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2章塵外仙境
櫻月，你我二人交淺言深，雖然相聚時光短暫，但我已視你為知己，因為你是我以心通過界元盒找到的唯一的，人。界元盒的能力之強無可置疑，那麽厲害的盒子也隻能替我找到一個你，但是，你究竟是什麽人呢？自分別以來，你又身在何處呢？
方筱竹慢慢吐出一口氣，長時間毫無結果的思索讓她覺得心口有些悶，香爐裏的香灰已經變得冰冷，方筱竹隨手打開爐旁的香盒，挑了一塊淺碧色的香塊點燃放進香爐，香霧嫋嫋，帶著一股薄荷的清涼，雖然和之前的香味不同，但聞起來還是很舒服的。方筱竹收回思緒，放緩呼吸，緩解心中鬱結。
話分兩頭，鏡月回無月軒略作安排，又選了幾個人偶便與玉人方一同出發。鏡月覺得玉人方選擇的路線太遠，便拉著玉人方進入其所屬的人偶森林，由那裏抄近路去無憂城。人偶森林裏到處都是路，也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路，鏡月帶著玉人方穿梭於林間，走了約有半個時辰，兩人正要穿過幾株幹枯的黑色樹列，鏡月放慢腳步轉過身來，用扇子擋住玉人方的臉，示意她繼續前進。玉人方覺得自己的目光被黑色扇麵上的金色花紋牢牢吸住，雙腳僵硬地邁動，猶如人偶一般，身邊的光線時明時暗，行過三十六步，鏡月側開一步，收起扇子對玉人方笑道：“我們到了。你先舒展一下筋骨，我剛剛用傀儡秘法控製了你，雖然時間很短，不過身體還是會有些僵硬。”
玉人方晃了晃脖子：“果然還是應該和筱竹一起出來，有她在，你絕對不敢這麽囂張，就算人偶森林有禁製，你也不能突然就控製我啊。”
“嗯，你能不能看在我們這麽快就到達無憂城的份上饒我一回，也別跟筱竹提起？”
“喂，你膽子沒這麽小吧，該不會，你剛剛走的是黑道？你作死啊！再怎麽想縮短時間，也不用拿命換啊！萬一出事了怎麽辦！大家上次從無憂城回來的時候，筱竹不是把你森林裏的黑道都封死了嗎，剛才那條是怎麽回事，說！”
“你千萬別跟筱竹說，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從筱竹手裏保住的最後一條黑道，經過好多次加固，而且路途很短，完全可以當做通道來用，我的森林裏沒有活物，隻留這樣一條黑道也不算過分……”
“這條黑道是筱竹幫你加固的吧？”
“你怎麽知道？”
“她一定也跟你說過，留下這條黑道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是讓你拿來日常使用的。”
“走都走過了，好好好，這次是我有欠思量，為了表示歉意，玉老板你在無憂城裏的所有花費我全包了，行不行？”
“這可是你說的！”玉人方環顧四周，獰笑道：“這裏在無憂城的北門附近，現在正是該用午飯的時候，我們先去吃飯。”
明明是夏天，鏡月卻打了個寒戰，誰說玉人方是笨笨的老好人的，她這樣子，活脫脫一個奸商啊！鏡月心內抽痛，他已經預見到自己錢袋被玉人方掏空的景象了。
一頓午飯吃得果然痛快，玉人方痛痛快快地將鏡月錢袋中的銀票吃掉了一整張，鏡月交出那張貳百兩銀票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嘴裏的美味瞬間如同嚼蠟，還泛著苦澀。他是摳門，但並不吝嗇，他心痛隻是因為他在挨宰，而且是任人宰割的“宰”，同時這種“宰”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你快點，我還有事要辦！”玉人方拿著兩人不多的行李走到櫃台前催促，看到掌櫃正在結算
餘錢，便道：“剩下的二十兩銀子不必找了，裝一小壺凍石釀給我就好。”
掌櫃立刻將手上的兩錠銀子收回去，揚聲吩咐夥計送酒過來，隨後對著玉人方笑眯眯道：“姑娘吃得可還滿意？本店的凍石釀這個時候喝是最好的，若是能再配上用本店獨家秘方醬製的牛肉，保證味道終生難忘。”
鏡月聽著老板的話，再看看玉人方的表情，心道：完了完了，這一刀還未宰完，下一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鼻子裏都泛出了苦味。玉人方在櫃台下踹了鏡月一腳，對著那人笑道：“掌櫃的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之前點菜的時候還是您親自招呼的呢，廚下還有我特意留下的半斤醬牛肉，掌櫃的可別說您給忘了。”
“哦，當然不會忘，隻是怕姑娘和朋友不夠吃的……”
“我們剛在那邊吃了那滿滿一桌子菜，掌櫃的覺得我們還要拿著出去繼續吃？”
“姑娘說笑了。”胖胖的掌櫃剛腹誹了幾句，夥計便手腳麻利地將酒壺和包好的牛肉送了過來，掌櫃的連忙打起笑臉將兩人送出門去。玉人方將酒肉丟給鏡月，自己拿著行李慢悠悠地散步，走了一會回頭問道：“你的那幾個人偶呢？進了人偶森林之後就沒見過了。”
鏡月晃了晃寬大的袖擺：“等找到住處再說吧，我們最好不要住客棧，找個妥當的院子租住比較好。你剛剛說有事要辦，我自己去找房子吧。”
“不用，別忘了，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熟悉無憂城，拿好酒肉跟我走，我帶你去找好住處，放心，是不用花錢的好地方。啊，住處的錢我給你省下來了，你知道該怎麽做哦？”
鏡月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是，我說過，你在無憂城所有的花費我全包。”肉痛啊，心痛啊，到處都痛啊！
