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顏安妮

“有什麽關係?”莫筱竹一邊流淚,一邊嗚咽的哭泣著回擊說:“爸媽從小就那麽疼愛我,如果他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一定不會像姐姐這樣阻止我,因為姐姐你是這個世上最自以為是的人了,我不要被姐姐你這樣控製一輩子!”

“你!你竟然把我對你的關心當成是控製你的手段?”莫茜歌不敢相信,她從小嗬護長大的妹妹,竟然有天會對她的愛產生這樣恐怖的懷疑?

她氣的頭也不回就離開房間,才剛走,莫筱竹就後悔她因為太過生氣,而故意說出的那番傷人的話語,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如果這樣就能夠讓她如願嫁給顏安勳的話,那這句道歉也就隻能留到以後再跟姐姐說了。

不過,事實證明那場戰爭她的確是勝利了,莫茜歌拿出足夠的資金幫助顏氏集團渡過難關,可是作為交易,她所在莫家企業的一切股權也將會被凍結,換句話說,除了身上還留著莫家的血脈之外,她跟莫家企業已經在無任何關係。

她終於夢寐以求成為他的新娘,可很少有人知道那根本就是一場並不受祝福的婚姻,非但莫茜歌缺席,就連跟莫家企業有關的所有人,都一律缺席,可她仍舊很倔強的穿上了婚紗,挽著最愛的顏安勳的胳膊,踏進了那個她親手幫自己挖好的墳墓裏。

林菀槿發瘋的那晚,驚動了顏氏別墅上上下下所有人,顏安勳更是一整晚沒閉眼,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她床邊,看著那張精致的小臉被病魔折磨的消瘦,他心裏全是心疼。

而等韓俊淩忙活完時,已經是接近清晨,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他臨上樓前,那個倔強的小女人身上不過是隻披著單薄的睡衣,初秋的天氣並非炎炎夏日,他想也不想便趕緊跑下樓,可四處尋找之後,大廳哪裏還有她的蹤跡?

“難道是會閣樓休息了嗎?”相比較之下,韓俊淩更加希望他這種猜測是對的,畢竟她現在的身體條件很差,遍體鱗傷,如果再加上風寒,那後果恐怕就不堪設想了。

然而,忙碌的人群並沒有人注意,那具正縮緊在花園小小的藤椅裏,目光蒼白的看著遠方的莫筱竹,冰涼的天氣本該讓人添衣,可她卻隻感覺渾身滾燙的難受,恨不能將睡衣也脫下,全身浸泡在冰冷刺骨的冷水裏。

她保持這種姿勢也不知是過了有多久?身邊即使偶爾路過打掃的女傭或園丁,也沒有人提醒她多穿件衣服,他們見到她,就趕緊逃也似的迫不及待避開,隻是莫筱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被避而遠之的待遇。

時間接近午後,通過女傭小聲的議論,她大致猜到林菀槿的病情已經得到控製,顏安勳由於集團事務較多,隻能再三叮囑王姨照顧好林菀槿後,便匆匆坐上車子趕去上班。

莫筱竹就那樣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就算分明知道他的眼裏根本就沒有她一星半點的位置,可她還是倔強的在心裏單戀著他,隻是當初那種固執的認為隻要她不斷不斷的努力,總有一天會感動他的想法,卻好像在漸漸消失,因為他親眼看到了他對林菀槿的嗬護,這並不是任何人都會幸運得到的福氣。

她覺得大腦越來越沉重,眼皮也睜不開,半年來她很少有像現在渴望睡眠,是真的累了嗎?她

頭枕著藤椅的邊緣,就這樣靜靜地睡著,隻是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料想到,她睡著的期間,呼吸竟然也在漸漸變低……

沒人察覺到她的異樣,或者說她的身體根本就沒人在意,直到穿著一襲高貴的白色曳地長裙,踩著細高跟,出現在她背後的那名氣質美女,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莫筱竹冰涼的肩膀,語氣輕柔的提醒道:“你是這裏的傭人嗎?穿這麽薄的衣服在外麵睡著的話可是很容易生病的哦。”

她的話說完,卻沒有人理她,這讓她覺得很奇怪,可她還是耐著性子,繼續輕聲說:“小姐?小姐?難道你已經睡著了嗎?”

可是跟上次一樣,她仍舊許久都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覺得有些奇怪,她這才繞到藤椅的前方,當她的眼前出現那張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甚至聽不到呼吸聲的女人時,她驚訝的趕緊捂住嘴,伸手小心翼翼的試探了她的鼻間,人還活著,隻是生命的氣息似乎是在逐漸降低。

“來人呐!快來人呐!花園這裏有人生病了,有沒有人能幫忙過來把病人抬進屋子裏?”情況緊急,她趕緊扔下貴重的皮包,跑到大廳門口去求救。

韓俊淩正在收拾著醫療器械,聽到大廳有人在呼喊,他心裏忽然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慌亂中,他甚至連已經整理好的器械掉落在地上都不顧,就趕緊用最快的速度飛快跑下樓。

“俊淩?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看到韓俊淩的出現後,似乎顯得有些驚訝。

可韓俊淩卻很明顯並沒有閑心思敘舊,他急不可耐的抓著她的肩膀,緊張的詢問著:“安妮,沒時間敘舊了,病人呢?你說的病人在哪裏?”

