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億_4. 傳說中的來電
“這件——”湯圓訝然地盯著試衣鏡裏的女子。是自己嗎？
白色蕾絲長裙，V領、掐腰、露背、包臀。白皙的脖頸微揚著，像臨水引頸的優雅丹頂鶴。不，丹頂鶴哪有這麽玲瓏嫵媚的曲線？性感的事業線呼之若出，腰線纖細，腰窩動人，翹臀圓潤，十足十的熟女氣質。
“呃——”她微微側身，腰窩便投在了穿衣鏡裏。她忙搖頭：“太露了吧？”
導購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一點都不露，非常大方！這件是本季限量版，無論是氣質還是尺寸，都像是為您量身定做的。”
另外兩名營業員，一個捧著鑲滿亮鑽的“水晶鞋”，一個托著光芒奪目的鑽石項鏈，正殷勤地逼了過來。
“我真不習慣，謝謝，我再轉轉。”湯圓拎起裙擺，作勢就要進試衣間換下來。美則美矣，可也太……性感了，她接受無能，還沒到為頭條敢於“獻身”的地步。
再說，這家店變態得很，吊牌都不標價格，鬼知道這身行頭是不是要費她幾個月薪水。要不是礙於項鄴軒一路都擺著臭臉，她不好說半個不字，她是萬萬不可能邁入這種店的。這種地方，哪怕做window shopper，隻看不買，她都嫌奢靡，更別說掏銀子了。
她已打定主意，大不了她回趟家，換去年落在家裏的真絲長裙。
“項先生，您女朋友的身材真是太棒了。”導購都是人精，立馬投向金主。
湯圓此時已翩然轉身，正折向試衣間。這個角度，整個背脊一覽無遺，三麵碩大的試衣鏡，正360度無死角地展示著她的整幅容顏。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竟慌得腳步一滯，雙頰緋紅地僵在了原地。
穿衣鏡裏，她看見項鄴軒正掛斷電話，扭過頭來。他扭頭的瞬間，清冷的眼睛分明閃過一道亮光，像清冷夜空劃過一抹流星。
萬籟俱寂！
她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像F1賽道的賽車驟時加速到了爆表。簡直魔咒一般。這種感覺從不曾有。哪怕當年張慕之單膝跪地，托著璀璨奪目的鑽石戒指，向她求婚，她都不曾如此。
尤其是他的目光拂過她的臉頰、脖頸，直勾勾
地落在她的背上，她隻覺得，刹那間，窒息一般。雖然是在鏡子裏，可他目光裏隱藏的灼熱氣息，似乎全然焦灼在她臉上。她隻覺得耳根子發燙，整個麵頰都燒了起來。
太失態了！二十七歲的老姑娘，竟然花癡成這副德行！她發誓，她不是這樣的。她竭力擠出一絲微笑，隻想打破這古怪的氣氛。
“呃——”她剛要開口，卻隻見他的麵色陡地陰了下來，更驟地移開了目光。那一霎，他眼眸裏的排斥，甚至是厭惡，不異於當頭一棒，叫她忪怔當場。
“就這件。”項鄴軒掏出黑卡，冰冷地招呼買單，隻留給她一道孤絕的側影。
半晌，湯圓才回過神來。她拎著裙子，撈起沙發上的挎包，作勢就要搶著買單。
可項鄴軒早已龍飛鳳舞地簽下了大名。
湯圓捏著銀行卡，無奈道：“那購物單給我，我轉賬給你。”
項鄴軒置若罔聞，接過導購遞來的黑卡，順手撕碎購物單，搓成一團就扔進了廢紙桶裏。
“我還有事。晚宴六點。”他惜字如金，納好卡包，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喂，項鄴軒。”湯圓簡直是措手不及，拎著長裙，狼狽地追開幾步。
可那人甩著一米八幾的大長腿，腳步如風，哪裏是她踮著恨天高趕得上的？她不過邁開了幾步，他已經步入電梯，揚長而去。
湯圓捂額。他究竟是幾個意思？從說模特開始，他就一副臭臉，現在更是直接翻臉了。可說翻臉吧，似乎又還是想帶她去晚宴。可當真帶她去晚宴吧，地址呢？還有，她連他的電話號碼都沒有！
有錢就活該這麽任性？跟有錢人打交道，簡直是要脫了幾層皮啊。心情好的時候，他盡管對你笑靨生輝，和煦如風，心情差的時候，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直搖頭。難怪三十好幾，還是個王老五！鑲著鑽石又如何？太不可理喻了。
她可不想占這種人的便宜。她轉身問導購：“這個多少錢？”
“99999。”
“什麽？！”湯圓訝地下巴都差點掉了。
“你們幹嘛不去搶啊？”她脫口而出，“不要了，退掉！”一
件衣服就能叫她傾家蕩產，她也真是醉了。
導購先是愣了愣，接著道：“項先生剛剛說了，如果你要退衣服，叫我們絕對不接受退貨。如果你一定要退，扔垃圾桶。”
什麽？湯圓仰頭望天花板。真是個怪咖。話到這份上，她隻好拖著步子往試衣間走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心情竟然是沮喪至極。滿腦子都在回放他剛剛的那個眼神。他眼睛裏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和排斥。
她隻覺得心堵，更覺得難堪。其實，就在他拋出那個眼神的前一秒，她甚至自作多情地以為，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來電。
難堪！
她拎著打包好的精致禮盒，真有種塞進垃圾桶的衝動。以至於看到老媽來電，她都無精打采，半天不情願接起來。
“媽，我真沒空。晚飯約朋友了，真過不去。”她一接起電話，就迫不及待地想堵住老媽的一切說辭。
“你個死丫頭，你說你，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顏冰失戀，那不是家常便飯的事？光我知道的，都有三次了！”湯母喋喋不休，“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我還希望你能至少失戀一次呢！都多少年了啊？那個姓張的，估計孩子都打醬油了……”
“哎呀，媽，你能不提那些嗎？”一提張慕之，湯圓準急。
湯母語氣緩了些許：“我真是你的親媽！我已經約好了，改成了下午茶，兩點，地址一會發給你。”
湯圓還想討價還價，湯母撂下一句“不許遲到”就霸道地掛斷了電話。
真心塞。她現在哪裏還有閑情相親啊。
叮咚一聲響，電梯門開了。
湯圓隻覺得一霎醍醐灌頂，騰起幾分精氣神來。昨晚研讀ST桂都酒店的年報，兩年前，桂都卷入兩筆訴訟，都是因為替榮桂華的地產公司提供違規擔保的。
顏冰的新任男友，聽說是本市最有名的律師，找她牽線打聽，保不準有所收獲。
自作多情，作都已經作了，還是趕緊化難堪為動力，盡快搞定頭條，甩了這個怪咖。這種看人臉色的日子，她多忍一秒都是肉疼。
她如此想，便徑直開往顏冰住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