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夜襲

夜色如織,龐大且無孔不入將整個房間占據,靜謐蔓延。一簇淡薄的月光悄悄從窗戶爬入,非但沒有帶來光明,反而將整個房間烘托得更為慘淡,死寂。

被黑暗籠罩的病床上,一個人安靜的躺著,一動不動。

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門外的燈光爭先恐後的從縫隙中鑽入,投下一片慘白的陰影。

尹婪的手撐在門把上,等待了三秒,房內悄寂無聲,裏麵的人似乎已經安靜下來了。單手端著托盤從門外閃身入內,因為怕吵醒裏麵的人,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要知道裏麵的這個人可是南興市最聲名赫赫且位高權重的貴公子,財閥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寧歐。

因為一場車禍才受傷入院。由於傷勢過重險些死在手術台上,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才從死神手下將他救回來,但是他的左腿受傷嚴重,導致他近半年內無法正常行走。在他得知這個結果的第二天就把整個特級病房給拆了,所有能砸碎的、能移動的東西全部都成為了他發泄工具,甚至於一個進門收拾殘局的護工都被他狠厲的砸破了頭,自此之後無人再敢靠近這位煞神。

如果不是有所圖,尹婪自然也不願來招惹他。

平安無事的靠近了床,她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小心將托盤放在地上,準備伸手掀被子,手還未碰到被角就被一股強橫的大力捏緊了手腕,剛要開口就被對方野蠻甩出,如果不是她身手矯健,必然會被甩翻

在地。

“滾——!”

當頭一喝,就是這樣一個極具攻擊性的字眼。

尹婪聽聞下意識抬起頭看著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微薄的月輝投映在地麵,折射出一片白霜緊緊貼合著對方的輪廓,勾勒出一片冰棱之色。

“寧先生,該換藥了。”她溫言回答,以此表明自己的來意。

抓住她手的人抬起另一隻手按下了開關,原本黑暗無聲的房間倏的變得明亮無比,近乎刺眼的燈光狠狠紮進了尹婪的眼。

寧歐低垂著頭,五官逆光,看著眼前這個穿著護士服的女人,一個口罩遮去了她大半的臉,但是露在外麵的那雙清眸卻似琥珀般純淨動人。

縱然是這樣,他的目光也不含一絲憐惜。

“我再說一次,滾出去!”

尹婪望著眼前的寧歐,雖然他臉色依然泛著病弱的慘白,但是那桀驁的眉眼卻不見絲毫的頹敗之色,反而如刀似芒,鋒利無比。

因為生氣,沁著燈光的眼眸宛若泛起了寒霜,森冷逼人。

“既然這樣,那得罪了!”

話音剛定,她的手一下子就從寧歐緊握不放的掌心縮了出來,在他反應不及的時候,以動作極快的手速抓住他的手將它綁在了後方的床欄上。

待寧歐反應過來想要掙紮時,她已經綁好了。

“你竟敢捆著我!”寧歐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被人綁住的一天,俊美得近乎妖冶的五官霎時冰霜滿

布,寒氣凜冽。

尹婪看著滿臉猙獰的寧歐,答得淡然而無畏:“對,我就是捆著你了。”

伸手掀開寧歐十分在意的被子,她還頗有興致的抬眸,見到寧歐蒼白的臉色瞬間慘白後,又繼續低眉將他的褲腿往上挽,在旁人看來十分可怕的傷口對她而言卻是某種值得嘉獎的記號。

傷口在膝蓋上方五公分的位置,裹著厚厚的紗布看不見傷口的形狀,但是從上方斑駁的血跡也知道這道傷口真的很深。

寧歐怒火中燒,礙於無法動彈,隻能任由她掀開了自己一直都無法麵對的現實。當她的手緩慢的挽起他的褲腿,那圈血跡斑斑的繃帶入眼時,他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隨著繃帶被剪開,一圈一圈的被拆下,他呼吸漸亂,冷汗乍起。

紗布完全退去,尹婪看到了用線縫合的傷口,從腿外側切到了腿內側,足足十幾公分。傷口仍未消炎,整個膝蓋與上端都是紅腫狀態,尤其是傷口的四周皮膚如發酵的饅頭般鼓著,紅腫駭人,觸目驚心。

如果當時的衝擊力再大點,鐵片刺入時必然會切下他整條左腿。

過於急促的呼吸聲回蕩在耳邊,尹婪收起了看戲的目光,正色凜目開始換藥。時間不長也不短,隻是剛好讓寧歐維持不住表麵的倨傲而已。

“藥換好了。”將被子蓋住他的腿後,尹婪抬起頭,彎著眼笑著對寧歐說道。

寧歐滿臉冷汗,臉色煞白得仿佛經曆一場生死之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