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如其來的夏天_1 、失控的門鈴

炒了鳥老板之後,我足足睡了三天,睡得昏天黑地,白天黑夜搞不清,夢著醒著搞不清,見了枕頭就惡心。但是昨天晚上和梁燕逛了金店之後,我又開始失眠。

我賴在床上,腦子嗡嗡的,既睡不著覺,也想不清事兒,很想一頭紮進北冰洋裏洗個澡,順便醒醒腦。

“叮咚,叮咚……”門鈴不長眼地響了,煩!周未大白天來摁門鈴的,不是保安就是房東,前者沒事找事,後者上門要錢。

門鈴小便失控似的頑固地叫著。可以排除保安了,聯防隊那幫家夥,除了掃黃封賭來勁兒,不會為了日常查證件這麽有耐性。

肯定是房東了。老人家別看瘦,但是精神抖擻,尤其到了收房租的日子,公寓樓有兩個單元屬於他,一個月至少爽上42次。我體諒他,建議緩一緩下月我兩月房租一起交,當時老頭悶聲嘩嘩地打廣東麻將,就算默許了,怎麽剛過一星期就他媽奔喪似的來摁門鈴了。

摁就摁吧,不理!不起!不開!有本事就把門鈴的電按光!——提醒一句,門鈴用的是交流電哦。

……

不響了,世界清淨了。哼哼,和我較勁的人,完勝的好象還沒出現過。

“篤、篤、篤。”

歐耶!突破防盜門直接上來了,老頭兒真有勁!那就讓您見識一下忍者功夫吧。我翻個身,弓起懶腰擺成反犬旁,睡一個午覺先。

“篤、篤、篤。”來人不慌不忙繼續敲。小case了,當年屢遭宿舍眾人痛毆的包子,鼾聲能將空中飛過的蚊子震斃,本人

在其下鋪依舊安然入夢。

我緩緩合上眼皮。

……

不敲了,不響了。有勁兒繼續使麽。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枕頭邊的山寨機突然暴響,八喇叭和弦立體聲,把我嚇了一跳。娘的,暴露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該不是叫我上班吧,最近沒投什麽簡曆呀。按下接聽鍵,我壓低嗓子:“喂,哪位?”

“開門,張明,我知道你在屋裏。”一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男中音,從手機裏和門外同時傳來。

握著手機,我光著膀子站起來,大模大樣打開門。就憑咱182個頭和下邊凸顯的八塊腹肌,任何想登門找事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

來人竟然與我平視,目光帶有攝氏20度的鎮定從容,溫中略冷距離適宜。銀灰領帶黑色西服,無框無色金絲眼鏡,大背頭油光鋥亮紋絲不亂,簡直一個儒雅版任達華,氣場嘩啦啦的強大。

“我可以進去嗎?”來人一手拎著真皮公文包,一手指了指屋內。

我歪下腦袋,讓開門。回身扯過一件最有型的深藍T恤套好,以主人的姿態問:“你是誰呀?怎麽會有我電話?”

公寓隻有十幾平,裝飾風格簡約,一床一桌一椅一櫃再無多餘家具。我沒有讓座,他站著與我對視,如同《俠盜高飛》裏的任達華與周潤發(少年版的)終場對決。

我用的是敵友未辨談判型強勢三號目光。我現在不想找事,不想交朋友,就想一個人清淨呆著。

對方平靜淡然,極

具穿透力地盯著我,好象透視到了我全身三個口袋裏總共隻剩六十八塊五角錢。

“我是簡直大律師。有……”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我瞥一眼打開手機,輕咳一聲:“包總啊,港口那批貨發了嗎?對方催得緊啊。”

僅遲疑半秒鍾,那邊包子調低聲音問:“啥情況?要不要兄弟過去解圍?”從幼兒園混起的發小,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什麽,又是飯局?大生意?”我高聲抱怨。

包子那邊應道:“對,對!趕緊過來,我找你有要事相商,真大買賣!我在……”

“好的,我這就過去。”我說完掐掉電話。包子的要事可以暫置不理,要麽找你借錢,要麽一起泡妞。

我掉頭對簡大律師說:“有話快說,我事務繁忙,分分鍾百十塊。”

“我出場律師費每小時兩萬港幣。”簡直不溫不火地說。

靠,唬誰啊!不過,他身上的西服牌子我認出來了,德國Hugo Boss,如果不是地攤貨的話,這一套至少要幾千美金。

“找我什麽事?”

“我接受莫先生的委托,與你商談繼承家產的事宜。”

莫先生?家產?該不是負的吧!拿我開玩笑,做頂包傀儡?我咧嘴笑了:“多少家產?折現夠我過去的路費吧。”

簡直打開黑色公文包,從裏麵取出一疊文件,仔細看了一眼,鄭重說道:“包括動產、不動產在內的所有資產,截止到本年6月1日,現金價值為45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