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遇到了這樣一個美好的林小杉
三個字一下子將病房裏的氣氛降到了最低。
深邃的眸子迅速的翻騰起來，最後還是一點一點的隱沒起來。
轉身離開了病房，走廊的燈光似乎有一些刺目，看著外麵烏漆麻黑的夜景，東方宇沉思著。
“東方宇。”身後驀地響起林小杉的聲音。
回頭看著林小杉揉著眼睛，困倦的樣子，心裏一下子變的格外的柔軟了。
“吵醒你了？”走過去將小姑年整個摟在懷裏，輕輕的吻了吻林小杉的發頂。
林小杉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拉著東方宇的袖子：“我醒來發現你不在，我在想你會去哪裏呢？”
“我會去哪裏？”東方宇順著對方幹的思路問下去，輕輕的將自己的外套整個將林小杉都蓋住了。
林小杉眨了眨眼睛，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東方宇：“你隻能是在外麵了，你又舍不得離我太遠了。”
一句話，讓東方宇恨不得將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都捧過來放在她的麵前，這樣的小姑娘，單純，善良，同時又嬌俏。似乎老天爺將全世界最美好的因素都放在了她的生三個。
真的是幸運如我，遇到了這樣一個美好的林小杉。
輕輕的將林小杉抱起來，往病房走過去。
“是的，我怎麽會舍得離你太遠呢？”
夜還是很長，一點一點浸透著每一個人的心，同時也將涼意一點一點的入侵心裏。
宛若一把冰冷的手術刀，在臉上毫無感情的劃開，一點一點的入侵皮下組織。
鮮血噴湧，酒精一點一點的入侵，疼痛的一下子喚醒了神經，喚醒了意識。
顏一緩緩的睜開眼睛，視線似乎有一些模糊，奮力的睜著眼睛，想要看清這個世界，最後還是失敗了。
心裏莫名的不安，於是拚命的按著鈴聲。
醫生匆忙趕致，看不清醫生的臉，話語也是斷斷續續的，似乎怎麽也傳不到了耳朵裏。
顏一不安的掙紮起來，想要奮力的開口，卻什麽都動不了。
醫生走了，護士又來了。
最後顏一不知道自己掙紮了多久，一直到自己開始放棄掙紮，任由醫生的手在自己的臉上劃來劃去。
淚水緩緩的滑落，心裏似乎是真的厭倦了。
大家都是帶著麵具在生活，可是誰願意真的將麵具植入到自己的臉上呢？
是不是有一天，一個叫顏一的女孩子會從世界上真的消失？
顏一無力的看著醫生，實現還是很模糊，一直到醫生給很近距離的靠近自己的時候，才能看清楚一點。
“醫生，是不是手術失敗了？”顏一吃力的表達著內心的想法，但是張開嘴巴，卻發現自己的腦子已經不能控製嘴巴了。
心裏不安徹底被悲傷替代，淚水開始瘋狂的往下掉。
恐懼，不安，後悔，開始瘋狂的滋長。
顏一哭得淒厲，不知道是在哭泣自己不能繼續像林小杉還是在哭泣自己實在是太像林小杉。
醫生似乎是在安慰林小杉，但是話語仿佛來自遙遠的另一端，縹緲無需。
顏一無助縮在病床上，腦袋上纏著厚的紗布，誰說也不願意動一下。
聽力漸漸的恢複了視線也慢慢的恢複了，但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顏一將房間裏所有的鏡子都砸碎了。
嚎啕大哭。
這張臉
再也不是自己了。
顏一躲在病房裏誰也不見，燈也不開，就這樣閉著眼睛，嬰兒似的縮成一團。
醫生來了又走，所有人都告訴她，手術很成功，別難過了。
可是沒有人知道顏一的悲傷，自己真的成為了別人，再也不是自己了。似乎就連愛，也隻能頂著別人的臉去表達，這樣真的是悲哀透了。
醫生無數次告訴她手術成功了，可以出院了，但是顏一還是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執著的縮在床上。
醫生無奈的隻能聯係她的家屬。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病房再一次被推開。
有人進來了。
“出去！”顏一背對著門，痛苦的大吼了一聲，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
“是我。”沙啞的聲音，透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顏一渾身僵硬，眼淚一下子滑落，遲鈍的轉身，看著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
男子更加的消瘦了，眼窩深陷，似乎受了很多的苦。
“你怎麽了？”顏一輕輕的詢問，語帶關切。
“這句話應該問你。”秦浩然冷冷的看著顏一的臉，淚痣微寒，透著一股憤怒。
顏一渾身發抖，最後迅速的低下頭：“你別看。”
秦浩然冷笑起來，惡毒的話語開始不受控製的往外掉，毫不留情的撕裂了顏一唯一的尊嚴：“你整容難道不是為了給我看嗎？你現在在這裏裝什麽？”
“是啊！”顏一叫起來，猛的抬起頭，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你不喜歡我，你喜歡這張臉，我還能怎麽辦？我隻能用這種最愚昧的方式來愛你啊！”
