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三十七章 江湖變
陳虎給薑鵬創造一個逃生的機會,同時他安排自己帶出來的那些“保安”緊急支援,化解了伍應龍和上官念被圍的危機。
出乎他安排的是支援張居奇那一路發現自己去了之後根本沒有事情可以做。張居奇本來就是完全壓製著八尺瓊星奇,蘇孽的死士進場之後,隻不過是延緩了八尺瓊星奇的死亡時間而已。
“其實我來隻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日木鬼子就不要瞎參和我們華夏的事情了。”張居奇食指輕勾,那肉眼難以辨認的破法玄絲收攏,割斷了八尺瓊星奇的氣管。
“我們虹影和你沒完……唔,唔,唔……”
直到這一刻,八尺瓊星奇才真正確認張居奇不給他任何麵子,不給虹影這個世界巔峰的殺手組織任何麵子,自己人生的旅途在次終結,用最後的力氣,不甘心的吼了起來。
張居奇一鬆手,這個風光了一生的大陰陽師捂著喉嚨跪到在地,痛苦的想要吸進更多的空氣,可是那漏氣的喉嚨根本無法完成這個任務。
對於曾經對這個國家犯下滔天罪行卻不肯承認的日木人,張居奇沒有任何好感,即使這個日木人保持著他們民族的傳統一直對他這樣的強者保持著足夠的尊敬,幾次表示自己可以主動離開這裏,張居奇也沒有任何留他一條性命的意思。
當年那次流血沒有讓這些日木人吸取教訓,那麽張居奇便用更多的鮮血使他們明白華夏這片土地對他們的態度。
“我們要不要趁機解決蘇孽?”月鈴撫子倒提著滴血的匕首,回到了張居奇旁邊,有些自己也不明白的興奮。
那些蘇孽派來的死士都已經在月鈴撫子的匕首下變成了死屍。
自從被薑鵬消除記憶,改造成為唐棠的貼心保鏢之後,她很少有情緒波動,就好像一個機器人。可是在張居奇旁邊,和他經曆過無法相信的勝利之後,她開始渴望更多的戰鬥。
手下留的是曾經的同胞的血,可是明顯她沒有任何發自潛意識的感傷,反而覺得很解氣。
張居奇淡然一笑:“那是別人的任務……我們要走了。”
他看了陳虎派來的那些保安一眼,此時在這片戰場上他們反而是累贅,麵對著已經站穩S級實力的蘇孽還有趕來的其他高手,張居奇也會感覺到麻煩,尤其是還要保護身邊人的時候。
無疆生物的一名保安走到張居奇,用一個軍中通用的手勢表示自己接受他的臨時指揮,顯然是耳麥中傳來的命令。
能在這般血腥戰場閑庭信步的,也隻有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公職人員了。即使是八尺瓊星奇這位老牌A級高手,也無法逼出他真正的實力,從他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從容樣子中根本無法他在之前的戰鬥中,盡了幾分力。
接替陳虎指揮這些保安的是歐文蟬,將這隻小隊交給張居奇,她便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去關注其他方麵,盡可能將他們全都安全帶離這片已經沒有再呆下去的戰場。
實際上她聽上去冷靜自信,將一切都掌握在手心中的聲音後麵,是一張已經淚水縱橫的小臉。
……
……
奇跡實驗室,唐棠的休息室,歐文蟬帶著耳麥專注看著麵前大屏幕上分割成幾十個不同場景的小畫麵,嗓音稍微有些低沉沙啞的發出一條條命令。
右手用鼠標調整著視角,空著的左手偶爾抬起,拿起紙巾去擦怎麽也止不住的淚水。
“很好,那個人願意替你承擔這個擔子,你可以分配更多精力在流眼淚上。”
唐棠拿著一份報告閱讀,諷刺的句子用她那種缺乏語氣的方式說出來,變得更加具有諷刺意味。
“二糖姐!”歐文蟬壓著麥克不滿的喊了一聲,小聲解釋道,“最後一次,這是我最後一次流淚……下次,我一定不會讓同伴陷入這樣的絕境!”
