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蘿莉師傅
第49章蘿莉師傅
從龍舞那裏了解到教官們的決議，尹劍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
宿舍已經熄燈，喬胖子鼾聲大作睡的正香，他卻毫無倦意，躺在床上反思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怎麽就麻煩不斷呢。
思來想去，基本上無愧於心，之所以惹來這些煩惱，說穿了不過兩個原因，一是打抱不平，二是鋒芒太露。
痛打林之平、決鬥馬修全是為了小蝶出頭，拆穿薩爾斯和雙胞胎的騙局是為了保護龍舞，跟麥克比武也有替龍舞爭口氣的意思；跟徐玄結怨則是鋒芒太露為盛名所累，如果自己還是從前那個默默無聞的機修係草包一枚，徐玄吃飽撐得才會上門挑戰。
要不要改變為人處世的風格，避免日後再被麻煩纏身？
他馬上否決了這個妥協的念頭。
社會就是一個殘酷的名利場，以德報怨隻能刺激那些給臉不要臉的人更加興奮，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如同國與國之間的攻伐，從來沒有哪個國家憑著忍氣吞聲就能求得和平與尊嚴，反而會招致更加貪婪的侵略與瓜分，古往今來唯有強大的武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適時展示武力震懾不軌之徒才是謀求長治久安的正途。
老祖宗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尹劍覺得這句古話改成“窮則被人兼濟、達可獨善其身”更符合現實——現實就是你想獨善其身而不可得，別人都在琢磨如何把你給“兼濟”了呢！
想要對抗某個派係，必須擁有對等的勢力，勢力不完全等同於武力，武力再強沒人幫襯那也隻是一名獨夫，成不了大氣候，“人多勢眾”這句話永遠有它的市場。
“胖子和小蝶不用說都是我的死黨，機修係裏再沒有其他朋友，機戰係的馬修不打不相識倒是可以拉攏過來，米小鬆這個人口碑不錯，有機會要多套近乎，他妹妹米蘭是小蝶的手帕交，不光在醫護係威信極高，還是學生會的財務部長，手裏握著全校社團的錢袋子，位高權重不可小覷，這層關係應該走一走。”
他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枕在腦後，默默梳理自己的人脈關係。
“小蝶另一位室友田甜是學生會風紀部的代理部長，實習結束以後十之**要扶正，風紀部督查全校風紀，對我這個經常惹是生非的主兒來說就是一口懸在頭上的達摩克斯之劍，通過小蝶跟她搞好關係必不可少。”
說到勢力圈子，不能光在學生裏頭劃拉，上層路線還是要走一走。
“機修係的教官就不用說了，小龍女是咱的公主兼主公，當然要死死抱住粉嫩大腿不撒手，機戰係的薩爾斯是死對頭，醫護係的老頑固格林也不好打交道，倒是指揮係的教官高峰有點意思，一直在有意無意向我示好，會不會有所圖謀？”
轉念一想，有圖謀其實不是壞事，說明我對他還有利用價值。這世上真正的君子之交少之又少，多的是利益結合，高峰不是龍舞，跟他保持互相利用的關係也未嚐不可，在指揮係這個極端排外的圈子裏，結交一位教官總歸沒有壞處。
思索片刻念頭漸漸通達，夜色已深他仍是毫無睡意，索性元神出竅去五行村修煉道術。
修真世界正值盛夏，庭中老樹鬱鬱青青，午後蟬鳴不絕於耳。
回想初履五行村時便是八月流火季節，如今內外兩個世界的時令再次重合，尹劍頗有恍若隔世的感慨。
照例先去勾陳居。土真人正在修剪一株盆栽，看到他進來便擱下剪刀，招呼坐下喝茶。
