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3. 心灰意冷
第二天午後，秀嬋和秀水閑來無事坐在回廊裏聊天。
秀嬋這兩天跟順貴走的近，也探聽到了許多內幕消息，她把知道的都告訴了秀水，秀水一臉義憤，對橫插在少爺和少夫人之間的那個女人呲之以鼻，“她肯定是嫉妒少夫人的美貌。”
“我聽順貴說，那紅菱雖然有些姿色，但跟我們少夫人比起來差得遠呢。”
“那姑娘還真不要臉，少夫人真可憐，少爺太……”
秀嬋一把捂住秀水的嘴巴，警告道，“再亂說小心拔了你的舌頭。”
“那姑娘是不是叫紅菱？”
李清淼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把兩人都嚇得跌坐在了地。
“少夫人……”秀嬋秀水戰戰兢兢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一副知錯地樣子。
李清淼提起裙擺坐下，好興致似的看著兩人，“你們還沒回答我的話。”
倆丫鬟偷偷交流了一下眼神後，齊齊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李清淼搖頭歎息，“又是個可憐人。”
“少夫人，怎麽剛睡下就起來了，是不是腿又痛了，秀水幫你錘錘。”秀水乖巧地蹲在一邊替李清淼捶腿，秀嬋也準備伸手，被李清淼攔住，“你先去告訴少爺，回來後來琅閣一趟，我有話要跟他說。”
“是！”秀嬋看著李清淼淡然如水的表情，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好像即將會有大事發生。
李兆廷聽說李清淼找他，回來後直奔琅閣，李清淼擺了一桌子的菜和一壺酒，似乎已經等他很久了。
“來，坐。”李清淼拍拍身邊的凳子。
“清淼！”
李兆廷剛一說話，李清淼的手指就點上了他的唇，“今天是我有話對你說，你聽著就行，先把這杯酒喝了。”
李清淼把斟滿酒的杯子送至他麵前，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我一直都在等你的解釋，但你始終沒有跟我坦白，你是擔心我知道了會不高興嗎？”李清淼搖搖頭，“不！是你的堅持讓我很生氣。”
“可是我能給你的期限已經過了，你現在說與不說我已經無所謂了。”李清淼又給自己到了一杯，還是那樣豪邁地飲法，一口幹了。
李兆廷聽了這話心裏一震，但李清淼依舊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老實說，我早就知道了，她的名字還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呢，就在我們成親地第二天早上，你睡得迷糊，把我當成了她。
李清淼笑了，笑容很淡，不勝酒力的她臉色開始泛紅，眼裏的水汽在慢慢凝聚。
“如果你真的喜歡她，我會去跟娘說，讓你迎娶她過門，不過在此之前……”李清淼頓了一頓，深吸一口氣，“請你給我一封休書。”
“不可能！”李兆廷有些激動，毫不猶豫地否決了李清淼的提議。
他喜歡紅菱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正因為紅菱是他第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所以無法輕易舍棄這段感情，但並不代表他對李清淼
沒有感情。
他承認當初娘親突然要他娶揚州的表姐時曾極力反對過，甚至為此事逃家半年多，那是因為他對表姐的印象隻停留在兒時，如何可以談婚論嫁。若不是娘親把表姐的身世和此行的目的告訴他，他也不會乖乖去揚州迎娶。
再如果，她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或許這一切還能按原計劃進行。可誰能料到會突然發生那場變故。眼睜睜看著親人離去時她的痛苦，身受重傷又失去記憶時她的無助，這些都足夠讓他義無反顧地擔起做丈夫的責任，一輩子好好照顧她。
雖然實質地情感不一樣，但這兩個女人他都要，無法舍其一。
“如何決定，你仔細考慮清楚，在娘回來之前希望你能給到我結果，你若是選擇了紅菱，到時候請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好聚好散吧。”
“再喝一杯！”她拿酒杯碰了碰李兆廷的杯子。
她轉身飲酒地那一瞬間，李兆廷清楚地看到她眼裏滑下一顆淚珠落進了杯中，那顆眼淚好似帶著滾燙地溫度也落進了他的心裏，灼痛地感覺逐漸蔓延到全身。
“對不起，我出去走走。”李清淼起身離席。
李兆廷沒有跟過去，望著李清淼離去的背影，突然發現她下樓地步子有些奇怪，好像……
等他想起了什麽，急急忙忙跑下來去尋，哪裏還有李清淼的身影，他衝著耳房大喊，“秀嬋，秀水，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兩個丫鬟垂首立在客廳，等著李兆廷的問話。
“少夫人的腿是怎麽回事？”
