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堅不可摧_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國與地獄(二)
蔣幹大怒,說:“開口閉口你娘的,叫他一起來他一定會動手的!”
黑貓城也不示弱,大聲道:“什麽?威脅我啊?”
蔣幹說:“不是,隻是你這麽大個人了,說話未免太沒有分寸了!”
“咳咳!”比利輕咳了兩聲,笑道:“哈哈……大家談就談嘛,犯不著動怒吧!”
蔣幹也點頭道:“對呀,是你的兄弟不屑認賬啦!”
比利眉頭緊皺,說:“哈,這種小事認了又不會死,認又有什麽關係,不過……黑貓城的手下被大嘴殺了,這又該怎麽算?”
蔣幹臉色明顯一綠,隨即恢複常色笑著說:“邱先生自有主張,輪不到我們說!”
比利扶了扶眼鏡,笑道:“哈哈……原來你跟我一樣沒有做主權,那我們兩個談的不都是廢話!”
邱名秀聽了,擺擺手,說:“好了,大家不用再鬥嘴了!凡是爭鬥必定都會有傷亡,大家差不了多少啦!但是惹起火頭的那一個,責任終究是比較大一點。對吧,勝爺?”
“幹你娘的!”黑貓城不屑地小聲罵了一句。
勝爺笑道:“沒錯,我們兩幫友好,不該為了這種小事傷和氣,邱先生認為該怎麽平息?”
邱名秀將雪茄暗滅,說:“勝爺通情達理,我也不小器,誌在拿回個‘尾彩’,這樣啦——暴力團在恒安有不少夜店,都有付一份看場費給東勝幫。從今天開始,半年內取消,當是小惠大戒!”
邱名秀開出的看場費盤口,究竟是何解呢?原來但凡鋪頭開張,當地幫會都會爭奪看場一職。金錢與地位問題,不時會以武力解決。有時,和氣收場的,雙方會以金錢平息幹戈。尤其物業看場是延續性的,即是某幫會瞞下物業後,仍要交給上手看場保護費,不能改為自己保護。唯一可以保護費照付,而無需人家駐紮人馬。
暴力團就是經常付予東勝幫甜頭,獲益者正是黑貓城,涉及金錢損失,貪財的心立時火熱起來,大聲道:“邱先生,你……”
勝爺突然打斷了黑貓城的話:“黑貓城,你閉嘴!”說著,看向邱名秀,笑著說:“OK,就按邱先生的意思去做啦!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上了車,黑貓城坐在車位上,大聲道:“老大,我咽不下這口氣呀!我早就說過沒什麽好說的,各自做自己的事,現在我這半年吃屎啊?就這麽被邱老鬼坑了一大筆錢。”
勝爺苦笑道:“嘿,你以為再搞下去,人家不會扣了你的看場費嗎?一上去辦公室,邱名秀就給我們下馬威啦!像遊花園一樣,讓你看人家有多大的本領!”
黑貓城扭過頭看向車窗外,氣道:“他有錢就了不起嗎?”
“黑貓城,現在是經濟掛帥,他如果付一大筆錢,叫那些手下一年都不做事,隻是來搞你的場!就算打你不死,餓也餓死你呀——收收你的牛脾氣吧!”
‘紮’林肯加長突然一個急刹車,比利大罵:“喂,怎麽回事啊?”
司機回過頭,說:“老爺,前麵有輛貨車熄火擋在前
麵了!”
“幹你娘的,人衰而已嘛,不會黑成這樣吧?王八蛋,車子壞了滾遠一點啦!”黑貓城踩著腳下那雙鱷魚皮鞋,打開車門走了下去,一腳踢在貨車的車門上:“下車啦,特麽的!車上的人,下車啦!”
‘啪’開啟的卻是貨櫃中的大門,走下黑漆漆的一大幫人,都穿著西裝筆挺,手裏都拿著機槍,對準了黑貓城。
這陣容,看得喜怒不行於色的勝爺也麵色一沉:“難道是邱名秀那家夥埋伏我們?”
比利笑嘻嘻下車,道:“嘿嘿……各位大哥,有事慢慢談,不用拿出槍來,這麽大陣容呀!”
其中一名男子走了過來,說:“我們上司想請你們去見個麵。”
比利大笑:“哈哈……好,這麽盛大的邀請,不去就笨啦!”
一個廢置的船塢——巨型船隻上,站滿了軍容整齊的士兵,宛如軍隊出征一般。一名士兵將勝爺等人帶上船,來到船頭:“將軍,你要見的人已經來了!”
隻見船頭站著一名穿著迷彩服的軍人,肩上掛著三顆星,背對著勝爺:“這個老先生,就是東勝幫老大——勝爺?”
勝爺點點頭,笑著說:“是,不知將軍怎麽稱呼啊?”
將軍轉過身,冷聲道:“全中國都知道我的名字,我說一次,你要一輩子都記得!我的名字就叫做——朱貴!”