師徒倆相對而坐，閑聊了一會兒土真人便施展灌頂**，把一道銘刻“乙木訣”的靈符注入尹劍的識海。
尹劍盤膝冥想，默默運轉乙木訣，氣海裏升起一團旋風，風眼當中還有雷光閃爍，宛若金蛇遊竄，氣勢遠比其餘四門道訣更盛，是為“雷雲風暴”。
東方甲乙木，對應震巽二卦，震就是雷，巽就是風。故此乙木訣也有兩門衍生道術，一為甲木罡風，一為乙木青雷，合稱甲乙風雷。
尹劍正行乙木訣，雷雲風暴順時針旋轉，氣海中的木係靈子紛紛卷入進去，被刀子一般鋒利的風刃切碎，化作風屬性靈能，體內壓力驟然增強，伴隨靈能潮汐衝出體外，在他周遭掀起一道衝天而起的旋風，屋內雜物都被卷上天空，無數書卷在風中嘩嘩作響，好像一群白底黑紋的鳥兒。
土真人揮動拂塵，放出法力定住狂風，諸般雜物各歸其位。
尹劍覺察到甲木罡風破壞力甚大，接下來逆轉乙木訣催發乙木青雷的時候就多加小心。雷雲風暴逆時針旋轉，木係靈子卷入之後迅速電離，化作電流發起潮汐，電得尹劍渾身骨頭麻酥酥的，說不出得舒服，好像在做按摩。
尹劍翻開手掌，駕馭電流潮汐朝掌心聚集，頃刻間浮現一團高壓濃縮的雷電光球，電光在指間劈啪閃動，好像無數細小的青蛇，揮手將其拋出門外淩空引爆，一聲霹靂震撼五行村，回音久久不絕，威力比麥克·丹東尼的電光拳不知強出幾條街。
甲木罡風可以在自身四周釋放一圈旋風壁障，吹飛周圍的敵人。修煉到了一定境界還能把罡風壓縮至拳腳當中，每次攻擊都釋放出利刃般的旋風，鋼鐵也能輕易削成碎片。更進一步的用法是把罡風壓縮在腳底，發動以後向外噴射，助推自身禦風飛行！
道術當中能夠飛行的神通普遍等級很高，以尹劍現在的水準還不足以掌握，甲木罡風是低階道術中唯一能夠飛行的，價值不言而喻。
乙木青雷就更暴力了，一抖手便是一串青湛湛的霹靂雷火，尹劍這個初學者使出來威力也不遜於手雷，而且乙木青雷還有很強的隱蔽性，發動之後可以把道法凝成一團藏在袖子裏，戰鬥中揮袖一甩便是一聲霹靂，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因此在修真界還有“掌心雷”、“袖底雷”的美譽。
乙木青雷修煉到了化境轉化為“乙木陰雷”，那些電閃雷鳴全都消失不見，無聲無息無色無相，堪稱居家旅行偷襲暗算之逸品——揮手之間檣櫓飛灰湮滅，談笑聲中城砦土崩瓦解，不亞於隨身攜帶一門無聲火炮。
五行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最後再回到木生火，從丙火訣開始到乙木訣結束，至此五行道訣尹劍就算學全了，從這開始才算真正踏上修真之旅。
臨別之際，土真人叮嚀尹劍：
“你這次去青龍居追隨木師妹學習道術要有個心理準備，為師肉身成道，從一介書生修煉成為真人，行事自有法度，木師妹卻不同，乃是妖魔入道，行事率直天真爛漫，有時候還要你這個徒弟多多照顧她這個當師傅的。”
尹劍點頭受教，越發對青龍居之旅充滿期待。
同樣是女修真的居所，玄武居布置得典雅大方，盡顯成熟女性風韻，青龍居卻像淘氣丫頭的閨房，倒顯出幾分童趣。
房間當中擺著一張炕桌，堆滿罐裝的糖豆蜜餞，散裝的瓜子糕點。
木仙姑身著淡青羅裙，盤腿坐在桌旁，正在跟一隻鸚鵡爭搶零食，看到尹劍進來，拍手笑道：
“哎呀呀~徒弟來啦！過來坐，師傅給你剝糖吃——小蒼滾開！往後有了乖徒兒，我就不要你了！”
木仙姑也是一位美人，風格卻與水仙姑截然不同，身材嬌小肌膚雪白，烏黑的眸子大而有神，菱角小嘴笑得合不攏。
“怎麽不過來呀！”木仙姑一路小跑過來，抱住他的胳膊拖到炕桌跟前，飛起一腳把那隻正在埋頭猛啄花生米的鸚鵡踢飛，拍著一隻蒲團笑眯眯道：“徒兒坐下，往後這個蒲團就是你的啦。”