“你知道，我不是因為這張臉。”秦浩然歎了一口氣，慢慢的走進過去，輕輕的將顏一的臉捧起來。
顏一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臉，眼邊的淚痣還是那麽的溫柔，似乎眉宇間的溫柔回來了。
“你知道，不是你整容了，我就會喜歡你的。”溫柔的開口，一點一點的撕裂了了對方的最後的希望。
眼淚開始往下掉，砸在秦浩然的手背上。
咬著嘴巴，顏一感受到了莫名的屈辱，淚腺比自己的情緒更加的誠實一下子就洶湧而出。
“你這是何必？”秦浩然冷冷的看著這一張過分相似的臉，似乎從很就開始，顏一就已經不再是那個情感濃烈的小姑娘了，自己似乎已經記不得以前的顏一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了。
顏一渾身顫抖的看著秦浩然：“你是不是還是不會喜歡我？哪怕是麵對著一張臉。”
帶著莫名的期望，破碎的心裏還是有一點希冀。
“不喜歡。”秦浩然冷漠的看著顏一，伸手，一點一點的觸摸著這一張臉。
過分相似的臉，恍惚之間似乎實在碰觸林小杉一般。
恍惚之間，眉宇之間的溫柔漸漸浮現，眼裏也多了一絲的溫柔。
“別哭。”輕輕的呢喃，似乎是來自夢裏。
顏一的淚水開始瘋狂的往外流，她知道此刻的溫柔不屬於自己。
好像要回到過去，自己還是那一個什麽都不知道女大學生，眼前的男子還是溫柔的對待自己，哪怕是假裝。
哪怕是假裝的，哪怕能這樣一輩子，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
可能最可怕的還是時間，時間改變了太多人。包括你我。
物是人非不可怕
，最可怕的就是，物不是了，人也不長這樣了。
眼淚緩緩地往下掉，劃過了光潔的臉頰。“我恨你。”顏一輕輕的開口，三個字帶著濃烈的恨意。
清澈的大眼睛，閃爍濃烈的恨意，臉上僵硬著，扭曲著，麵無表情卻絲毫不影響她濃稠的惡毒。
秦浩然渾身一僵，輕輕的推開她，轉身想要離開，手卻被拉住了。
“我們……”顏一艱難的開口，嘴角抑製不住的抖動起來，長長的睫毛也猛烈地都動起來了，掩飾著自己內心的不安和恐慌，“我們是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秦浩然轉身，一點一點的將顏一的手掰開，堅定有力的看著顏一，一字一頓的回答：“我不需要一個贗品。”
顏一的手一下子鬆開了，眼淚往外洶湧。
贗品？輕輕的碰觸著自己的臉，一點一點的用力，恨不得將自己臉上麵具就這樣撕下來。
可是不管自己怎麽用力，白皙的膚色因為自己的用力漸漸的泛紅。
一旦帶上，怎麽都摘不下來了。
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贗品？是的，就是贗品，在努力不過是一個贗品。
再多的不甘心也無法滋生出什麽，心裏的黑暗一點一點的往外冒。
“秦然。”
秦浩然的腳步一下子停下來，卻沒有回頭。
“你回頭看我一眼好嗎？”口氣裏全都是滿滿的全都是最卑微的懇求。
秦浩然沒有回頭，淺褐色的眸子微微的閃爍著，僵硬的挺著背：“顏一，你不是林小杉。”
“可是我已經變成這樣了啊。”顏一淒厲又無奈的開口，帶著怨恨，帶著決絕，輕輕的跳下床，僵硬的看著窗外，口氣虛無縹緲，“我一直以為，隻要我改變了，你就會回頭看我一眼。”
“可是我發現一旦麵具戴上了，就再也摘不下來了，我變成了一個怪物。”
口氣裏全都是不安，和無助。
顏一輕輕的碰觸著自己的臉龐，看著玻璃上折射出分外相似又陌生的臉頰，嘴角微微一笑。
“我隻是一個贗品。”呢喃著，似乎是在告訴自己，又似乎是在告訴別人。
秦浩然沒有開口，幾次張開嘴巴，最後還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顏一，不是的。”
“你不是贗品，但是，你和林小杉是兩個人。我不會膚淺的隻是因為這張臉。你真的沒有必要為了我這樣。”
“我才是那一個怪物。”
“顏一，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才是怪物。”
回應秦浩然的卻是一陣安靜。
不安的轉頭，哪裏還有顏一的影子，隻有一張空落落的病床和打開的窗戶，以及那些飄起來的窗簾。
心裏沒來由的漏跳了一拍，飛快的跑到了窗戶旁邊，探出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霧氣。
層層疊疊的地霧氣背後似乎透著一股子血腥味，拉扯著秦浩然的嗅覺。
淺褐色的瞳孔猛的睜大了，立馬轉身往外跑，聲帶震動，聲音顫抖著往外跑：“快來人！有人跳樓了！”
飛快的按著電梯，第一次覺得為什麽世界那麽慢。
心慌亂的不能自己。
大概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幕的樣子。
那樣的刺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