跑了！”
人類陣營裏一片歡騰。
而在晨曦號指揮戰例上，何逸疑惑地想了想，看著龍將軍說：“難道是？”
“應該是。”龍將軍思索著點頭，“古人說最大的危機也會成為最大的機會，隻不過這回有人抓住了，我大致能猜到他們的意圖，我們的運氣不錯，不過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可惜他們已經不可能回來。”
兩個老軍人相識良久，流下淚水，他們不是悲傷，而是激動。
這是人類第一次朝龍人族發起主動進攻，史無前例。
還逼退了巨大規模的軍團。
這些隻是一支殘破的戰列做到的，一支時刻都需要搶修的戰列，隻有不到二十節。
不管最後的目的能不能達成，聯合縱隊已經得到拯救，薩克達星幾十億居民已經得到拯救。老將軍的淚水，是壓抑了太久的流露，哪怕是他當年慘烈的防禦戰一人擊殺過幾隻戰龍擊退敵人也無法比擬。
現在的年輕人，膽子真是太大了。
“比你當年都凶啊。”何逸對著龍將軍露出笑容，“可惜我們也追不上了，把這些消息發布各個戰列，不能讓軍人一直這麽迷惘著，這是人類的勝利，餘下戰艦繼續堅守，防止敵人新的進攻，同時呼叫支援。”
他們不得不堅守住陣地，而此時擺在秦關麵前的漫漫征途才剛剛開始，龍人族全線回追是對他最不利的形勢，現在，所有的壓力全都堆在了他的身上。
他要跨越億萬裏的空間，奔襲敵人的戰略支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