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七章 石門內外.下藥

咽下丹藥後不一會兒,隻見一層淡淡的金光自木神的臉上緩緩浮現。不多時,金光退去,木神的臉龐又恢複了原先的模樣,連剛才左右臉被打後的腫脹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木神大喜,站起身來向目不斜視的羽裳鞠躬,連連作揖,就差沒有跪倒在地上給她磕頭了。

我看得渾身發毛,雞皮疙瘩此起彼伏,心想你木神好歹也是一位神祇,怎麽這麽沒有骨氣?被人家打,受到痛苦的鞭笞立馬繳械投降了。是以我連連歎息命運的無常,人的變化多端。

“你可以走了。”羽裳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連連揮手,向他下了逐客令。

“醫皇大神,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木神見羽裳有意攆他走,有些焦急地問道。

“你這人還真是麻煩!”羽裳秀眉輕蹙,不悅地撇撇嘴,道:“快說吧。”

“請醫皇大人治好我的未婚妻?”

“你的未婚妻叫什麽名字?”羽裳問道。

“金星。”

“什麽?”我情不自禁地大聲說道。

“你激動什麽?”羽裳轉過頭不解地看著我。“人家的未婚妻跟你有什麽關係?”

“不是……我……你……”我望望木神,又望望懷中的金星,震驚之餘後愧疚之情悄然而生。

“不錯,流火大神懷中抱著的正是我的未婚妻金星。”木神義正言辭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不容辯駁的憤怒。

“流火!你怎麽這麽不要臉?”羽裳滿臉怒容地瞪著我。“人家的未婚妻,你抱在懷裏幹什麽?”

“我……”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隻得回避羽裳咄咄逼人的眼光,將矛頭指向木神,冷冷地問道:“木神,既然金星是你的未婚妻,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木神還未回答,羽裳卻接口道:“人家的未婚妻,跟你又沒有關係?告訴你怎麽樣?不告訴你又怎麽樣?總之啊,你是閑事管得太多了。”

我有一種無處發泄的衝動,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以掩飾此刻的尷尬和無助。

我緊皺著眉頭,竟然無法措辭成句。

“你快把人家的未婚妻還給他啊,還緊緊地抱著幹嘛?”羽裳繼續頤指氣使地說。

“羽裳,你不知道……”

“夠了!”我正想辯解,羽裳卻粗暴地打斷了我,道:“我不想聽你的詭辯,總之,把別人的未婚妻抱在懷中,那就是你的不對!縱然你有一萬個理由,那也隻是強詞奪理罷了。馬上將你懷中的女人交給木神,否則……”

羽裳語音一頓,雙眸射過來,冷得我直打哆嗦,接著又聽她說道:“你要再不把她放下,我就毒死你!”

“有本事你就毒死我吧!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男人!”我聽得怒火直冒,憋屈壓抑,管不了那麽多了,隻有針鋒相對。但是話一出口,我又後悔自己的怎麽那麽衝動,我還是害怕死的。而且還是被毒死,這對我來說,要多窩囊有多窩囊,要是被別人看見,那我的光輝形象不是毀滅殆盡了嗎?這可是讓人最痛心疾首的事啊!不行,我得阻止它發生,可是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已來不及了。

“流火,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要是想死,不用醫皇大神出手,我就先把你給料理了。但目前最重要的事,你先把金星還給我!不然的話,我立刻讓你身首異處!”木神囂張和憤怒著,又開始躍躍欲試了。

我不懼怕木神,怕的隻是羽裳的神毒。她下毒於無形,防不勝防,我隻怕走著走著就莫名其妙地中毒了。於是細細權衡利弊後,隻得說道:“好吧,把她還給你,我還想多活幾年呢。”於是走了過去,木神便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金星,臉上露出勝利的喜悅。

