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_第五章、慘死

夏傲雪腳步一頓,臉朝向門口方向望去,但因為中間隔著一個院落,根本就看不見前麵什麽情形,隻覺得腳步聲紛雜起來,人聲熱鬧起來。

真是好大的架子!

其實,夏傲雪真的很想衝過去看看,看看北安容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很想告訴她,請她一定要好好活著,因為,還有很多精彩的戲等著她看。

“小姐?”平安站在一步之遙的地方,輕輕喚了聲,“起風了,奴婢沒帶披風出來,小姐快些回去吧。”

夏傲雪收回心緒,不急,來日方長,繼續往後院走著。進了後院,平安似乎才鬆了口氣,語氣裏掩飾不住的喜悅:“小姐,您今晚上真厲害呢!老爺還特許您可以去書房借書。大太太還讓小姐同桌吃飯呢。”

平安到底年幼,說到高興處,還忍不住轉了兩個圈,雙手捂著臉頰:“奴婢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夏傲雪含笑看著天真無邪的平安,“以後不要在我麵前自稱奴婢了,你可以用我,來自稱。”

平安原本捂著臉頰的手,頓時捂住了嘴巴,瞪著眼睛,仿佛聽到天方夜譚一般,她一直知道自己小姐待自己好,可畢竟尊卑有別,她再不受寵那也是小姐,如何能壞了規矩?

平安拚命地搖頭,“不行,小姐,這絕對不行。奴婢就該有奴婢的本分,怎麽能失了本分呢?”

“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奴婢的,在我這,你更加就不是奴婢。”自小跟著她的文卉兩姐妹,她也一直沒拿她們當奴婢看,情同姐妹。

兩人跨過門檻,平安點起蠟燭,燭光映襯下,隻覺得小姐今晚上分外美麗動人,“小姐,您知道當奴婢什麽感覺嗎?平安隻知道當小姐的奴婢,那是最舒服不過了,因為小姐待我真是好極了。”

當奴婢什麽感覺?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夏傲雪自嘲一笑,她從高高在上的明珠公主,為了夏侯國到了大宣做質子,十年自以為是的籌謀,還企圖染指太子妃之位,不曾想一朝被貶為丙等奴,從天堂到半空,在墮入地獄,在烈焰地獄裏走了一遭,才得涅槃重生。

“平安,你知道丙等奴嗎?”

平安本是剪著燭芯,聽到這話放下手裏的剪子,點點頭:“丙等奴是大宣最低等的奴婢,甚至是連青樓女子都不如,可以讓主人隨意打罵踐踏,甚至是買賣。奴婢……我,我聽說之前的夏侯國公主,就被貶為丙等奴了。”

夏傲雪瞳孔驟然放大,兩手蜷縮著,緊緊握成拳頭狀,骨節分明,可偏偏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歎口氣道:“是啊,她後來好像慘死在軍營裏。”

“聽說是得瘟疫死的。”平安有些疑惑,“之前隻聽說去軍營做浣洗女去了,想想也真是可憐人。小姐還記得當時她還救了你一命呢。”

夏傲雪倒是吃驚不已:“是嗎?我都忘了。”

“幾年前的上元節,二小姐帶小姐出去遊玩,差點

被馬車撞上,當時多虧她拉了小姐一把,才免遭於難呢。”

原來還有這麽一回事。看來自己倒是和這叫惜時的姑娘頗有幾分緣分,還在想著,隻聽平安繼續說道:“就是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所以這位質子公主被貶為丙等奴遣去軍營後,小姐想著救不了她,就是救下她的丫鬟也是好點的,所以才會……”

“你剛剛說什麽?”夏傲雪疾聲打斷,“哪位丫鬟?”

平安又放下手裏的剪子,看來今天這燭芯是剪不好了,她走到夏傲雪身邊,“小姐莫不是忘了?那日老婦人帶著小姐們出去上香,回來路上遇到了垂死掙紮的女子,小姐認出了是那位質子公主的貼身奴婢之一,就將自己的手鐲給了路邊包子鋪的老板,讓他救下這位奴婢。”

“也就是說她還活著?”夏傲雪心生希望,不管是文卉還是文竹,至少知道一個人的下落,總好比以為兩人都慘死的好。

“至少那包子鋪掌櫃是說送到鄉下他親戚那修養去了。後來小姐日子愈發不好過,也沒什麽機會出府打探,就不了了知了。”

