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3章

胖子驅車,曲裏拐彎地來到了一個類似廠房的地方,破破爛爛的鐵門,院子裏停著很多車,但是卻看不到一點燈光。我心理很忐忑,心想和電影裏的一樣。

一進去,果然別有洞天,原來窗戶都給人用厚窗簾蒙住了,一進去險些被煙味給嗆死,定了定神,看到煙霧繚繞下幾張張賭桌,吵吵嚷嚷的。外麵零下幾十度,裏麵的人卻都穿著襯衫,氣氛熱烈,雖然跟澳門賭場的一角有些類似,但整個氣場跟澳門比差遠了,不過想到澳門遠在三千公裏外,心想湊合著看看吧。

胖子顯然和這裏的人很熟,進來兩個跑堂的看了胖子就滿臉堆笑地叫一聲吳哥,點頭哈腰的,胖子裝逼嗬嗬地一人給了50的小費,我心說死胖子贏了就這幅德行,輸了就跟蔥似的。

四處看了一下周圍環境,發現除了地上鋪了地板,其他地方基本都沒怎麽裝修,都是廠房的老樣子,有的地方刮的大白都露出來了,四周掛了一些賭博相關電影的海報,五六個看場子的在轉悠,靠邊有個櫃台後麵應該是放貸的,然後,在右手邊牆角,竟然有一尊……蠟像?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尊蠟像,佝僂的身軀,蒼白的頭發,滿是皺紋的臉和毫無生氣的眼,如果是蠟像也是那種做工不怎麽樣的蠟像。但是我奇怪的是為什麽蠟像穿的衣服會這麽土?

胖子順著我的眼神看了看,拍了拍我,說:那個大姐,當年也是場子裏叱吒風雲的人物……

當時我就震驚了,心想我靠原來這個蠟像還真是一個人!胖子開始滔滔不絕:你知道這大姐麽?90年代初就下海了,做的皮毛生意,最輝煌的時候在頂級

商場裏有半個樓層的攤位,06年左右開始在場子裏玩,那時候她一來,場子裏不管坐多少人,立刻有人給她讓座,還得端茶倒水,而且她就喜歡開牌,誰也不準和他搶,他開牌的時候前麵不準站人,誰站那就罵誰,那時候一來她那時候勢力很大,身邊跟保鏢;再說又是個女的,所以場子裏也沒人惹她。開始這大姐在場子裏每天贏個三五萬,輸也就輸個一兩萬,這樣持續了半年多,後來有一次這個大姐一下沒整好,輸了十萬。然後她就開始越玩越大,剛開始輸的時候,大姐家大業大啊,放款的都屁顛屁顛地給她錢,連擔保都不用。後來也不知怎麽了,這大姐越輸越多,有一次把一整個店麵抵押後,給輸了。再往後,就基本沒贏過,上千萬的家產,一年輸光。現在跟場子裏借一千塊都借不到,家裏就剩最後一套房子,也租出去了,自己在附近民房租了個地方。這個場子每天有飯,她就整天在這蹭飯,以前贏錢的時候,到吃飯的時候,有人給端上來,現在別說端了,她體格也弱,有時候搶都搶不到,有時候就剩下湯了,她也不嫌棄,端起來就喝……

我聽到這,心想:爛賭害死人啊!我就跟胖子說:看她這樣你還敢玩?胖子笑笑:我們這次是小玩,小玩,小賭怡情啊!我又看了一眼那個老太太,她動了一下,我看她那身體薄的跟塊磚頭似的,穿的衣服又那麽少,外麵零下幾十度的冬天,真不知道她怎麽過的,一時想起了自己早已亡故的奶奶,忽然發了惻隱之心,湊上去給了老太太三百塊錢,說你去買件衣服吧。胖子在攔了我一下,我推開了她。

老太太看了看我,收了錢,雙手拜佛謝了謝我,起身往外走

了兩步,我看她忽然停住了,然後回來坐到一個賭桌上了。胖子看著我,一臉嘲諷:看到沒,賭徒根本就不值得可憐,我一個哥們,整天吃喝嫖賭,有一次窮逼了,找我借錢,我知道借了肯定不能還,看他可憐,給了他一千,你猜怎麽著?這小子下樓就買了一條中華,被我撞了個正著。把我給氣的啊,從那以後我就信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心說當初你跟我借那一萬五的時候不也差不多,雖然你還我了。我盯著胖子看著,心理想著那個老太太會怎麽樣呢?胖子被我看得毛了,以為我不想賭了,拉著我說:就小玩一會兒,小玩一會兒怕什麽啊,澳門咱兄弟都去了……

於是兩個人坐到了一個百家樂的桌子上,這個場子都是牌九和紮金花,就這一個百家樂,我一坐上去看有個人雙眼血紅,麵前擺著大概十幾萬的現鈔,就知道這哥們輸慘了,別看麵前擺著十幾萬,之前不知道輸了多少呢。我看了一下,這裏的百家樂沒澳門那麽多打法,隻有莊閑和還有對子,澳門那邊還可以賭莊家7點勝閑,1:40的賠率。

胖子興致很高,從包裏點出出八千塊拍在桌上,掏出一根中華煙,剛才收他小費的那個跑堂的立刻來給他點上。看來世界上的賭場都一樣,有錢就是爺,沒錢就狗屁不是,甭管你過去多輝煌,就像那個老太太。

都說賭久了的人迷信,其實我覺得這個主要原因就是人無法戰勝賭場中最終存在的數學規則,但卻又有偶爾勝出的時候,在偶爾勝出的時候你可能偶爾做了什麽,於是你便堅信你做的那些事情影響了你賭博的結果,在強烈的心理暗示下,一切便成了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