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落水
林小杉來不及驚叫，就已經摔落在水庫裏，帶著異味的水席卷而來，突然間什麽都聽不見也看不到了……
她不會遊泳。
東方宇隻見到她雙眸裏寫滿驚恐，和那時候一摸一樣。
“小杉！”東方宇驚呆了，第一反應是要跳下水去。
他家小杉不會遊泳！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那個一直在東方玄身邊的男人死死地抓住他。
“放開！”東方宇像發瘋一樣，拳腳落在那男人身上，力道之大讓他無法自控。
男子死死不動，幾乎是拚了命在阻止他。
“東方玄！如果小杉出了什麽事，我跟你沒完！”東方宇怒吼出聲，像頭發狂的野獸。
“她不會有事的。”東方玄冷冷出聲，看著在書裏拚命掙紮的女人，心懸在半空。
後麵的車子已經開過來了。是東方玄準備好的救護車和專業搶救人員。
幾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合力按住了幾近發狂的東方宇。
水裏的林小杉已經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了，落水前，隻看見東方宇驚恐的雙眸，似乎在很久以前也見過……
水拚命往喉嚨和鼻腔裏灌，難受得快要死了一樣，林小杉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看不見上麵的人，聽不見聲音……
快要死了嗎……
可是好像看見了自己，看見了東方宇……看見了東方麟，第一次和東方麟見麵，那個孩子躲在泥坑裏，她以為小男孩離家出走了。
她送他回家，就這樣，認識了東方宇。
這個在她生命裏駐足的男人。
還有冷子夕，東方玄。
李曼菲和Jason。
還有冷思堯。
過去的一切，似乎曆曆在目，重現眼前。
腦海裏浮現的是冷思堯在澳洲的深山裏帶著她回去。
催眠，失憶。
而後全心為他工作，利用她的天賦，讓冷氏成為一個卓越的集團。
想起了許多年前，也曾經發生過這一幕……
和此時此刻一樣。
她記得，那時候和東方宇，在這裏欣賞夕陽西下時候，忽然來了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隻是看著她的時候，眼裏滿是淚水和悲傷，然後猛地推了她一把，說了同樣的一句話“消失吧。”
林小杉知道，那時候因為她的天賦，讓多少人暴富，也讓多少人失業破產。
有人歡喜有人憂。
有人當她為財神爺一樣，也有人恨她恨之入骨。
和那時候一樣，她驚慌地呼救，看見了東方宇同樣驚恐的眼神，而後，是他奮不顧身跳下來救她的身影。
而這次，她卻什麽都看不見。
東方，你在哪裏？
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好想告訴他，好想讓他知道，他肯定很開心吧……
可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意識漸漸渙散。
東方宇，我記起來了，我是你的妻子，林小杉。
世界一片黑暗……
東方宇看著水麵漸漸沒了動態，心好似被掏空一樣，拚了命地掙脫一群男人的控製，嘴裏不停地喊著：“東方玄！東方玄！”
東方玄終於做了個手勢，就有人跳進水裏，不一會兒，那人手中抱著林小杉出現在水麵上。
東方玄鬆了一口氣，看著東方宇幾乎發瘋的樣子，心想著，如果林小杉出了什麽問題，他一定和自己拚命吧。
東方宇看著女人一臉蒼白，毫無血色的樣子，心疼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那人熟練而迅速地將懷中的女人帶上岸，岸邊已經有一群人在守護著了，各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已經等著病號上來就診了。
一切似乎準備得有條有序。
東方玄這個男人，果然深藏不露，他足夠狠心，也考慮得很全麵。
那群人終於放開了東方宇，男人好像脫了韁的野馬，奔向林小杉。
“小杉，小杉……”東方宇奮力喊著她的名字，從救護人員手中搶過林小杉，跪在地上，溫柔而小心地摸著她蒼白的臉。
“東方先生，你這樣會妨礙我們救病人的。”為首的醫生似乎很老成，上前認真察看著林小杉的狀況。
東方宇終於不甘心地放開林小杉，將她交給醫生。
眼睛變得血紅，他的眼神一直追隨著躺在地方毫無生氣的女人，心變得越來越空。
林小杉，隻要你好起來，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命也可以給你。
醫生們進行了緊急救護，過了一會，地上的女人突然劇烈地咳起來了，從口中吐出了幾口髒水。
東方玄感覺到自己的心終於可以安下來了。
好在，一切順利。
如果林小杉出了什麽事，恐怕他這個弟弟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了。
東方宇的神經終於緩了一緩，卻沒有完全放下來心來，隻要她沒有完好地站在他麵前，他都無法安心。
躺在地上的女人遲遲沒有醒來，東方宇眸子裏的擔憂更明顯了。
怎麽回事，她怎麽還沒醒來。
東方宇衝上前去，抓著醫生的手，指著地上的女人，“怎麽回事，她怎麽還不醒來？”
醫生被他嚇了一跳，隨即耐心地解釋：“每個人體質不同，現在還無法確定具體情況，詳細還需要到醫院做個全麵檢查。目前可以確定這位小姐並無大礙。”
東方玄看著自己著急不已的弟弟，他這樣的情緒，他也有過。
每每冷子夕出現什麽狀況的時候，他總心急如焚，恨不得將她圈養起來，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出任何問題。
