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章 如癡如醉

兩人來到大廳，一位春光滿麵在上座上端坐著，從眼神裏都能看出她的喜悅。其他人則在圍成幾桌坐著談天論地。

“安石，聽說你侄女非常有文采，可否把她叫來表演表演。”一個大漢腆著油肚說道。

謝安聽了，笑著說：“你說令薑啊，沒什麽本事的，不過是字畫看多了。

“誰說我沒本事，哼！本姑娘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界。”她絲毫不敢接近謝安的眼神，生怕謝安把她吃了。“小翠，去把我的琴拿來，趁今天奶奶大壽，我給大家助助興。”

因為是謝家老夫人的大壽，所以來的全是一些達官貴人。王凝之還在和大司馬恒溫聊著，聽到謝道韞的這段話，也不禁轉過頭來“這小姑娘約莫和我一樣歲數，口氣這麽狂傲，大司馬，你知道這是誰家小姐嗎？”恒溫還沒回答上來，他就看到謝道韞進來後，王徽之也走進來了，他就已經猜到一半了。“大司馬，我知道了，這是謝伯伯的侄女。”

恒溫不懷好意的說：“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本事，小小年紀口氣真大。”

月露霜華紅塵醉，淡看人世煙雨。乍眼看去，那神態氣韻，那專注撥琴之人，她在輕輕撫弄琴弦，高山不言，流水不語，他們都在閉眼聆聽，似已領略到人世間最燦爛絕美的光景。相逢何必曾相識，人與人之間，有時真是一種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關係。王凝之對她恰是如此，似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

琴音剛落，眾人皆拍手叫歡。嘈雜的聲音在討論著她的琴聲，她則笑魘如花。

“如歌的琴聲，如春風綠過田野，如雨筍落殼竹林，如蛙聲應和，似濤聲拍岸，仿佛黑夜裏亮出一輪明月。”一位老者摸著胡須說道。

“孫老前輩，這不是孫老前輩嗎？”眾人露出了迷惑的眼神。

孫綽整天神出鬼沒，世人隻知道他住在桃花庵，但從未見過他，就算跑去他住處，也看不到他老人家的真麵目，可謂飄飄乎。是一位真正的隱士。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王徽之聽到他評價謝道韞的琴聲，就已經認出了他是孫綽老先生，就隨口說出了文人墨客描述他住處的詩句，沒想到謝道韞也認得，下句就被她隨口接過去。

孫綽和王羲之是忘年之交，他長王羲之約莫二十歲，兩人相處得和兄弟一般要好。因為他們都是當代的文人騷客，都喜歡書法，談天論地，而孫綽是一位真正的隱士，沒有家族的束縛，遊山玩水，美好山河都被他一一遊曆，寫下很多美文在民間流傳。

大隱隱於市，他居住在山陰腳下的桃花塢裏，逍遙自在，這是謝安和王羲之所不能做到的，也是他們所羨慕的生活。

孫綽滿臉疑惑，和藹的說：“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對，哈哈……小子，看你氣宇軒昂，是誰家公子啊？”

王徽之朝他深深地鞠躬，有禮貌的說：“孫伯伯，我是王家二子，王徽之。”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這些都是凡夫俗子所為，哈哈……我就說怪不得年紀不大，這麽有才華，能說出我的出處，不簡單，不簡單。”孫綽伸手去扶王徽之。

王徽之說：“孫伯伯過獎了，還是父親的悉心指點。”

王徽之吩咐下人準備筆墨紙硯，過了不到一刻鍾，就在紙上寫到“祝奶奶萬壽無疆”四個大字，他讓下人舉到謝老夫人麵前，他也跟著走過去，單膝下跪說：“孫兒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老夫人走過去把他扶起來，說：“哎呦，真是孝順的孫兒，比我那孫女懂事多了。”

“奶奶，你偏心，剛才明明是我彈的琴，你怎麽不誇獎我，還誇獎他”謝道韞噘著小嘴說道。

“好好好，乖孫女，你最漂亮了。”老夫人笑著說，宛若一個妙齡少女。

宴會就這樣喜氣融融的進行著，王凝之不高興了，因為他看不慣王徽之的假心假意。憑什麽全部人都站攏他，自己也是王家的兒子。就是這個宴會，毀了王凝之的一生，也帶走了謝道韞幸福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