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_第三十九章 良知

陸銘豪馬上明白了父親口中的年輕人是誰。

的確,沈富給人的感覺那麽特別,接觸過他的人一定不會輕易忘記,心念一轉,便對陸紹海說,“怎麽會那麽巧?老爸,不會是古玩店從中做什麽手腳吧?”

“唉?你怎麽會這樣想,萬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陸紹海責備陸銘豪,“那個年輕人絕對不像是你說的那種人。”

“哦,我隻是說說而已,對了,爸,那什麽時候去交易啊?我也想見識見識。”

陸紹海可沒想到兒子會這麽熱衷於此,這可是頭一回,以前他對這些事根本不聞不問,不過,這樣一來陸紹海的心情大好,難得有個兒子願意和自己討論古玩物,大兒子陸銘博每次聽到他提這些古玩物就隻會附和兩句,女兒陸思琦更是對那些古玩物不聞不問,老二陸銘豪原本天天在外麵遊走,在家裏看到他實屬不易,隻是這次突然轉了性的要辦旅遊公司,才安安穩穩的上起朝九晚五的班來,這回又和自己談起古玩物的事,心裏不禁對這個二兒子另眼相看了。

“好啊,那明天你跟我去取壺。”陸紹海笑著回答,可惜他並不知道陸銘豪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知道陸銘豪的心思,怕是又要傷心了。

第二天上午,陸紹海的秘書送來了兩張支票一張五十萬,另一張三十萬,陸紹海昨天接到電話時簡直不敢相信,沈富居然可以用這個價格談下來那瑪瑙酒壺,他以為對方至少會出個一兩百萬呢,而沈富和正榮收到這兩張支票同樣驚訝,他們沒想到陸紹海會給那麽多傭金。其實,這次若不是陸紹海丟的瑪瑙酒壺,沈富覺得這筆生意至少可以賺個兩倍的價格,但誰讓這麽巧碰上了呢,他也知道陸紹海不會虧待他們,為了洪掌櫃的和陸紹海有長久的合作關係就不必計較那麽多了。

正榮拿著支票笑道,“你說,這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啊,買自己丟的東西都這麽大方。”

“這點小錢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也就不一樣了,有一天正榮你有了陸老那樣的成就,就會明白了。”沈富解釋,價在心中他再理解不過了。

“我?這輩子恐怕是不可能了。”正榮搖搖頭。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又整理了下東西,今天客人還不少,零零散散的賣了些小擺設,正榮都說自打沈富來了,閣裏生意好了許多,說他真是財神爺,就不說別的,和陸紹海就做了兩筆生意了,

上次沈富的那塊和田羊脂白玉據說也給了洪掌櫃不少傭金,再加上這一次,別的不說,洪掌櫃的信譽在陸紹海心中節節升高,做這行的,就在乎個信字,今天是陸紹海,明兒陸紹海再引薦個什麽富豪名紳的,他這生意就算一帆風順了。

時間一點點接近,正榮和沈富都在等著那黑衣人,時不時的去看時鍾,就是覺得不到點兒,倆兒人偶然對視,不禁笑笑,當然,這可是件極大的大事。

快四點鍾的時候,昨天就是大約這個時間來的,沈富和正榮有些緊張起來,那鍾已經敲了四下,他們隨時等著黑衣人的到來。可是,過了一刻鍾,不見人影兒,正榮緊蹙眉頭,望著門兒低聲說,“怎麽還不來啊?他昨天不是很急嘛?”

“再等等吧,或許路上耽擱住了。”沈富勸慰。

又過了一刻鍾,已經四點半了,仍然不見那黑衣人,正榮坐不住了,“你說,他不會不來了吧?”

