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_第七章 學球

三年級最後的時光,陳博瑞、舒靜和與我在“飛揚球館”玩球的時候,每天五點,球館裏麵都會來了一幫子小朋友跟一個教練學球。

教練是一位中年男子,高大挺拔,麵貌清雅。每一次,教練都會打開邊上的小貯藏室,拿出了球拍和球,孩子們自己取了自己的牌子,便組隊開始拉球。其中有兩個小男孩子,十一二歲左右,一高一低,球拉得極為漂亮,每一拍都響亮幹淨。在當時的陳博瑞看來,有一種極為絢爛華麗的感覺: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動作和姿態?

他很快就迷上那個教練,決定暑假開始,和這個教練學球。

陳博瑞這個期間對羽毛球很著迷,處於興奮期,還花了1000多塊錢買了一塊球拍。

大四開學後,他就開始磨著我,讓我也一起去學球,說反正天天打,和教練打,既能提高球技,還更省錢。他甚至說,隻要我願意陪他一起去教練那裏學球,可以幫我交三分之二的學費。

光是在羽毛球的這些數據上,大概也能知道,陳博瑞懶洋洋死皮白臉的樣子為什麽不令人討厭。因為在那個外表下,是一個做事認真、能賺錢、還舍得為喜歡的事情花錢的男孩。這和我很對路。

他磨了我一個月,我實在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可以拒絕他,就答應了。

這時候,已經十月份,即便是亞熱帶的南方城市,也已經有微涼的秋意了,尤其是在入夜和清晨。

我卻依然沒有遇到舒靜和。

有時候,我特意上線看看她在不在,發現小企鵝的頭像依舊沒有亮。

我突然有一種失落。我想,把舒靜和很慎重地放入我的生活,當成一個很好的朋友來珍惜,或許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在她眼裏的我,大概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

有一個晚上,我用Shania Twain那首From This MomentsOn作為耳機裏頭的背景音樂,在構思一副平麵設計圖。QQ突然閃了起來,是舒靜和發來的消息,我心裏一陣喜悅。

“嗨,張念,好久不見了!你們現在還有興趣常打羽毛球了嗎?”

“是啊,好久不見了!開學初這一個月,怎麽都沒有見到你?”

“我們這邊有一個調查項目,和同學外出去做調查了,剛剛回。嗬嗬。可想念打球了。”

我想說:“隻是想念打球,沒有想念我嗎?”不過,還是壓了回來。用興奮的語氣和她說:“我們有打球啊!你記得飛揚球館的那個教練

嗎,陳正在和他學,我也準備和他一起去學。這樣在無聊的時候也有地方玩。我打算下午就去。”

然後,我就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我算了算,像我們這樣玩法,不算場地費,光一個月下來買球花的錢也差不多百來塊,和教練玩球還來得實惠些。而且,我不怎麽喜歡在學校裏和人爭場地,總覺得好緊張,不自在。”

她停了一分鍾,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嗯,是啊,在緊張的環境下打球確實感覺不太好。我覺得你的建議是值得考慮的。就是我的時間有點緊,怕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練球啊。

“時間嗎?別太擔心。又不是國家隊的,教練哪裏那麽嚴。時間可以自己掌握。教練除了周末不在,其他時間應該都在,去不去就看我們當天願不願意了。”

“那一個月要給教練多少錢?”舒靜和進一步問。

“150塊吧,陳會替我付掉100塊,哈哈 !”我高興地笑了起來,因為她問到錢,說明她已經被我說動了。

我接著說:“動心了吧?一起去吧?但我們都要有不被接收的思想準備哦。”

她又認真地問:“還需要自己買球嗎?”

“不用。”

“哦,還真的不錯呢。不過,我在幫老師一起編書,另外準備考試,我大概每天隻有傍晚5:30-7:00的時間有空哦。”

“對,我知道的。但時間可以自己調整嘛,我也不是很有空啊。具體細節等下午一問,不就都清楚了嗎?合適就去玩一個月,不合適就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最後推了一把。

她說:“好,那我跟你去。你給我短信,告訴我什麽時候出發。”

“好的。話說,你要準備什麽考試?”

“考博。所以要複習。”

博士,舒靜和竟然準備要攻讀博士學位。

我當時一時半會沒有理清頭緒,不知道怎麽樣恰當地去接這個話題,所以選擇了沉默。

事後想來,舒靜和在爽朗的外表下,總是小心謹慎地拿捏著分寸。如果不是遇到我這種不會膽怯、又有一定說服力的男孩子,估計很難讓她下這個決定——在這麽繁忙的時間裏,每天花錢去擠出這麽多時間去學球。

因為經曆了暑假和開學整整三個月的“失聯”,我才意識到,我們作為朋友的相聚,其實時間也所剩無多。在以後的學球過程中,我有意識地去爭取一些能和舒靜和一起交流分享的機會。

學球過程本身有各種程序,每

個動作都是單個人一組一組訓練的,能相互交流的機會並不多。偶爾會被教練安排在一起拉球,我都是充當舒靜和的“教導者”。

她打球的時候,歡快地像一隻小鳥,整個人充滿活力。

她拉不動球的時候,就喘著氣,隔著網,喊:“張念,你拉球不許太用力,我拉不回去啊。”

有時候,我們的教練也會帶著幽默批評她:“舒博士,怎麽連這麽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好呢?”她就會找我開小灶:“張念,我這個動作為什麽總是做不好呢?你說,我是哪裏出問題了?”

所有這些過去並不是很特別的情景,我現在總是能很清楚地一一回想起來。

練完球後,我們經常一起回學校,也時常一起吃飯。

在回來的路上,特別是下了公交車,從校門口一路往食堂走的時候,在夜色中,慢慢穿越著各種樹木叢林,花壇小徑,儼然如夢境一般濃鬱的校園,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心。

三個人的時候,陳博瑞和她有說有笑的,各種玩話,我則默默地走在她另一側,不怎麽說話。我就是這樣子,人多的時候,總是選擇沉默比較多。

偶然,有幾次陳博瑞沒有練球,我和她兩個人回來的路上,我那幾乎是天才般的講故事的能力,總會讓她很意外,然後不說話的人就變成了她,她顯然很喜歡聽我講故事,根本不願我打斷我。

我和她說我看過的古希臘神話的故事,小時候外婆講給我的故事,甚至講我看過的電影,我根本不會因為她是研究生,或者這些故事她可能聽過而膽怯。即便她是研究生,或者聽過這些神話故事,我依然會講得讓對方覺得很好聽。

我的記憶力真的很好,想一想,我143的智商呢!那些我仔細用心讀過的書或者聽過的故事,我描述起來,細節豐滿,栩栩如生。

有一次,她笑著對我說:“張念,你是不是在女孩子麵前總是這樣子滔滔不絕地講故事呢?”

我哼了一聲,說:“那要看本少爺我高興。”我用這種模棱兩可的方式,避開了對她問題的直接回答。實際上,我就隻是在她麵前才會說這麽多話,至於為什麽,我自己也說不上來。

我和陳博瑞都很珍惜在大學最後的時光中,能有一個這麽可愛美麗的學姐一起學打球。隻不過,陳博瑞是把舒靜和當成十分敬仰的研究生學姐來尊重;而我除了敬重,我總是有意無意地想保護她,不管她為此怎麽生氣,我從來不叫她學姐,我叫她靜和,有時候也叫她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