淚水再一次決堤。
唐棠輕輕的撫摸她的頭,但以她的性格卻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成王敗寇,生老病死,都是人世間必然會經曆的事情,以現在的科技水平誰也逃不過那最終一步。
甚至在她看來,陳虎的死換來薑鵬的生,完成了他慷慨赴死的目標,這樣壯麗而美好的場麵,比幾十年後在床上插滿了管子連大小便都要子女此後再死去,要有尊嚴的多。
所以她無法理解歐文蟬的傷心,作為第一次指揮這樣複雜戰場的小女孩,她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極限,那麽勝負都不會再影響情緒,在這樣的心態下,別說她不想安慰,就是想安慰歐文蟬也想不出什麽可以觸動她的說辭。
陳虎的死,對於歐文蟬是難以接受的。在徐智懷拚死逼走範霆之後,他們便從王府壹號轉移到了奇跡實驗室這邊,畢竟這裏是受軍方保護的,而地球上還沒有任何地下組織可以正麵抗衡政府的武裝力量。
就算存在過,也會被打上恐怖組織的標簽消滅,而不存在於任何可以被人隨便查閱的曆史上。
他們安全了,薑鵬那邊主戰場卻因為典鍛鋼的輕敵發生了悲哀的變化,讓蘇孽訓練的死士進入戰場改寫了最終的勝負走向。這是典鍛鋼的失誤,在歐文蟬這個防禦陣線最主要布置者的眼睛裏麵,也是她的失敗。
輕敵的情緒,何嚐沒有在她的心裏存在?
上一次圍殺行動導致的死亡,終究因為死的人和她並沒有太多直接的接觸,顯得有些遙遠,她隻是因為第一次直麵非數據的死亡而恐懼,收起了遊戲心態而認真。
可直到陳虎死亡,一個深入交談過、一起開玩笑一起吃飯,像一個鄰家大哥哥好欺負的男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她才意識到,這是真正的戰爭,生死之間有大恐懼。
所以並不是做的極限,而是要為了生存超越極限,才能獲得那一線生機。
無論是薑鵬麵對準S級敵人的堅持不投降,還是蘇孽放下了他幾年前就在因為的底牌,都是她在指揮遊戲時從來不會遇到的情況。
因為那畢竟是虛擬的現實,數據不會因為操縱者的情緒激動而變化,失敗了可以重新再來也使他們並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這個道理,歐文蟬明白的太晚了,直到那個男人的死亡才讓她看清楚這一切。
所以她自責,愧疚,挫敗的
情緒讓從來視天下英雄如草芥的她發現,原來自己並不能控製一切。
她抱著唐棠撫在她頭頂的手,無助而怯懦,低語道:“二糖姐,我要怎麽樣才能變成一個真正的指揮者呢?”
唐棠被問愣了,在實驗室搞研究的她哪裏懂這些戰場上的東西。但轉念一想,她發現其實世間的一切都是相通的,戰場指揮不過就和她帶領手下做實驗一樣,向著一個目標尋找合理的手段去達成,同時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隻不過戰爭有真實存在的敵人,而她要消滅的則是未知。
“想要一個完美的結局,我覺得指揮者有兩條路。第一條路是自己無比強大,可以隨時填補所有的漏洞,讓別人的所有變化都無效;第二處路……就是把所有失敗都考慮一遍,確定有讓它變得可以接受的方案,再行動。”
唐棠緩緩開口,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很顯然,她自己走的是第一次道路,她手下遇到的所有問題,她就算不能解決,也會給出一個可行的方向,換言之,她是在以淩駕於所有研究者的高度推動奇跡實驗室的壯大。
歐文蟬若有所思:“未慮勝,先慮敗?”
唐棠正要說什麽,突然拿起白大褂就往外走:“我要去救人了,你真的不要在悲傷,我想薑鵬也從來沒有想過你一下子就能變成天下無敵的指揮者,或者說是軍師,他留給你時間成長,隻是你要自己抓住機會。”
“我知道,你喜歡這條有挑戰的路。”
唐棠嘴角綻放出一絲很淡的笑容,“與天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而接下來,她則要進行一場與天鬥與人鬥都非常艱難的可怕手術。薑鵬將自己身體推到崩潰邊緣再燃燒生命突破A級巔峰進軍S級,滿身傷痕的回到這裏,她可以想象自己多少爛攤子要收拾。
……
……
範霆看到江湖遊藝城高樓那幾公裏外就可以看到的巨大霓虹燈群,不由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安全了,這是自己經營了幾十年的地盤,就算敵人再猖獗,在江湖遊藝城沒有完全崩潰的現在,也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一放鬆,悲傷和疲憊不由籠上他的心頭,幾十年的老兄弟死在了路上,而自己的斬首行動則是失敗告終,那麽蘇孽那邊正麵戰場上的戰鬥結果如何呢?
恐怕他確實老了,再也沒有那種一往無前解決一切的銳氣了,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他就是拚了老命也無法改變結局了。
“等這件事了,江湖就完全交給你打理了。”
範霆看到胡璃,想說得很多,最終卻隻是歎息著說出這麽一句。
胡璃快步走上前扶起範霆,開口卻是讓範霆有些不解的字句:“不用等事了,現在就可以給我了。”
一把秀氣的乳白色手槍,頂在範霆的太陽穴上。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
那個千辛萬苦把範霆送回來的司機目瞪口呆的想要上前問一個明白,卻被胡璃身邊跟著的年輕漢子攔住,寸步不能進。
江湖,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