秀水害怕他，已經嚇得臉色發白，不能指望她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秀嬋了解他的脾性，趁他發怒之前趕緊老老實實回答，
“少夫人自從那日淋濕回來後，右腿一直有些酸痛，這些天又連著陰雨，痛得就更厲害了。”
李兆廷臉色一沉，訓斥道，“這麽大的事你們居然瞞著不說，膽子越來越大了。”
秀水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秀嬋比較堅強，還穩穩地站著，“少夫人不讓我們說，少夫人還說少爺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再給少爺增添煩惱。”
依他以前的脾氣，老早教訓她們了，但李清淼說過要善待下人，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冷靜下來想想，怪她們有何用，他若能細心點早就發現了，還用著丫鬟們說麽。
喬玉這會兒正跟小藥童吃晚飯，清清爽爽三菜一湯，剛舀了一勺湯往嘴裏送，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害他不小心嗆到，差點把肺給咳出來。
順過氣的喬玉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端起湯盆朝肇事者砸過去。
李兆廷閃身躲開，湯盆從大門裏飛了出去，摔在台階上粉身碎骨。
“吃什麽了，火氣那麽大。”
“小孝不許給他倒茶，吃你的飯。”喬玉把去裏屋倒茶的藥童小孝叫了回來，完全無視李兆廷的存在。
“師父，茶是給您喝的，怒大傷身，您消消氣。”
小孝的乖
巧懂事，把喬玉的火熄了一大半，他斜眼看著李兆廷，冷哼一聲，“是不是你的寶貝又病了。”
“你之前說過清淼的腿傷已經好了，怎麽現在還會痛。”
喬玉端起小孝倒的茶，喝了一口，滿足地揉了揉小孝地腦袋，才不以為意地回答李兆廷的質問，“骨頭斷了即使再接上，傷口依舊還在，有些疼痛也是正常的。”
“這怎麽能說正常，都影響走路了。”
“你煩不煩啊！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骨頭上的毛病隻能靠養，養得好疼痛會減輕，繼續受寒受凍，嚴重者不能走路也有可能。”
“連你也沒有辦法了？”
“沒有，你可以請回了。”喬玉語氣不善地逐客。
李兆廷離開喬玉家後，一個人遊蕩在大街上，回想著李清淼今晚對他說的那些話，還有她一瘸一拐地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還以為自己對她夠好了，原來她一直都很委屈。
想到那天她看到自己的抱著紅菱，雖然當時她表現的很平靜，但仔細想想，哪個做妻子的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麵有女人不傷心，她這樣做是在給自己麵子啊，就是委屈也要顧全大局，不怪娘親說，能娶到這樣的媳婦是三生有幸。
忽然迎麵撲來一陣香風，“李少爺，您可來了。”
李兆廷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到花月樓的門口。老 鴇正扭著肥碩地身子從樓裏出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怕跑了似的，“你真狠心，這麽久都不來看她，紅菱這兩天想你想得茶飯不思，都瘦了一大圈。”
“媽媽，我今日還有事，改天再來探望紅菱。”李兆廷抽出手臂，說著往後退了幾步。
“李郎！”
樓上傳來一聲柔柔地呼喚，李兆廷抬頭望去，果然是紅菱。
“李郎，上來！”
紅菱倚在欄杆上，風情萬種地伸出白玉般的纖手朝李兆廷招手。她是花月樓的頭牌，路過的男人無不為她駐足停留，若在以前，李兆廷早就迫不及待地上樓與她相會，可今日他卻猶豫了。
現在的他心亂如麻，已無當時花前月下的心情，“紅菱，夜深了，你早些歇著吧，我改日再來。”
“李郎，你若再走一步，我就從這裏跳下去。”紅菱一改柔情似水地摸樣，抬腳跨出欄杆，做出欲跳地姿勢。
“哎呦，紅菱啊，你可別做傻事，”老 鴇嚇得麵色蒼白，拽住李兆廷的袖子哭天搶地，“李少爺，你看我們紅菱對你一往情深地麵上，今晚你可不能走，萬一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紅菱，你再給我些時間，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清楚什麽，還以為你真心實意待我，原來跟那些薄情寡義地偽君子一樣，騙到手玩膩了就扔掉，之前地山盟海誓都是謊言。”紅菱坐在欄杆上哭地傷心至極。
紅菱這麽一鬧，花月樓下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李兆廷不想做他們的話料，隻得妥協，“有話我們進去說吧。”
（本章完）