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陽光午後,街上並沒有人,林小杉就這樣走在路上,安靜的看這前麵,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像是有什麽在指引著她不斷的向前走似的。
“嘀嘀嘀……”汽車的聲音不絕於耳,司機探出頭來罵著這個失魂落魄,六神無主的女子,但是對方猶如一個行走的幽靈,對這一切都無動於衷,毫不在意。
林小杉盲目的走在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迷路了。
周圍全都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於是小姑娘開始放聲哭泣了,不是嚎啕大哭,不是抽噎不止,而是撕心裂肺,是內心最深處悲涼,是一種被舍棄的悲傷。是失去愛人的傷痛,是傷口被血淋淋的扯開的掙紮與無助,淚水除了雪上加霜,沒有任何的用處。
周圍的人就這樣看著小姑娘,遠遠的注視著,誰也沒有上前來的意思,早早的躲避著。
大顆大顆的淚水砸在馬路上,浸濕了一部分的柏油路。
“小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秦浩然不可置信的看著林小杉,猛的上前將林小杉拉起來,緊張的看著小姑娘,上下打量,“你怎麽了?怎麽會到這裏來?”
林小杉呆呆的看著秦浩然,最後滿臉淚痕,淚眼婆娑:“浩然哥哥,你能帶我去紅門街嗎?我找不到路了。我要去找東方宇……他不要我了。”
語無倫次的說著自己的悲傷,淚水嘩啦啦的衝刷著,似乎想要將悲傷衝走,但是卻適得其反。悲愁粘稠著,粘連著,將林小杉的心包裹的透不過氣來。
秦浩然猛的將林曉抱住了,淺色的眸子微寒,淚痣凜冽,口氣卻是溫柔無比:“好。”
當然,後麵的汽車後座上,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在注視著,大大的眼睛,看不出情緒,無聲無息的注目著,最後一點一點的收回了視線,看不出喜悲,淡淡的開口:“下車,這個車讓給他們。”
一邊的女傭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臉色不是很好看的下車了。
顏一遠遠的看著兩個人,一直以來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心猛的抽搐起來,不由得苦笑著,原來,這顆犯賤的心還在啊。
輕輕的將身後的頭發整理了一下,腳步不穩的向前走去,優雅乖巧的進了不遠處的商場,轉身看著兩人進了車子裏,車子沒有一點猶豫的開口了。
心底劃過了一絲失落,漸漸的放大了。最後苦澀彌漫起來。難道還要妄圖他詢問自己的下落嗎?他恨不得自己不要出現在林小杉的麵前呢。真的是可悲的贗品。
看著鏡子裏越發精致的五官,顏一緩緩的笑了,嘴角僵硬。
………
這個城市有太多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林小杉看的多了,也就不在意了,她以為自己遇到東方宇的這一天,就是跟過去的灰暗世界告別的這一天,沒有想到,東方宇也會這樣離開。
久久的離開,不在是自己的依賴,不再是自己世界裏的色彩,曾經那麽濃重的一筆,現在退的一幹二淨,讓人來不及傷心,來不及絕望,隻能這樣接受著事實。
林小杉呆呆的看著自己眼前的一片廢墟,黑乎乎的一片,坍塌,血腥,甚至是粘稠,這一切的一切都直直的落在
小姑娘的眼睛裏,剛剛被淚水衝刷過眼睛一陣疼痛。
最後小姑娘似乎反應過來了,猛的叫起來,尖銳的聲音,充斥著耳膜,高分貝讓周圍的人都一下子注目了,但是林小杉卻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想要扒拉開來厚厚的廢墟。
一層下麵還有一層,層層不休的,不止是廢墟,還有地獄。
此時的林小杉就是身處地獄,紅了眼,瘋狂,魔障一般搬著廢墟,最後一個重心不穩就跌坐在塵土飛揚之中,髒兮兮的臉上淚痕明顯。
秦浩然上去將小姑娘一把抓住了,強製的拖下來,最後心疼的將小姑娘摟住了:“小杉,別哭了。小杉,沒事了。你還有我。”
林小杉盲目的抬頭,衝著秦浩然笑的燦爛若花,髒兮兮的臉和這個笑容完全是衝突的,讓人莫名覺得心寒:“我不要你,我隻要東方宇。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些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輕聲細語,溫婉動人,卻透著一股抹不去的悲傷。
秦浩然就這樣抱著林小杉,不敢鬆手,生怕下一秒,對方就不見了,這樣的林小杉他不放心,淺褐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一片安靜的廢墟,最後緩緩的收回目光。
“小杉,別哭了。”這大概是最蒼白無力的安慰了。