如今再也不用擔心了，因為他已經永遠失去她了。
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去擔心她了。
東方宇似乎還是很躁動，醫生準備著擔架和材料，將林小杉抬進車裏，準備送往醫院。
東方玄看著東方宇，隨後又說：“阿宇，你把車鑰匙給我，你跟著醫院的車過去，我隨後就到。”
東方宇點頭，他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開車。一心都是那個女人的情況。
車到醫院的時候，東方玄也到了。
他搖著輪椅，到東方麵前。
林小杉被送進了檢查室，東方宇守在門口，呆滯地望著檢查室的大門，等待著她的消息。
東方玄在他身邊陪著，一聲不吭。
醫院的走道忽然變得寂靜，都可以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過了一會，一個護士走了過來，在東方玄身邊輕聲問：“先生需要葡萄糖嗎？”
東方玄一臉茫然，不明白護士的意思，病人不在這兒啊。“我不需要，病人在裏麵不在這兒。”
護士看了一眼東方宇，又說：“不是您，是那些先生……”護士努嘴，朝著東方宇的方向，“那位先生似乎需要。”
真是貼心的護士，東方玄微微一笑，禮貌地拒絕，“謝謝你的好意，他沒事。”
護士不確定地看了他一眼，終於不甘心地離開了。
東方玄看了看東方宇，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地盯著檢查室的大門，他確實需要葡萄糖，這個模樣多嚇人，難怪護士會問他這個奇怪的問題。
東方宇似乎無視了其他人的存在，一心一意等著那個女人出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檢查室的門才開了。
東方宇突然站了起來，像狼一樣撲過去，抓住剛出來的醫生，劈頭就問：“她怎麽樣了？”
醫生著實嚇了一跳，看了看他，才回答：“沒事。休養兩天就好了，不要受涼了。”
東方宇才放過他，闖進檢查室裏麵。
一進門，就看見她穿著寬大的病服，坐在床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背靠著床頭，眼神有些迷離。
東方宇突然變得安靜，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害怕嚇到她。
林小杉輕輕咳了幾聲，抬起頭才發現，東方宇已經在她身旁了。
林小杉看著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男人伸出手想去觸碰她，卻在半空挺住了所有動作，她怎麽這種眼神看著他，難道她在生氣嗎？怪他沒有救他是嗎？
“小杉……”東方宇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眼神裏有著深深地疼痛和愛惜，“對不起……”
林小杉好像突然明白了他在想什麽。
她了解他。
他在自責。林小杉伸出手，輕輕握住他停在半空的手，而後溫柔地喊了一聲，“阿宇。”
東方宇忽然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老半天竟說不出話，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用力回握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小杉，你記起來了嗎……”
林小杉靠在他懷裏，感覺到他的顫抖，笑意在嘴角蔓延開來。“嗯，想起來了，我是你妻子。”
林小杉以前喊她阿宇，輕輕地，調皮地喊著他阿宇，總能讓他的心瞬間融化了。
東方宇拚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手微微顫抖地抱緊懷中瘦小的人兒。“小杉，小杉……委屈你了。”
受了這麽大委屈，終於找回記憶……如果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允許讓她去受這麽大委屈，寧願不要她恢複記憶，也不會讓她冒險了。
林小杉輕輕搖頭，雖然是很危險很極端的一個辦法，但慶幸還活著，慶幸找回來了失去的記憶。想想，這件事肯定是東方玄的主意吧……林小杉深深埋在他懷裏，她知道，東方宇不會這樣做，他對她下不了手。
肺部好像有東西一樣咯得難受，林小杉猛地咳起來，東方宇慌亂地給她順著背，手忙腳亂。
好一會兒，林小杉才緩過來，身體似乎還有些虛弱，看來恢複記憶的代價挺大的。
不過，她不後悔，也不怪東方玄。相反，她還得感謝他，若不是他，她也沒法這麽快找回記憶。
林小杉抬起頭，才發現眼前的男人已經紅了眼。
一股絞痛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個男人，什麽都不怕，什麽都無所謂的男人，這個在她眼裏無所不能的男人，卻在此時此刻，為了她紅了眼。
“阿宇，我沒事。”林小杉露出溫暖的笑，緊緊牽著他的大手，“你看我不是很好地出現在你麵前嗎？五年不見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東方宇再次擁她入懷，隻想好好地抱著她，好好地享受這一刻的幸福，久違了，親愛的林小杉，你終於回來了。
一瞬永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