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三章

“你怎麽不運氣相抗?”東方小紅待得老人離開後望著徐憂幽幽的埋怨道。

“我哪裏知道你會踩得這麽狠?”徐憂漫不經心地反駁道,“再說了,我要真運氣相抗的話,現在腳腫的就是你了。”徐憂補充道。

東方小紅垂下頭,沉吟了一陣,忽又抬起頭來,喃喃道:“要不,你也踩我一腳吧,這樣,咱倆就算扯平了,不然我這心裏一直不好受。”

徐憂皺皺眉頭,搖搖頭,道:“說什麽傻話?我踩你幹什麽?我可不喜歡踩別人的腳!”說罷,撇撇嘴,將目光移向別處,似在觀察犄角旮旯處蜘蛛的結網進程,又似在觀察昏暗的燭火邊飛蛾撲騰的執著。

“好,你不踩,那我自己踩!”東方小紅說著便騰地站起了身。

“別鬧了,老前輩來了。”徐憂不緊不慢地說道。

東方小紅趕緊轉身,老人已拿著一瓶裝著藥酒的青花瓷瓶緩緩走了過來。

“這瓶藥酒是老朽一位好友在三十年前送給我的,他是一位郎中,醫術頗高,不過已經死了十多年了。這瓶藥酒專治跌打損傷,對傷筋動骨特別有效,雖然三十年未曾開封,但是因為密封良好,藥性未蒸發,藥效依然,小姑娘,你拿著,倒出一點,給這位小夥子塗一塗吧。”老人說著,就將此青花瓷瓶藥酒放在了東方小紅的手上。

“謝謝老前輩。”東方小紅站起身雙手接過,然後恭敬地施了一禮。老人微微一笑,也沒有說話,而是緩步退到屋角一側,靠著角落中的方桌坐了下來。

“我給你塗一塗,你把腳抬起來吧。”東方小紅對徐憂說道。

徐憂依言將將腳抬了起來。此時他的腳已經腫脹得老高,脫掉鞋襪後,腳背高高腫起,就像發育畸形的胎兒又像駱駝弓起的雙峰,甚是難看。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從脫掉的鞋襪中散發出一陣陣刺鼻熏人的臭氣,很快熏得滿屋都是,連蜘蛛和飛蛾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異味而不得不驚慌失措的遠遁而去。東方小紅更是直接捏著鼻子,衝出了房門,大聲幹嘔起來,連鎮靜自若充滿聖光的老人也把持不住,踉蹌著身軀朝屋外走去。

徐憂感到莫名其妙,雖然他也聞到了一股異味並且確定這異味的源頭便是來自於自己脫掉鞋襪的左腳,但是這異味也並沒有將自己熏得有什麽作嘔的感覺。於是皺皺眉頭,大聲嚷道:“東方姑娘,老前輩!不至於吧?雖然我知道自己似乎有很多天沒洗腳了,但

是也不會造成如此效果吧?再說了,你們都跑了,我這腳還得上藥啊!”

徐憂剛嚷完,一個白色的倩影便晃了進來,停在徐憂的麵前,用羅袖緊緊遮住口鼻,秀眉緊皺,將手中拿著的青花瓷藥瓶扔在徐憂的身上,極端嫌惡地說道:“你自己塗吧!我受不了了!我都要被你熏死了!”說罷,身形一晃,便閃了出去。一陣令人心悸的幹嘔聲又漸次傳了過來,徐憂搖搖頭,籲了一口氣,喃喃道:有那麽嚴重嗎?乜斜了門外衣衫飄動的背影後,便拿起那青花瓷篆刻的瓷瓶,扯開帶著紅布條的塞子,將琥珀色藥液緩緩傾倒在自己的掌心。

一陣馥鬱芳香便漸漸從打開的藥瓶中散發出來,很快將徐憂腳上所散發的異味給祛除殆盡,不僅淨化了屋內的空氣,也使人心曠神怡,蕩氣回腸,猶如沐浴春風般舒爽。

這瓶藥酒除了本身的顏色有著藥液慣有的深沉之外,散發的味道根本不帶一點藥味,很像一種花的芬芳或者很多種花的芬芳聚集而成。乍一聞之,根本無法分辨其類別,聞久了也無法甄別其種類。總之,隻要一閉上眼睛,再深深吸上一口氣,就仿若置身在一種幻夢中,一座百花繁茂的花園中,再伴著鳥鳴的啁啾,蝴蝶的翩飛,乳燕的呢喃,便構成一幅人世間最美最令人憧憬的畫卷。