包子鋪?有消息就好,一定要找機會打探消息才是。夏傲雪這般想著,隻覺得心緒有些不穩,怕表露太多情緒,就借口身子不適,讓平安也早早睡覺去了。

躺在床上,夏傲雪費翻來覆去睡不著,三更過後才昏昏入睡,可剛一進入夢鄉,她就做起夢來,那夢如此真實,如此殘酷,仿佛身臨其境就如昨日發生般。

夢裏,依稀是宣國惠帝十五年立秋,這一天秋雨棉棉,大都東街上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卻掩蓋不了空氣中淡淡的硝煙味。

那一日,夏傲雪身著紅色喜服,紅巾掀著,許是繁重的頭飾壓的她有些氣喘,微微的依靠在梳妝台前,鏡中之人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淡紫色的雙眸,把自身的情感隱藏的很是嚴密,,肌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淡粉色的雙唇,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小姐,您真的要嫁給三殿下嗎?”文竹似乎心有不甘,覺得三殿下配不上小姐。

“我在宣侯國呆了十年,既然一早就選定了三殿下,那隻有嫁給三殿下才是最好的歸宿,不是嗎?再說,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他呢?”夏傲雪狡黠地眨眨眼,還帶了女孩子特有的嬌羞,看的文竹也不由為小姐的美貌讚歎不已。

“文卉還沒回來嗎?”夏傲雪將頭蓋放下。

“早晨來過傳書,說已在十裏外了,估摸著馬上就到了。”

“不知道父皇會帶什麽禮物給我?”夏傲雪雙目充滿期盼,她今日大婚,即使父皇和母後不能來,能帶了來祝福,她已經很開心了。

儀仗隊預備了紅綢緞子圍著的八抬彩轎,禁衛軍領頭一人率領屬官二十人,護軍參領一人率領護軍四十餘人,齊刷刷的站在丞相府通往宮裏的道路兩旁,不僅負責秩序穩定,也負責迎娶

太子妃,夏傲雪。

吉時一到,儀仗隊早已抬在彩轎在質子府門口等候。但見夏傲雪在貼身婢女文竹的攙扶下,從內府緩緩行出,雖是紅蓋遮頭,但那窈窕的身姿,那每走一步,就咣當做響的玉飾,就足以讓看的人浮想聯翩,暗生妒忌。

喜娘已站在彩轎前,牽過夏傲雪的手,輕緩的扶著上轎,下簾。八名魁梧的儀仗隊軍平穩的抬起彩轎,隨即彩轎前,十六盞燈籠,二十把火炬,緩緩在前引導著,文竹蓮步走與彩轎的前側,其餘幾位婢女隨從兩側。禁衛軍和護軍,分別率軍前後導護。

花轎行到一半,忽然一道身影從不遠處的屋簷急速掠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身影已經將花轎前的兩名轎夫撂倒在地,手將花轎簾布掀開,那人急急說道:“小姐,不能嫁,不能嫁!”

聽聲音是文卉!

夏傲雪掀開紅蓋頭,隻見文卉臉色慘白,氣虛不穩,神色十分焦急,她心裏頓時一個咯噔,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怎麽了?”

“夏侯國被滅而且屠城了。”文卉還想說什麽,可近衛士兵已經攻了過來,不由她多說,無奈之下隻能先轉身應付士兵的攻擊。

文卉說什麽?夏侯國被滅還是屠城了?怎麽可能?自己上個月還收到父皇的信,信裏依舊是言語疼愛和平安,為何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變成這樣?

文竹看到文卉被人攻打,二話不說馬上過去幫忙,可近衛士兵竟武藝一個比一個高強,文卉早已有傷在身,體力又不足,幾十招之後,明顯落於下風,甚是狼狽,而文竹一邊要抵禦士兵的進攻,一邊要照顧文卉,也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住手!”夏傲雪在花轎裏大喝一聲,“都給我停下來!”她掀開簾布,走下花轎,地上已經躺了兩三個士兵的屍體,而文卉也是一身傷,文竹臉上的焦急映入眼簾。

夏傲雪一步一步走著,鳳冠上的珠簾一步一搖晃,她站在文卉二人跟前,怒喝道:“堂堂太子妃的貼身婢女,也由得你們如此無禮?”

士兵們提劍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今日他們接到的指令,就是若有人半路阻擋太子迎親隊伍,一律殺無赦,可眼前這人到底還是太子妃,不能得罪。

“沒記錯的話,明珠公主還沒進太子府門吧。”一道柔和的聲音由遠而近,可那溫柔的聲音裏聽起來卻包含諷刺。

眼前這女子,一身淡藍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散開,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隻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傾國傾城的美。

“是你?你怎會在這?”眼前這人是大宣丞相北誌安之女北安容,她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又出眾,可謂是大宣第一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