顏安妮被他緊繃起的神情嚇壞,記憶中的韓俊淩一直都是個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紈絝男人,事精神學科教授級人物,擁有著世界最頂端的醫療技術,但卻很少有人能請得動他,原因不止為他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就算隻等著接手父母留下的遺產,也足夠他用最讓人羨慕的方式生活一輩子,而且他有個習慣,是隻對自己感性趣的課題或精神病患者對象診治。

發呆完,顏安妮趕緊點點頭,將韓俊淩領去了莫筱竹所在的花園藤椅旁,他想都不想便喚著:“莫小姐?”

“莫小姐?這個姓氏聽起來有些耳熟。”忽略掉韓俊淩眼中濃烈的擔憂,她臉上滿是疑惑的繼續對他說: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就在這裏的,隻是我剛才想好心的提醒她多穿衣服,這才發現她渾身冰涼,呼吸也顯得很微弱,我就趕緊跑到大廳去喊救命了,隻是許久不見,別墅傭人好像變得更加不近乎人情,難道王姨平時就是這樣教導下人的嗎?我叫了半天,能夠乖乖出來幫忙的,也就隻有俊淩你一個人而已。”

“不是不近乎人情,這種待遇也隻對莫小姐一個人而已。”不由分說,韓俊淩一把將昏迷的莫筱竹抱起,就要往大廳走。

顏安妮詫異的望著他緊張的背影,忽然小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望著雙眼緊閉的莫筱竹,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俊淩你口口聲聲喚她莫小姐,而我顏氏別墅跟莫家企業有關聯的也隻是一人,難道她就是莫筱竹?半年前跟哥哥結婚的莫家二小姐?”

“對。”韓俊淩不顧顏安妮眼中的不滿,將懷中體重超乎預料更輕的莫筱竹抱的更緊些,不再理會還愣在原地的她,直接飛跑著奔向閣樓。

看著很熟練找到閣樓位置,並一把將門推開的韓俊淩,顏安妮精致的眉頭皺起,她並非不認得莫筱竹,半年前,她跟顏安勳的婚事刊登在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也算是轟動一時,她也想回國參加婚禮,但當時顏安勳以她學業為重的理由,拒絕了。

當時她也覺得有些奇怪,顏安勳交往的女朋友分明是個叫林菀槿的女人,聽說他為了她還故意將房門雕刻成她最愛的木槿花形狀,可是怎麽轉眼之間有跟別的女人結婚?

前不久她終於以優異的成績提前拿到畢業證書,匆匆回國,有一半的原因,是很好奇想趕緊見見這位新婚嫂嫂,可是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竟然使用這樣獨特的方式。隻要一想到剛才在藤椅裏那張慘白的小臉,她竟然有種像是看了恐怖片一樣的毛骨悚然,那樣瘦弱的甚至有些醜的女人,真的是莫家企業受盡疼愛的二小姐?

她跟在韓俊淩身後進到閣樓裏,記憶中,這裏是擺放著各種不被需要的舊家具,廢物的小儲物間,到底什麽時候開始,竟然在正中間擺上一張小床,一副簡單的甚至有些醜舊的梳妝台,設置成住人的小房間的?

“快去吩咐王姨煮一些薑糖水端過來。”瞥一眼似乎還在驚訝中沒有緩過神來的顏安妮,韓俊淩有些不耐煩的吩咐著。

跟顏安勳的性格截然相反,顏安妮倒是脾氣很好,她點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莫筱竹,她知道情況緊急,不敢再耽誤下去,於是趕緊將高跟鞋一脫,直接跑下樓去。

王姨正在樓下張羅著給病情稍微有些好轉的林菀槿煮粥,看到顏安妮後,她顯得很是高興,趕緊彎腰行禮,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二小姐你怎麽會突然回來?怎麽也不提前打電話通知一聲?我好派司機前去機場接你。”

“不用這麽麻煩,我幾年沒回國了,正好可以打車簡單的轉一轉。”顏安妮淡淡的一笑,想起剛才韓俊淩的吩咐,她皺著眉說:“對了王姨,麻煩你現在就趕緊去做一碗薑糖水來。”

“二小姐身體哪裏不舒服嗎?”王姨邊問,邊緊張的上下打量著妝容精美的顏安妮。

顏安妮尷尬的笑笑,急忙解釋說:“並不是我,而是我大嫂,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花園的藤椅裏,你們也真是的,怎麽都不知道給太太去件厚一點的衣服來?害得她感冒昏迷不醒,幸虧俊淩及時趕到,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原來是她啊?”聽顏安妮說身體不舒服的並不是她,而是莫筱竹後,王姨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冷笑,不顧身邊還有傭人在幹活,她聲音更大些,冷嘲熱諷的說:

“二小姐你太善良了,千萬不要被那個滿是心機的女人給欺騙了,當初她威逼利誘,拿著幫助咱們顏氏集團渡過難關為借口,逼著顏先生娶她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她啊,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瞧瞧,才剛安靜幾天,就又作起來,還故意在二小姐你麵前演戲,裝虛弱,大概是想用這種手段來博取你的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