羽裳正要發作,忽然看見我妥協了,倒是愣了一下,繼而恢複了輕鬆,隨即說道:“好了,救人要緊,跟我走吧。”說完,手一揮,當先化為一道華麗的流光消失不見。

木神瞪了我一眼,也化作一道流光,追隨著羽裳去了。

“我就沒有必要跟去了吧,醫皇已經找到了,不管怎樣,金星有救了。接下來,我也該想想自已的事情了。”於是,我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剛沒走幾步,隻聽“嘩”地一聲輕響,一道流光落在我的麵前,緩緩轉身,正是羽裳。

緊接著“啪”的一聲,一道棕色的流光落了下來,停在羽裳身後五米處。正是木神。

“流火,你為什麽不走?難道還要我抬著你走嗎?”羽裳冷冰冰的說。

“我的目的隻是為了救治金星,目前,而且你也答應了,現在她的未婚夫也在此細心守候,我去幹什麽?。”我如實答道。

羽裳轉了轉美麗的眼珠,忽然抿嘴一笑,說道:“你不去也可以,不過毒性一旦發作,你的全身都會浮腫,騷癢,輕輕一撓,黑血不斷湧出,然後各種毒蟲、毒蛙、毒蛛……”

還沒說完,聲音已經遠去。

“什麽?你在我身上下了毒,什麽時候?!”我內心惶惑不安,如坐針氈,立馬回過神來,大聲疾呼:“請等一等!”

接著便化為一道紅色的火焰“嗖”地一聲直追他們的蹤跡而去。

也不知飛了多久,我們跟著她們來到一座石洞前。

石洞很寬敞,足有一道城門那麽大。遠遠望去,顯得氣派而威嚴。

石洞的側麵,有一道八米左右的做工精致的光滑的矩形板石,上

麵龍飛鳳舞地刻著幾個耀眼奪目的草書大字:醫皇之家。不知道這幾個大字是用什麽材料進行裝裱和加工,使這幾個字看起來清秀俊逸,晶亮閃爍。我仰起頭,久久凝視著,竟然有一種目眩神迷,恍惚縹緲的感覺。

我看了幾遍,深怕中了蠱惑神誌不清,立馬別過頭去,不再看了。

兩旁草木蔥蘢,蓊蓊鬱鬱,樹木搖曳,灌木茂密,給人一種清新、恬靜的感覺。這裏真不愧是一處療傷的好地方。

此時石門緊閉,羽裳昂首凝立在石門處,也沒見她開門,不知道她有何企圖。

“木神,你先進去。”羽裳轉過身用命令的口吻說到。

“可是……,醫皇大人的門並沒有開啊?我……怎麽進去?”

“你不進去的話,我也不會再醫治你受傷的未婚妻了。”羽裳淡淡地說。

“這……”木神猶豫著,看了看懷中的金星,又看了看羽裳,最後看了看我。

“我先進去。”我說罷,直接飛了進去。羽裳準備阻攔已是不及。

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了,石門早就是開著的,不過為了掩人耳目,羽裳設置了一個幻門,所以不仔細看還以為門沒有開,是以我毫不猶豫地飛了進去。

當然,一半是因為好奇,一半是因為救治金星。我怕這個懦弱無能的木神因為一些瑣屑的小事兒惹惱了羽裳。果真如此,金星的救治就會被耽誤了。

進得石洞內,前方遠處隱隱有一道若有若無的亮光,這道亮光是這石洞的盡頭。

通道筆直、寬廣、空氣流暢,其中夾雜著淡淡的少女身上的芳香,使人心神舒爽。

“嘩!”一聲輕響,羽裳出現在我的身後,瞪著我,冷冷地說:“你是不是很想充當英雄?”

我一愣,隨即笑笑,說:“我可沒有充當,我本來就是英雄。”

“嘩!”羽裳本想反駁,可是看到木神也走近了來了,便不再理我,徑直朝前走去。

這個洞很奇怪,看似很長,實則很短,沒走幾步,就來到了光亮之處,原來這是一個出口。

我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被強烈的白色的光線照耀得睜不開眼睛。當我慢慢適應了這種並不灼痛的白光,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此地崇山峻嶺,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映帶左右。鳴鳳在竹,白駒食場。翠煙嫋嫋,百花齊放。芳香四溢,醉人心房。

這是一處絕世佳境,世外桃源。也是療傷的福地,隱居的歸蹤。

幾間小木屋佇立在掩映著溪水的林間,被溪水環繞,被山林環抱。

我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眼光左右掃視,貪婪地欣賞這景致。心想如果能在這此度過一生,也不枉來世一遭……

可是,誰又能確定明天會怎麽樣呢?