這個世界,應該已經沒有人可以安慰林小杉了。大家就算是再設身處地,也無法親身體會這樣的疼痛,銘刻在骨子裏,融在血液裏,生生不息的疼痛,綿延不絕的悲傷。像是一個被人掏空的娃娃,隻剩下孤零零的外殼,心都已經不見了。
林小杉看著眼前的廢墟,荒蕪,猩紅色,刺目,最後輕輕的開口:“孩子,你爹地不要你了。”
輕輕的一句話帶來的詫異是極具影響力的。
秦浩然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單薄的小姑娘,搖搖欲墜的樣子,但是肚子裏居然有這樣一個小生命。下意識的將小姑娘緊緊的抱住了。
“小杉,為了孩子。”
“我不要孩子了!”小姑娘瘋狂的哭起來,掩麵而泣,最後癱軟在秦浩然的懷裏,嚎啕大哭,像是一個孩子失去了最心愛的玩具,悲傷綿延。無盡。
秦浩然輕輕的拍著林小杉的背,一下一下,安撫著。
這一片血腥的廢墟,和周圍的繁花似錦格格不入,但是這樣的悲涼一時間在空曠的街上變的格外的引人注目,就算是在紅門街。大家也被林小杉動容了。
不管這裏死的是誰,這樣一個女人,這樣的悲傷,一定是她的愛人。
大家圍過來,安靜的看著廢墟,恍惚之間,像是在舉行喪禮一般,莊重注目。
林小杉像是瘋了一般猛的站起來,推搡著一個一個身體強壯的漢子,一邊推搡一邊搖頭:“他沒有死的,他沒有死額!你們走開!”說著說著,淚水就掉下來了。
“你們為什麽都欺負我?”小姑娘絕望而悲傷的看著周圍的人,輕輕等呢喃著,“他沒有死。我不需要你們來祭奠。”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是沒有嚐過失去親人的滋味,自然知道此刻的林小杉在哭泣什麽,在掙紮什麽在絕望什麽,默契的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林小杉。
狹小的接到中間,全
都是身穿黑色的彪形大漢,人群的中間是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孩子,女孩子瘋狂的叫囂著,哭泣著。
這一幕也被紅門街計入了曆史,大名鼎鼎的血腥紅門街,也曾經被一個女子打動。
………
半山公寓,裝潢的精致的主臥室裏,林小杉沉沉的睡著,臉色格外的慘白,長長的睫毛上麵還有一些細碎的淚珠,鼻頭紅紅的,小手不安的握緊,拽著被子的邊緣。
夢裏,似乎也不安寧。
顏一看著林小杉的睡臉,輕輕的將手裏的杯子放下,冷漠的看著床上的女子,沒有說話。
乖巧的將門關上,然後輕輕的來到了客房,坐下來,就準備看一會兒書。
秦浩然卻猛的進來了,動作粗魯的將顏一的下巴緊緊的捏住了,聲音透著凜冽,眯縫著眼睛,淚痣帶著一抹紅色,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你為什麽主動把車讓出來?”
顏一似乎有點不理解的眨了眨眼睛,最後不可置否的笑起來,笑容裏有那麽一點的疏遠,冷漠,還有深刻的嘲諷,但是她知道,她沒有資格,於是收斂了情緒,冷靜的看著秦浩然:“我隻是看到小杉……林小杉需要用車,所以我才……”
話沒有說話就被打斷了,秦浩然動作粗魯的將顏一甩在床上。
這樣的屈辱不再是第一次了,動作的粗暴,讓原本的纏綿悱惻變的格外的漫長和疼痛。
一切都結束的時候,秦浩然看著躺在床上,支離破碎的顏一,緩緩的開口,語氣裏透著疏離:“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揣摩我的心思。下一次,你最後乖乖的在車上等著。”
淚水緩緩的從眼角滑落,為什麽已經有了正品,還要來折磨我?
渾身疼的顏一說不出話來,隻能僵硬著一張臉,擠出一張難看的笑容,強顏歡笑,奇醜無比。
秦浩然看著顏一這個樣子一時間沒有了興趣,匆匆穿上衣服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的狼藉和顏一。
一出門就看到了管家。臉色變的十分的不好:“調查的怎麽樣了?”
“正如少爺說的,廢墟裏根本沒有東方宇和Jason的屍體。”管家低聲開口,戰戰兢兢的看著饜足的男人,不由得覺得心口有點冰涼。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淺褐色的眸子深處全都是寒意,淚痣微垂,似笑非笑,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臉色驟變,立馬將咖啡杯狠狠的扔在地上:“泡咖啡的人是怎麽了?既然不會幹活還留著幹什麽?我有說我的咖啡需要加奶嗎?”
管家戰戰兢兢的連連道歉,眼前的男子越來越喜形於色了,宛若一個暴君,不講情麵,讓人害怕。
“是我叫傭人加奶的。”顏一臉色蒼白的走出了,抿了抿嘴巴,輕輕的開口,好看的眸子看著秦浩然,“你老是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好看的眸子眯縫起來,最後露出了一個最寒冷的笑意,聲音冰冷:“我說了,不要擅作主張。”
顏一的心一沉,她知道懲罰要來了。
果然男人不緊不慢的指了指院子裏的草坪:“你照著我的心思修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