玉人方帶著鏡月穿街過巷，直繞的鏡月發暈，玉人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你的人偶都叫出來，我們到了。”
鏡月一邊依言而行，一邊看著玉人方整理行裝，一個不留神，酒肉就都被搶了過去。玉人方一臉鄭重地走進身後的小巷，輕輕地叩響了獸頭門環，兩扇一人多高的大門無聲的向後滑開，玉人方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鏡月連忙帶著人偶快步跟上。當所有人都走進之後，大門無聲地關閉消失。鏡月環顧四周，發現所處之地明顯與方才經過之處不同，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曲庭回廊，頗有些塵外仙境之感。
玉人方邊走邊看邊嘀咕：“又瞎折騰了，弄出這麽一副四不像的樣子來。”又走了幾步，抬腳踹翻了一個半人多高的花盆，衝著前方吼道：“喂，有能動彈的沒有，我回來了，還不都快給我死出來！”
鏡月放慢腳步，悄悄縮進人偶之間，心說：這人還真是不可貌相，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先是變成奸商，壓榨他的錢袋，現在這痞性十足的樣子又是怎麽回事啊？
玉人方喊了幾句見仍是沒有人出來，眉頭一皺索性不走了，她壓著嗓子低低地說了一句：“我數三聲，如果還是沒有人出來，我就自己進去，到時候無論什麽東西擋我的路全部格殺勿論！三！”
“你給我閉嘴！每次出門回來都用這一招你煩不煩？每次說數三聲，每次都是數完了三就立馬開砸！你說你好好地沿著路自己進來也好啊，你偏不，哪兒有東西，哪兒沒路你偏偏往哪兒走，怎麽遠怎麽折騰你怎麽走，整個院子都能給我砸爛了人還離門老遠，你虧心不虧心！每次都專門
挑我剛把院子整理好的當口回來，你怎麽不死在外麵？”
鏡月向來自詡口才不錯，但是剛剛那番話顯然超出了口才的範圍，流利連貫且殺傷力強，人影還沒看到，話早就說完了，以前他怎麽沒發現無憂城裏有這樣優秀的人才呢？如果能早點認識這種人才，他就能以此製造出同樣的人偶，用來擋那些討厭的客人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你誰啊？對，就是那個窄眉瘦骨尖嘴猴腮畏畏縮縮卑鄙無恥藏頭露尾地躲在木頭堆裏的看著就惹人厭的那個！你！給我跪下！人偶師是吧？覺得自己了不起是吧？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像我這麽貌美如花風姿出塵氣質高貴蕙質蘭心聰明絕倫的美人憑你那雙拙劣的狗爪子能做得出來的嗎？”
鏡月抹掉額上冷汗，心想，這麽生猛的個性，還是不要做成人偶比較好，我隻想擋住客人，可不想得罪客人。我店裏的東西素以精美為主，這麽粗獷凶悍的，還是免了吧。
“你說誰生猛？你說誰粗獷凶悍？”話音未落，隻聽得“哐啷”一聲，鏡月就看到不遠處的景色如碎裂的水晶般炸開，一團白影向自己衝過來，玉人方迅速側開一步，踢飛了地上的一大塊碎瓷片，鏡月尚未來得及反應，又聽到“嗷嗚”一聲，白影被碎片擊中，趴在地上不動了。鏡月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走過去用手指輕輕戳了戳：“那個，你下手會不會太重了點？你看，都不動了，是不是死了啊啊啊！痛死我了啊！這是什麽東西啊！鬆口啊！咬死人啦！玉人方，救命啊！我要是死在你的地盤上，所有的人偶都會來找你算賬的啊！痛死我啦！”
“嘖嘖嘖，一副豬頭樣，還敢說我粗獷？”碎裂的景色中繼續傳出聲音。
鏡月顧不上回嘴，繼續哀嚎自己的手指。玉人方掏耳朵：“吵死了，閉嘴！寒煙，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又怎麽啦！你丟下大家不管，一走就是幾十年，每次回來都要砸我的院子，對你這樣的混蛋，我不該過分，不能過分？”
“我帶了你最愛的醬牛肉和凍石釀回來，再過一會兒肉就涼透了，酒也溫掉了，這會兒吃正好，你想繼續隨便你，我可不願暴殄天物，這些好東西，還是我吃了吧。”
“都說了是送給別人的東西你還要吃？臉皮要厚到什麽程度才能幹出這麽無恥的事情？你這些年在外頭把臉麵都丟幹淨了是吧？”
“你少羅嗦，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那是我的，你敢動一下試試！”
“哼！”
“我吃！我吃！我吃！”
“先把門打開！”
委委屈屈地一聲應答過後，碎裂的景色瞬間消失不見隨之出現的是大片寬廣的宅院，玉人方踢碎的那個花盆原來是放在院門旁邊的，如今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放在門邊。一個穿著銀紅對襟廣袖長裙的高挑女子從院內嫋嫋娜娜地走到門邊，輕輕喚道：“包子，回來，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亂咬東西，病從口入，咬到髒東西會肚子痛的，等下要讓人給你洗嘴啊，進去吧。”
可憐鏡月一個大男人，此刻痛得淚眼朦朧，吹著手指做無言狀。寒煙一臉柔和地看著那個被稱作包子的白色巨犬歡快地跑進門裏，一扭頭，臉上的表情足可以讓小孩子看一眼就暈厥過去，她惡狠狠道：“告訴你，我家包子要是肚子不舒服的話，我就宰了你給他入藥！玉人方，進門前，東西先拿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