“你要看就呆在這裏好了,我先救人去了。”耳畔傳來羽裳的聲音。

我轉身一看,羽裳已經和木神進入了一座木屋中。

我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來,看天,看地,看風景。

天上,風輕雲淡;樹上,乳燕呢喃;風中,薄霧彌漫;耳畔,流水潺潺。

美好的時光總是一晃而逝,當我仍然沉浸在這無邊美景中不可自拔時,至到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你是吃了迷魂藥了,坐在這裏怎麽動都不動?”羽裳站在我的身後,巧笑嫣然。

她一會兒言笑晏晏,一會兒冷若冰霜,一會兒關懷備至,一會兒殺機無限,讓人捉模不透。因此,我對她此時的一番話,感到無所適從。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也是我最關心的問題,遂問道:“我身上的毒呢?”

羽裳一愣,隨即說道:“在你身體裏麵啊。”

“你真給我下了毒?”我有點懷疑的問道。

“我騙你幹嘛?”

我沉吟一下,說:“我倒是希望你在騙我。”

“這件事我不能騙你。”羽裳想了想說。

“不管你是不是騙我,我隻想問你,你為什麽不給我解毒?”

“這種毒暫時還不會發作,所以你不用驚慌,該解的時候我自然會給你解。”

“那你要到什麽時候才給我解呢?”我焦急地問道。

“你急什麽?”羽裳白了我一眼。

“我當然急了。”

“你有事?”

“嗯。”

“什麽事?”

“我要去找人。”

“找誰啊?”

“我的戀人。”

“你的戀人是誰?”

“流水。”

“什麽?”羽裳不相信地問道。

“就是神界的第一位美女,流水!”

“對啊。”我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什麽時候給我解毒啊?”

“你這輩子也別想解了!”羽裳甩下這句話後,氣衝衝地跑開了。

“砰!”地一聲,接著是“哎喲!”然後我便看見一個人倒在地上,正是木神。他剛剛從木屋中走出來,結果被飛馳過去的羽裳給撞了個正著。

木神倒在地上,揉著腦袋,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不過沒有中毒。

羽裳本來想進門,可是到了門口又停下來,回過頭狠狠瞪地了我一眼,然後化為一道流光飛遠了。

她飛走沒多久,我的身體就開始感到不舒服了。

先是心髒

如針紮一般疼,然後越來越疼;接著是肝髒,然後是腎髒。到得最後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像針紮一樣。我倒在地上,痛苦地掙紮,蠕動,呻吟。

木神似乎良心發現,揉了揉頭上的包,然後跑了過來,問我:“流火兄弟,你……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我艱難地回答道。

“你別著急,我馬上去找醫皇大神。”木神六神無主地說。

“那你快去呀!”我痛苦地催促到。

“哦。好的!”木神說完,轉身去尋找羽裳。

“不用去了,我在這裏。”流光一閃,羽裳出現在我的麵前。

然後我全身的不適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掐住了羽裳的粉頸,雙臂的火焰立馬熊熊燃燒。

“你到底在我的身上下的是什麽毒?”我怒火中燒,惡狠狠地質問羽裳。

羽裳在我飽含神力的重掐之下,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似乎隨時都會死去。我看見了她的眼角因為痛楚而流下了淚滴。

我閉上眼睛,不想看到她的虛偽,繼續審問道:“說!不然我就掐死你!”