“不好說。”沈富皺眉琢磨著,昨天那黑衣人的架勢不應該會反悔啊,莫不是路上出了什麽事?手指在根雕木桌上輕輕的敲打著,回憶昨天的整個過程,他不覺得哪裏有不妥,於是,還是勸正榮說,“再等等。”

這樣又過了一刻鍾,還是不見人影,正榮已經急在屋子裏團團轉了,這買賣不成,傭金賺不到是小,可是讓陸老白高興一場壞了錦軒閣的名聲可事大啊。

快到五點的時候,正榮一屁股坐下來,看樣子有些心灰意冷,一臉急色。

“正榮兄…”沈富剛要勸,錦軒閣的門兒開了。兩人紛紛轉頭過去,正榮的臉上馬上露出喜色,沒錯來人就是那個黑衣人,陸紹海的司機老張,隻見他滿頭大汗地往裏走。

“你可來了。”正榮迎上去。

老張擦擦額頭上的汗,說道,“這天,可真熱。”

“是啊,是啊,快坐下來喝杯茶。”正榮笑著倒上了茶,不管怎麽樣,對正榮來說生意最大,“壺帶來了吧?”

“錢呢?”老張急問。

“都準備好了,不過我們還是按規矩來,我先驗驗貨。”沈富說得認真。

老張是聽了沈富的話,真給瑪瑙酒壺配了個盒子,他把一個環保手袋往桌子上一放,打開兩個死結,拿出一個扁方盒,打開盒子後還是那樣一層一層的包裹著瑪瑙酒壺。

沈富拿過壺,仔細的辨看了良久,點點頭,“嗯,沒什麽問題了。”放下壺,他就讓正

榮去取支票。

正榮按著沈富的吩咐,拿來陸紹海開的五十萬的支票遞給老張。

“你看好了,五十萬,你隻要自己拿著身份證去銀行取,這錢就歸你了。”正榮一邊遞上支票一邊說。

老張臉上剛露喜色,可轉瞬間就僵凝住了,那一秒種的變化,一點也沒逃過沈富的眼睛,雖然他也覺得老張確實是有難處需要錢,他同情,可是他不可憐他,為還賭資挺而走險,總是讓人無法理解的,就更不可能授受了。

正榮開始還不明白,沈富為什麽不把陸紹海給的支票全存到錦軒閣的戶頭上,然後再和洪掌櫃請示一聲,開張錦軒閣的支票,這才是正常的交易程序,正榮和洪掌櫃總歸是親威,所以這些事,洪掌櫃還信得過正榮,都交給他辦的,可沈富偏偏說要直接給老張陸紹海開出來的支票,這是何故呢?

原來,昨天沈富事先告訴了陸紹海要一張五十萬的支票買壺,傭金額外再開一張,他這個辦法,就是想看到老張此刻的表情。

昨天他想博上一博的就是兩個字,良知。

他想知道老張看到這張支票上陸紹海的名字,會不會良心發現,果然他看到老張臉色微變,他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故意擦拭酒壺不去看他。

“這,這張支票怎麽,怎麽是陸家開的?”老張結巴的問著,心虛的看看沈富和正榮,難道陸家的人知道了?這樣一來,會不會報警抓他呢?他有些亂了方寸。

“對啊,陸老是我們的老主顧了,今天上午剛看中一個玉如意,這是訂錢。我一看數目正好夠付你這壺錢的,就沒存,這下你放心了,陸氏的支票可比我們這小生意看著有把握吧?”沈富笑道。

老張拿著那張支票手一直在顫抖,哎,這不是把自己送進老虎口嘛?自己拿著這張支票去取錢,還不等於自投羅網嘛?這可怎麽辦?

沈富見他那副表情,心裏樂了,這回取不取得成這五十萬可就是老張自己的事了,而他呢,沒費吹灰之力就幫洪掌櫃賺了三十萬,如果老張這錢沒取,又幫陸紹海省了五十萬,陸紹海對錦軒閣一定刮目相看。就算老張去取了這五十萬,也是了卻陸紹海的一樁心事,怎麽說這筆生意都做的很漂亮。

老張哪裏敢再多說什麽,這些天他沒敢去別家,終究不是正路來的東西,所以他才找這麽一家偏遠一些的古玩行,現在人家錢也付了,他隻好愁眉苦臉的拿著這張支票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