如果不是徐憂再次睜開眼睛,差一點就將這治療跌打損傷的外用藥給一口氣喝個底朝天了。

“真乃神藥啊!”徐憂貪婪地用鼻子呼吸著不可多得的方澤後,由衷地讚歎道。

爾後,便將這瑤池般的玉液塗在了患處。

塗上之後,隻覺得一股清涼舒爽之感透過皮膚、透過血脈、透過骨骼緩緩傳來,仿佛被一隻無形的無比柔軟又無比纖巧又無比神奇的手輕輕地柔柔地撫慰過一般,痛楚消失了,腫脹感消失了,麻木感消失了,淤塞感消失了,剩下的隻有無窮無盡的舒坦和愜意。

蜘蛛又重新回來結網了,飛蛾又重新回來撲火了,老人微笑著回來了,東方小紅也無限欣喜地走了進來。

“老人家,這藥真香!它叫什麽名字呢?”徐憂見老人回來,忙問道。

老人搖搖頭,擺擺手道:“叫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療效。”

徐憂皺皺眉,依然不屈不撓地追問道:“還望老前輩不吝賜教!”

老人望了徐憂一眼,無奈地說道:“忘了,忘了,時隔三十年,這無關緊要的事,誰還記得啊?如果

你真想知道,隻有穿越時空去詢問我那位朋友了。”

徐憂無奈,隻得訕訕地住了口,沒再問了。

東方小紅轉了轉眼珠,忽然走到徐憂旁邊,搶過藥瓶,使勁地嗅了嗅,顯出心滿意足的樣子,忽然突發奇想地問道:“老人家,這瓶藥這麽香,我實在愛不釋手,能不能……送給我啊?”說罷,滿眼期待地凝視著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點點頭,道:“小姑娘喜歡就拿去吧。反正老朽拿著也沒什麽用。”

“謝謝老前輩!”東方小紅欣喜地說,立馬塞上瓶塞以免藥水揮發然後放在手中把玩不已。

“隻是老朽不知道姑娘你要這瓶藥水幹什麽?”老人忽然問道。

“我拿來擦臉。”東方小紅笑嘻嘻地回答道。

“哎呀,姑娘,你怎麽這麽傻?這是藥,不是化妝品。除了跌打損傷、傷筋動骨之外便不能亂用。俗話說是藥三分毒,這藥雖然聞著馥鬱芳香,但是用多了會對神經係統造成破壞。你要擦臉,那就更危險了,因為麵部神經豐富無比,一不小心便會造成麵癱。姑娘貌美如花,白璧無瑕,一旦成了麵癱,那……豈不是一件痛心疾首、追悔莫及的事嗎?”老人忽然來了精神,急急勸慰道。

東方小紅一聽,嚇了一跳,趕忙將那瓶藥放在桌上,道:“既然如此可怕,那我還是還給老前輩吧。”

可是徐憂卻拿了過來,對老人說道:“老前輩,不如就送給我吧。反正我這腳也暫時好不了,再者,在好了之後也可以起個預防作用,俗話說‘未雨綢繆’嘛!老人家,您說是吧?”這句話暗有所指,徐憂雖然沒有望東方小紅,但是東方小紅卻已聽出了話中的弦外之音,不覺恨恨地瞪了徐憂一眼,沒等老人有所回答,道:“老人家,我又後悔了。您還是送給我吧,我不用它擦臉就是了。”說罷,楚楚可憐地望著老人。

老人聞言“嗬嗬”一笑,捋了捋白色的髯須道:“既然如此,那就拿去吧。隻是,千萬記住,不能用來擦臉。”

“老前輩放心吧,我呀,絕對不會用它來擦臉啦,我要用他來給某人治傷。”說罷,雙指一用力,掐了掐徐憂的後背。

“唔……”一陣疼痛席卷全身,徐憂的臉色變成了豬肝色,為了不給年邁的老人增添精神負擔,他硬是將這慘痛的呼號聲降到了最低分貝,旁人聽之,隻會覺得這聲音和打嗝差不了多少,遂不會深究,更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