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13章 暴怒
一曲彈罷，大廳裏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靜，甚至林聿站起來鞠躬離去，觀眾都沒有任何反應。
藝術的最高境界是感染人，林聿用他的琴聲把所有觀眾感染了。
直到林聿下台了，台下突然就像火山噴發一樣爆出雷鳴般的掌聲，觀眾清醒過來了。
情緒被點燃，大呼過癮，大呼不過癮，強烈要求返場，不要別的，就複製剛才的表演就行，太震撼，太過癮，太爽了……
這時候觀眾中有眼尖的人認出了林聿，那是林聿，他不是在玉人何處嗎，我看過別人拍的手機視頻，要不是今晚憑票入場，我沒有票的話，我就去玉人何處了。
難道是克隆的，還是弄個替身？
不行，給哥們兒打電話，喂喂你他媽死哪裏去了，是不是在玉人何處享受呢？今晚巨星林聿在表演嗎？
什麽什麽，還沒開始上台？我們這裏的林聿可是已經表演了。
不信，我給你發視頻！
糟糕，他媽的剛才太投入看呆了，竟然忘了錄像，別急，馬上返場，發視頻你看……
報幕員上台，按照既定方案，報幕員先對重量級神秘嘉賓的表演大肆讚歎了一番，然後宣布下一個演員上台。
“不行，不能換人，強烈要求神秘嘉賓上台。”觀眾一聽換人，馬上不幹了。
“剛上癮，還沒聽夠，吊人胃口是吧！”
“神秘嘉賓返場！”
“大家鼓掌，神秘嘉賓不返場就不要停！”
狂風暴雨一樣的掌聲響起，在大廳裏翻江倒海。
一看觀眾的情緒被調動起來，報幕員故意裝出很為難的樣子台前幕後來來回回溝通，直到感覺差不多了這才鄭重宣布，神秘嘉賓返場！
林聿返場了。
鞠躬過後在鋼琴前站住，卻並不坐下，就靜靜地站在那裏，好像陷入了沉思一般。
觀眾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一個個緊張地盯住他，心髒都提到嗓子眼了。
林聿突然伸手拉過話筒，字正腔圓地清唱起來，“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
嗓音圓潤厚實，行腔流暢，聽起來林籟泉韻，韻味悠長，喧囂的觀眾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下子扼住喉嚨，全部靜音，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出。
天啊，他居然還會唱越劇，而且對於當今這些泡吧的小年輕來說，誰還願意聽那些老古董的東西，可是今晚，老古董天籟一般的樂音落到耳朵裏，聽起來居然是如此美妙動聽。
“隻道他腹內草莽人輕浮，卻原來骨骼清奇非俗流——”卻原來是反串女聲。
細膩委婉的女聲喉清韻雅，鸞吟鳳唱，觀眾被鶯啼婉轉
的女聲給征服，寧願相信耳朵也不相信眼睛，他們渾然忘卻了眼前真實的林聿，而是在腦海中幻化出一幅纏綿悱惻的少女畫麵。
“嫻靜猶如花照水 ，行動好比風扶柳 。”
“眉梢眼角藏秀氣 ，聲音笑貌露溫柔 。”
“眼前分明外來客 ，心底卻似舊時友 ——”
不知道從哪句唱腔開始，林聿已經坐下，叮叮咚咚的琴鍵也不知道從哪一個音符開始跳動，當觀眾恍然察覺，行雲流水般的琴聲已經和著唱腔響起來。
男女對唱的戲詞並不長，很快唱完了，觀眾的理智卻並沒有從唱腔裏掙脫出來，很自然地被抑揚頓挫的琴聲繼續吸引，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高手賦予了音樂以靈魂，每個置身其中的人就像受到了一個高尚靈魂的撫摸，羊毛槌擊打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音，每一個音符就像擊打在人的心靈上一樣使人愉悅。
觀眾的靈魂受到再次地撫摸，心靈上再次感受到了愉悅，觀眾又陷入短暫的平靜期，完全陶醉在鋼琴的音色裏麵……
突然，一個高亢悲涼的女聲如同銀瓶乍破水漿迸一般，和著琴聲響起，“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白玉無瑕——”
每一個觀眾的意識當中好像突遭重錘一般，被砸得靈魂出竅，隨著那高亢的歌聲飛上去了九霄雲外，每個人都感覺熱血上湧，激奮到了極點。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啊，啊……”