“流火兄弟,冷靜啊,冷靜啊,你要是掐死了她,金星妹妹也活不了了!”木神大驚失色,不斷擺手勸說道。

這句話果然有效,我的怒火瞬間熄滅,手也軟軟地垂了下來。

羽裳元氣未複,當我鬆手時,她便軟軟地倒了下去,幸虧木神眼疾手快,趁勢接住了她。

羽裳緩了半晌才恢複過來,她掙脫木神,走到我的麵前,淡淡地說:“你怎麽不掐了啊?”

我瞥了她一眼,說:“我不想殺你。”

“看來你很聰明,若是你把我殺了,那你自已也活不了。”

“你以為我怕死嗎?”我冷冷地說。

“那你就掐啊!”

我望著她嬌豔如花的容顏,歎了口氣說:“我寧願自掐而死。”說完這句話,我就覺得不大對勁,自掐隨便怎麽掐好像都不會死吧。

不過羽裳也沒有在乎我這句話中的語病問題,而是淡淡一笑說:“你舍不得殺我?”

“是,我是舍不得殺你,因為你這麽漂亮,這麽可愛,是個男人都不忍心下手,何況是我呢?不過我也希望你舍不得看見我毒發時痛苦萬狀的模樣吧!”

羽裳歎了口氣,說:“哎,這是你自找的,我也沒辦法。”

“我可不會給自己找痛苦。俗話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這毒是你下給我的,要找也是找你,我怎麽會找自己呢?”我問道。

羽裳展顏一笑說:“你給我找痛苦,就是給你自己找痛苦啊。”

“我明白了。”我恍然大悟地說。

“你明白就好。”羽裳向我眨了眨眼睛說。

我是明白了,不過這種明白對我來說隻會增加更多的痛苦,我寧願裝糊塗。

我點點頭,衝著羽裳露出幸輕輕的微笑,羽裳也還給了我一個甜美的笑容。

“走吧,去看看你的金星妹妹。”羽裳忽然轉身朝一間木屋中走去。

“金星妹妹醒了?”木神驚喜地問道。

“應該醒了吧。”羽裳一邊回答,一邊往前走。

木神趕快跟了上去。

我趕在木神的後麵跟了上去。

“砰!”我和木神同時卡在了門框上。

“我先進去!”木神怒喝到。

“我先進去!”我怒喝著反駁道。

我們互不相讓,擠在門前,遲遲進不了屋。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金星和羽裳同時嬌喝道。

“嗬嗬,沒什麽!”木神立馬向外退了出去。我也趁機退了出去。

“你先進去。”我彎腰點頭微笑地對木神說到。

“你先進去。”木神同樣彎腰點頭微笑地向我說到。

不得已,我們隻得虛與委蛇地一前一後雙極有禮貌地緩緩走了進入木屋。

醫皇不愧是醫皇,這麽重的傷她都能治好,真是不簡單。我心裏壓著的石頭也揭開了。不過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層隱憂,那就是,我身上的毒怎麽辦?

眼下也解不了,我隻能得過且過,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星妹妹,對不起,是我錯了,我誤會了流火兄弟,我不該不聽你的解釋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他。”木神麵對金星,羞愧地低下了頭。

金星嫣然一笑,說:“木神哥哥,你明白就好。其實看到你們握手言和,我心裏真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感謝羽裳姐姐,如果不是她醫術超神,恐怕我早已香消玉殞了。”說罷,向羽裳拜了下去。

“起來!”羽裳連忙拉著金星的手,攔住了她下拜的趨勢,說:“金星妹妹,你都叫我姐姐了,我怎麽還會接受你的大禮呢?你如要感謝我啊,還不如感謝你的木神哥哥,如不是你的木神哥哥啊……”羽裳忽然瞟了我一眼,我與她目光相觸後便轉移了視線。

“總之,你的木神哥哥功勞最大。”羽裳頓了頓,提高了嗓音說:“是不是啊,流火?”

我輕輕咳了一聲,無奈地說:“對,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木神哥哥啊,隻怕我們都沒有辦法了。”

“木神哥哥,謝謝你!”金星再也顧不上什麽矜持,轉身撲向了木神的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