尹劍剛要坐下，那鸚鵡飛回來嗔道：“這是小蒼大小姐的位子，臭小子不許鳩占‘鸚’巢！”嗓音嬌嫩清脆，宛如妙齡少女。
尹劍衝她一抱拳：“小蒼師姐，我叫尹劍，是新來的小師弟，往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這個位子讓給我，改天捉幾條肥肥的菜青蟲給你吃好不好。”
小蒼落在他肩上，優雅地剔著一根羽毛。
“師姐照顧師弟是應該的，這個蒲團讓給你也無妨，隻可惜你長得不夠帥，跟我夢想中的英俊師弟完全不一樣，師姐好失望的說……順便提醒你，我可不愛吃蟲子，你再來的時候給我買幾斤好吃的零食就行啦，比如糖炒栗子就粉不錯。”
木仙姑一巴掌把小蒼扇飛：“現在開始上課，閑雜鳥等滾一邊去！”
小蒼慘叫著撞在牆上，順著牆壁慢慢滑落下去，留下一個清晰的鳥形凹痕。
尹劍直冒冷汗，沒想到外表看上去超萌的木仙姑如此暴力，往後得順著她點。
木仙姑拍落手上的羽毛，正色道：“為師的課程排在其他四位道友的末尾，不是這門功課不重要，而是你要學全五行道訣才夠資格來我這裏學習。”
“我說這話可不是自誇，修真修的是什麽？內修性命，外修法術！法術就是修真者賴以安身立命的資本，不學法術，修真就修成了窩囊廢，修行越高死得越快，要麽給人宰掉煉成金屍銀屍器靈丹靈，要麽慘遭奪舍，一身修行都為他人做嫁衣。”
尹劍深有感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武力是生存的基礎，無論在哪裏都一樣。”
木仙姑點點頭，對他的悟性表示滿意。
“你長這麽大，一共殺過幾個人？”
尹劍連忙搖頭：“一個也沒殺過！”
木仙姑有些失望，繼續問他：“那你總該打過架吧！”
尹劍難為情的點了下頭，打架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木仙姑精神一振：“喜歡打架嗎？”
尹劍略一猶豫，最終還是直指本心，點頭承認。
“太棒了！”
木仙姑興奮地跳了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尹劍擦擦臉上的口水，心想這位木師傅還真像一個沒心沒肺的小蘿莉。
“師傅，打架跟修煉法術有什麽關係？”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要問你，學法術有什麽用？”
尹劍不假思索道：“保家衛國！”
軍校思想政治課抓得很嚴，類似的問題屬於必考要點，他要是回答不上來早就掛科了。
接著他又補充一條具有修真界特色的革命口號。
“除魔衛道！”
“徒兒說得好！”木仙姑替他總結，“一言以敝之，學了法術就是用來打架的，如果你沒有學以致用的想法，我這一身本領豈不是所托非人。”
尹劍聞言一怔，心想土老師告訴我修真者奉行天人合一，殺戮太重有傷天和，木仙姑怎麽背道而馳？
其實修真各有各的修法。
有土真人那種溫養浩然正氣的，有金真人那種煉器入道的，還有木仙姑這種以力證道、殺戮魔頭積修功德的。
當年她渡劫的時候正是因為殺戮太重，不單有天雷劈下，還惹來無窮天魔化作殺伐之氣籠罩元神，太白長庚降下萬劍穿心之禍，五行金克木，險些毀了她的道基。
不過風險越大獲益越多的道理在修真世界同樣適用，天劫一過，木仙姑修得地仙業位，仙界授予她執掌修真界執法權柄，等於尚方寶劍在手，路見不平想殺就殺，殺戮妖魔越多法力越深。
剛才木仙姑提出那幾個看似無厘頭的問題就是考驗尹劍的性格中是否具有殺氣，能否繼承她那“戮魔證道”的法統。
她對尹劍沒殺過人略感失望，不過經常打架說明秉性當中不乏殺氣，還是很有培養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