所有觀眾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
藝術的最高生命是感染人，此時觀眾的意識就像被一道利刃割開，悲涼的個中滋味無遮無攔地灌入意識當中。
一曲終了，觀眾一如既往地陷入短暫的失神當中，失神過後便是狂風暴雨般的掌聲，觀眾再次沸騰。
蘇傾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淚流滿麵，為什麽會變得如此脆弱，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台上的林聿，自己把他逼入絕地的罪惡感再次在胸中充溢。
同時蘇傾城震撼於林聿在音樂上造詣，就他的水平，至不濟，哪怕運氣再糟糕碰不上伯樂去包裝他，他憑著自己的實力也會是個小有名氣的演員，她不明白一個世界級的高手為什麽屈身到一個酒吧獻唱？
而且那天為了一個小小公務員的身份都差一點跪下求她？
在當今社會，哪怕隻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明星，對那些小公務員來說都是高高在上神一樣地存在。
因為這是一個眼球經濟的社會，隻要有名了，就會財源滾滾，豪宅、豪車、美女應有盡有。
剛剛承諾給哥們兒發視頻的觀眾這才想起應該拍照了，連忙掏出手機錄像，林聿正在台上鞠躬謝幕。
對方收到視頻立即破口大罵，痛罵玉人何處忽悠觀眾，老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入場券，特*媽*的竟然是一場騙局。
這個人把手機視頻給旁邊的人看，大聲揭穿玉人何處的騙局。
此時玉人何處的台上，焦頭爛額的報幕員還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謊言，林聿身體小有不適，休息一下馬上上台，希望觀眾稍安勿躁，接下來是某位知名歌手的表演，“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喜歡你媽個比啊！”
“明明林聿在梧桐雨表演，麻痹的還敢瞪眼說白話騙人！”
“把夜總會給他砸了！”
“砸了，讓錢雄出來給個說法！”……
群情激奮，觀眾開始打砸，更有大批的觀眾衝上舞台，瘋狂打砸台上的東西。
現場已經完全失控。
周璐用盡了渾身解數，能用的拖延辦法全部用上，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殊為不易，當發現觀眾的情緒到了失控的邊緣時，她知道不能再用謊言拖延了，如果不能給觀眾一個實質性的交待，後果不堪設想。
她緊急上樓去找錢雄。
錢雄其實比觀眾更早一步進入情緒失控的狀態，今天晚上他要氣炸了。
原來以為簽了合約，然後讓人盯住林聿，就算是把林聿牢牢抓在手裏了。甚至傍晚的時候看到林聿老老實實來到夜總會，錢雄懸著的心放下的同時，心裏還生出些許得意，孫猴子再有本事，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啊！
直到演唱會就要開始的時候，在衛生間找到了監視林聿的兩個人，倆人被打暈扔在馬桶上，錢雄就開始暴怒了，撒出他所有的人馬瘋狂地尋找林聿。
隨著各路人馬處處撲空的匯報傳來，錢雄越來越暴怒。
就在剛剛，錢雄得到報告，在梧桐雨發現林聿，他已經上台表演，而且引爆了觀眾的情緒，現場氣氛達到了**。
錢雄氣得當場就把手機摔了。
這時周璐推門而入：“錢總，沒法再拖了，如果再找不到林聿，看來隻好跟觀眾說實——”
“找他*娘*的找什麽，那混蛋在梧桐雨唱上了！”
周璐一下子愣住。
其實這個結果她不是沒想到，對於玉人何處來說，如果林聿跑掉，損失會很大，雖然這個結果很糟糕，但並不是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就是林聿不但擺了玉人何處一道，而且跑到玉人何處的老對頭那裏去表演，那樣的話對玉人何處的打擊就太大了。
“叫人，包圍梧桐雨，今晚就是綁也要把那混蛋給老子綁了來！”錢雄肝火大動，他記不起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被人欺負到這個份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