旺角街——“朝剛?他很久沒有來上班了!”
泰民和大嘴從阿冠嘴裏得知資料,一起前往尋找朝剛,可惜……
“他什麽時候回來啊?或者怎麽樣可以聯係到他?”
“不清楚,我想我幫不上你的忙!”
泰民歎了口氣,失望地說:“這樣……那多謝你了。”
大嘴嘟囔道:“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呢?”
兩人走後,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朝剛從裏麵走了出來:“老板,多謝你了。”
“阿剛,剛才那兩個是什麽人啊?你一見到他們就躲起來!上次報社那件事你還沒解決,你又在外麵鬧事了呀?”
朝剛點了根煙,輕聲道:“Sorry……不過我也想要辭職了,免得連累到老板你。”說著,轉身就走了:“有空我再回來拿薪水啦!”
突然,朝剛麵前閃出兩個人影:“小子……你以為你躲得了我一輩子嗎?”
一個長發青年,正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朝剛,麵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朝剛吃驚地打量著這個人,彼此眼神中流露出熟悉和厭惡。
泰民看著眼前的朝剛,他瘦了,但結實了,手臂上的肌肉隔著厚厚的衣服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這幾年來,辛苦你了!”
朝剛從衣服口袋裏取出香煙,自己點了一根,淡淡地說:“我不記得了。”
泰民頓時大吃一驚:“你還怪我?那時候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
“錯!”朝剛打斷了泰民的話,大聲道:“隻有我欠了社會,但是在‘宿舍’(蹲牢子)那幾年已經還清了,我們之間互不相欠了!”
朝剛的決絕,隻因彼此間的往事
……
一九九一年,春天——泰民仍在安仔春園街混的日子,朝剛投身到泰民門下,和肥仔乃同門師兄弟。得到大哥的疼愛,或多或少因為他有泰民的影子。
他極為重視江湖義氣,每次打架,總是義不容辭地賣命。憑著好勇鬥狠與忠心,他為大哥出位的年代付出了不少血汗。當年安仔區同道都說,泰民一夥人不好惹,多少都與手下朝剛的火爆有關。所以十五六歲的時候,已參與放高利貸、買毒品、收保護費等工作。
有一次,泰民等人運送一批毒品去給買家。除了朝剛以外,還有另一個同門叫波仔。很不巧,當時正好碰到警察臨檢。
朝剛:“大哥,前麵有臨檢呀!”
波仔:“不如把毒品丟出車外吧!”
泰民很是冷靜地說:“來不及了,把毒品放在座椅下麵,裝作沒事賭一賭。”
“三個人,開車去哪裏啊?”警察已經來到車前,敲了敲車窗。
泰民搖下車窗,衝著警察笑了笑,說:“朋友生日,剛去喝酒完,現在準備回家。”
“家住哪裏?”
“宏吉花園。”
“哦,那裏環境不錯呀!”
朝剛也笑了笑,說:“還好啦,不過房子舊了點……警官,沒什麽特別的事,不如放我們走吧!”
警察正要放行,突然看到後麵的波仔:“咦?小子,天這麽熱,怎麽全身發抖啊?”
波仔渾身發抖:“可能是酒喝多了,發酒寒吧……”
“是嗎?司機熄火,全部下車!”
“死就死啦!”泰民知道一旦下車,絕對會被搜出毒品,所以一踩油門闖關。警車緊跟著追了上來,泰民衝著朝剛大聲道:“朝剛,趕緊把那包東西扔掉!”
就在汽車拐彎之際,朝剛將毒品從車窗丟向路旁的公園。角度阻礙視線,警察全然沒看見。隻是追了幾條街,卻因一位過馬路的老奶奶,泰民差點撞上去,趕緊轉方向盤,車直接撞到路邊的電線杆上,眾人也因此被抓了。
警察也不知道怎麽找的,找到了泰民他們丟掉的那包毒品,泰民等人就被押到了拘留所。泰民的老大莫巾武不斷奔走,隻想擺平這件事。
直到有一天,莫巾武來了:“這件事我跟那幫警察說好了,過兩天你和波仔會無罪釋放!”
泰民大喜:“大哥,真的?”
“不過你最近鋒頭太盛,反黑組那邊想盯死你!這次算你運氣好,沒有留指紋在那包毒品上。不過朝剛,現在那幫家夥咬定了他,不肯放手!”
泰民聽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道:“不可能,波仔也有碰過那包毒品,他為什麽會沒事?”
莫巾武說:“這都不明白?波仔做了二五仔,捅出了朝剛,那些警察就放他一馬咯!”
泰民怒道:“波仔一個人控罪,那怎麽行啊?”
“不然怎麽樣,難道你要給口供,說波仔拿過那包毒品?那你就是自首了!傻瓜,你有案底的,私藏毒品罪行更重!朝剛未成年,一個人攬上身,就去少年監獄當度假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